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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衣场上各季的军衣,楼下杨树间也扯了绳子挂上了背囊和前运包,甚至连小公园里的健身器材上也在晌午日头正好的时候捂上了军被,现在家属院看起来就像是个被装大卖场。这些女人们似乎下定决心把有关男人们的一切里里外外都洗干净。太阳落山前,空气里满是洗衣液和香皂的味道,混着这个春天的花香,覆盖了那些男人们厚重的汗味儿。
机关灶的饭堂也在那两个月里变得冷清,那些炊事班的小伙子们做的大锅饭最终还是败给了嫂子们的小灶。下班回家吃饭的人脚步匆忙,每一扇窗户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对应着那些往回赶的胃口。单身的羡慕起来,揶揄说:“你怎么不飞回去?”
门口的快递车物流车也一辆接一辆,男人去上班的时候,女人就在家各种整理打包。在这个时候,这些女人们要求的并不多,眼下她们只想多给自己的男人一些体贴。
戴琳玥就是她们中的一个。2011年,她在银川大学读中文系,脑子里灌满了对爱情天真烂漫的美好想象。他在北京上军校,那年,他给一个在银川大学读书的高中同学寄了一封信,这封投错了地址的信阴差阳错地被戴琳玥捡了起来。怕他着急,她便按照信上的寄件人地址回了信,说明了来龙去脉。一来二去,鸿雁传书,他文采飞扬胸怀大志,她温柔细腻美丽体贴。两个人就这样在书信里谈起了恋爱。
北京这边知道单身汉李义峰终于谈了恋爱,都纷纷献上祝福。银川那边得知大才女戴琳玥找了个兵哥哥,都纷纷喊停。“嫁给当兵的干啥呀,谈的还是异地恋,他一个关在军营里的人连见你一面都难,你可得想好了。”
这些戴琳玥原来不知道,后来道听途说知道了一些,她也没退缩。这场海誓山盟的异地恋就这样被她倔强地继续了下去。2015年,他大学毕业成了西北的一名军官,她如愿考上了本校博士。开学的时候,她没去读博,跑到了部队驻地,要跟他好好恋爱。2016年,他外训临走,他们领证结了婚。
原本日子就幸福温馨地这么过下去了,可她却察觉他有些反常,他有时叹息,有时又欲言又止。
“部队快要移防了,你打算怎么办?”那天她端着盆去澡堂洗澡,院里的军嫂这一问,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刚买了房,刚把家收拾得像模像样,还没住进去就要离开?工作好不容易有了起色,难道又要辞了从头再来?
那天回家,难得发火的戴琳玥发了好大一通火,她生气的不是他要移防了,而是他瞒了她。“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别人的家属能接受这个事情,你怕我不能接受?你不要低估了我和你共风雨的决心和能力!”听了发火的缘由,李义峰红了眼眶。
戴琳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始了新打算。她说:“要不,咱把这儿的房子卖了,去新驻地再买,反正你在哪儿,哪才是我的家。”
那天,在清一色的离别伤感的朋友圈里,李义峰的那条尤其肉麻,他发了一盆美丽的蝴蝶兰,配文是:“爱老婆!爱老婆!爱老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如果说,卖房子这件事戴琳玥还在构想阶段,解敏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她女军官的身份就太相得益彰了。一个院里,两口子都是军人,老公刘元是连长,一天到晚卯在连队见不到人,解敏虽在机关,工作相对宽松,但因为身怀六甲又诸多不便,可该操心的事一件也没少操心。
移防之前,她一定得把房子给卖出去。了解这小两口的都问:“你好不容易说服了刘元陪你在这安家,卖了房子,以后就真的回不来了。”解敏是陕西咸阳人,家离部队驻地近,在驻地买了房子,最高兴的就是解敏的爸妈,女儿虽然嫁出去,但跟没出嫁前一样。
移防的消息一传出,解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卖房子,本来是两地分居,移防之后就是三地分居了,既然不能在新驻地安家落户,那就把家安到刘元老家去。决定了之后,解敏就开始着手操办这一切,除了家里的这一摊子,工作也不能撒手,科室里那些资料文件办公器材,她也像料理家一样,一件一件打点好了。
这一切,刘元都没工夫插手,一个连队的大小事务等着他去处理。解敏每个月都要去做产检,他也从来没陪过。心疼解敏的人就替她骂刘元:“他是不是要一直等着孩子生的那天才陪你去医院,你也太宽容他了。”解敏就摸着肚子笑:“他去能干吗,也帮不上忙,也就在连队他还能起点作用。”
大家都说,这种种迹象表明解敏爱刘元爱得更多些。后来,女儿果果出生了以后,刘元就成了炫女狂魔,从微信头像到朋友圈状态全是女儿。一家三口,一起移防,无论到哪里都在一起,对于解敏来说移防不是她跟着他,而是他们并肩作战,一起搬一个更大的“家”。
院子里的女人很少被称呼名字,知道名字的戴琳玥和解敏只是少数。院子里的女人通常被叫作“某某媳妇”,更多的时候不管年龄大小都被称作“嫂子”。家属院里有位嫂子五十多岁了,很少人知道她是谁的媳妇,当然也就更不会知道她的名字,大家只知道她是一个立过战功的前辈的遗属。这么多年,当兵的男人走了,她就一直守在这个院子里。部队要移防了,人力资源科派人走访,了解情况,帮助解决困难。沉默了许久,嫂子说:“那就换个骨灰盒吧,你们要搬家了,给他也换个新的骨灰盒。”于是干事就在笔记本上记下院遗属黄茹霞申请更换骨灰盒。
除了这些女人们,这个院子里还有“男军嫂”。刚被这么叫的时候,周瑞夏还一个劲儿地摆手说“别别别”,后来被喊多了也就习惯了。要不怎么称呼呢,他一个地方青年找了女军人,可不就是“男军嫂”嘛。叫周瑞夏甘心当“男军嫂”的那位是通信营的下士董笑笑,董笑笑新兵的时候在宣传队待过,周瑞夏是她的班长,后来周瑞夏退伍了,再后来宣传队解散了,董笑笑就成了一个通信兵。董笑笑人美歌甜,以前在宣传队的时候是旅里有名的歌星,去了通信营以后董笑笑就很少唱歌了,一是没有舞台,二是没有时间,有点时间都得忙着学习通信新业务。周瑞夏知道,董笑笑有了心事。于是他就鼓励董笑笑:“如果,你觉得这些专业很无聊,那么其他人肯定也会这样觉得啊,所以呢,你得时不时教大家唱唱歌,排个小节目,一起开心开心。”董笑笑听了周瑞夏的话,还琢磨着自己搞点音乐创作,心情好了许多。
移防的消息一来,董笑笑就犯了难:原来自己家就在渭南,周瑞夏家在西安,他们谈个恋爱还方便,现在她要移防跑到四川那么远的地方,周瑞夏长得那么帅,要是有别的姑娘追,他会不会移情别恋啊?这次董笑笑是完全没心情唱歌了。
周瑞夏为了给董笑笑一个承诺,跑到部队来求婚。当着所有战友的面,给董笑笑表了白:“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是我的兵,现在我希望你做我的妻。你放心到四川去,我会常去看你,不能去看你的日子,我就天天等你。”单膝跪地,手捧玫瑰的周瑞夏,惹得通信营的一帮女兵都哭了,从此她们就多了个“男军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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