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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口的故事 戏仿鲁迅《头发的故事》 星期二的早晨,我揭去一张隔夜的日历,向着新的那一张看了又看的说: “哟,已经是2018年12月18日了,那个什么什么会召开已经四十年了哟,这里怎么没有一点记载!” 我的一位同事先生S,正走到我的家中,来和我聊天,一听这话,很不高兴地对我说:这有什么?他们不记载,你能怎样?你想记载,有可能吗? 这位S先生本来脾气有点不对,时常生些可以不生的气,说些不可以说的话。当这时候,我大抵任他自言自语,不赞一辞;他独自乱说一气,也就算了。 他说: 我最开心的是,那个会开后,慢慢地,城里户口可以买了。城里户口啊!这个东西,厉害啊!我其实原先也是城里户口,后来做了老插,讨个老婆是阿乡。没有办法,年纪到了,我是家中长子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城里人,谁肯跟我?只能讨个乡下老婆。乡下老婆生了小佬,户口当然只能是乡下户口。当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当然是谁规定的。我的老大是个儿子。古人说,生儿弄璋,生女弄瓦,其实,在我当时心里,生儿生女都是弄瓦,不就是生了个小农民嘛。但这话其实只是“腹诽”,嘴上没说出来。可我的母亲,当医生的母亲,算是个知识分子,却在满月酒席上,大家轮流抱着小孩,说些吉利话时,从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小孩兜里,用手点点小孩鼻子,胡言无忌地:不就是一个小农民嘛,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它奶奶的,你说这是做奶奶的应该在长子长孙的满月酒席上说的话吗? S忽然显出苦笑,伸手解开上衣扣子,在肚子上摩挲一番,高声说: 我最得意的是,在那个会开后,我和老婆,儿子由吃返销粮变成吃商品粮,不再觉得低人一等,有了吃商品粮的优越感了,我这肚子,盛的可是商品粮,不是那倒霉农民吃的返销粮哟。 吃商品粮啊,可不得了,可不容易啊。记得最早有支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时的事情是,那高高的谷堆并不是给种的人吃的,是要给城里人吃的,要保证城里人的商品粮的。乡下人,每年割麦子,双抢的时候,累得想死的心都有。就这样种出来的粮食,为什么要城里人优先?城里人高贵?乡下人命贱?都说成份不好的人在最底层,可那天看电视剧《大江大河》,剧里的反革命份子刚刚平反,他的女儿谈的对象是农村人,转业军人,大队书记,那个刚刚平反的父亲却不大赞成,说什么:我女儿可是吃商品粮的,是城镇户口……,乡下人,比反革命还倒霉? 只有城市户口才能有粮票。没有粮票,你就只能一动不动,哪里敢乱说乱动?有了粮票,社会秩序井然。曾经有个小青年,对我说,粮食过关的标志是取消粮票,被我一顿痛斥。我认为,粮食过关了,也不能没有粮票,没有粮票,社会怎么管理?小青年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当然,现在大家不用粮票了,好象社会也没怎么乱。这个道理,我就说不明白了。 最近还看了个电视剧,《我的二哥二嫂》,那上面的男主人的妹妹,为了一个城市户口,硬是离了婚,硬是连亲生女儿都不要,恩爱老公更不要了。就是为了一个城市户口,为了可以吃商品粮,厉害啊,户口的事情,厉害啊,说实话,当时的的是许多人为了户口,为了吃商品粮,是爱情可以不要,子女可以放弃, 这在几千年的人类历史上恐怕也是找不到的。我的国,厉害啊。 你说,文学作品当不得真?其实,文学是一个民族的秘史,你不得不信。实在不信?那行,我说件真事你听听。我家隔壁,一家五个儿子,老子是个历史反革命,不用说,自然穷得叮当响。那年,老大带回来一个老婆,也许家中实在太穷,老大脸上挂不住,对新婚的老婆骄傲地说,都是吃商品粮的。你看,都反革命了,还说什么吃商品粮,还骄傲? 我那时脑筋中对是否有城镇户口,是否吃商品粮,是态度坚决,是悠悠万事,唯此为大。我的女儿因为没钱,一直是农村户口,直到中考时,上了重点高中一个月了,中专的录取通知却来了,我坚决让女儿退掉重点高中,上了中专。为什么?因为上了中专,就有城镇户口,就是吃商品粮。有人对我说,一读中专误终身。如上大学,说不定你女儿会是一个冰心,或者是一个居里夫人。我笑笑,想那么多干什么?说不定哪天政策就变了,“初心不改”,又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又要双抢,割麦子,那时,才是叫天不应,喊地不灵呢!还是三六九,现到手,把城市户口,把商品粮弄到手为好。 当然,人有千算,天有一算。我也有老道失算的时候。就说户口吧,后来,有政策,知青子女的户口可以上来,不用买。可我已经买了呀,那可是我多少年白天上班,晚上半夜起来,轧面条,炸油条,一分一分赚,一角一角存起来的呀。好几万呀!唉,不说它了。我是想得开的,因为,为了户口,还有比我更倒霉的的呢。 那是我们原来的厂长,为了买家中老婆,小孩的城镇户口,借了村里的几万元钱,那个村书记拍厂长马屁,先入帐,结果被人举报,成了反贪局的“苍蝇”,“啪”地一下,大好人生,彻底逆转。而现在,他老婆孩子当时的农村户口又成了香饽饽。你说坑人不坑人?是真坑人呀! 听说,现在每年的维稳经费已经超过军费了?其实,照我说,这钱完全可以省省。只要恢复粮票使用,保证社会稳定得很……” S先生说得有些激动起来,转脸看到我不耐烦的神情,马上站起来,开始扣外衣钮扣,我问他:要走了?又言不由衷地说:不再坐坐? “不了”S 先生一边把外衣钮扣扣上,一边说“今天打搅你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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