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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国漫如何讲好中国故事
本文转载自《瞭望》周刊《中国动漫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作者段菁菁、冯源、 俞菀，文章略有删减。
十
三年前，当时的国家广电总局出台《关于发展我国影视动画产业的若干意见》，这是我国出台的首个将动画事业转型为动画产业的官方文件。由此，2004年也被业内称作“动漫元年”。
13年过去了，中国动漫业在摸索中不断前进。特别是在“互联网+”的背景下，“内容为王”的取向正在日益清晰，“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仍是国漫亟待解决的问题。
互联网奠定“内容”王座
文化创意产业的核心是内容，作为文创产业的重要成员，动漫产业也不例外。但在若干年前，业内对此并不完全认同。
但是，在不久前落幕的第十三届中国国际动漫节上，内容已经成为业界关注的焦点。参与主办动漫节商务板块的浙江华麦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陈莹说：“现在中国动漫业不差技术，就差故事。”
本届动漫节有33项商务活动，最火爆的前5项活动中，有4项以内容为主题。会上，百余部新片吸引了近百家采购方，200多个创意吸引了300多名投资方代表。有一半以上的项目在现场就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很多作品都是多家在抢。
第十三届中国国际动漫节国际动漫游戏商务大会（iABC）
中国国际动漫交易网线下对接会 现场
在动漫业整整干了十年的杭州友诺文化创意有限公司总经理张磊说，“最艰苦的阶段是2014年，那些华而不实搞花架子的企业倒了，那些只会搞泡沫赚快钱的投资方也撤了，剩下的是真正用心搞内容的动漫企业。我们活下来了，又正好赶上互联网的‘风头’，遇到了愿意为好作品买单的网友。”
“‘内容为王’的时代真正到来了。”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产业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动画电影发展报告2016》主编朱玉卿分析说，从电影产业看，多年来业界确实津津乐道于“渠道制胜”。可过去的一年，国内银幕数突破了4万块，比2015年增长了约三成，但是票房却没有太大增长。在尝到失败后，“内容为王”重新受到业界认同，这在动画产业也是一样的道理。
朱玉卿在第13届动漫节大数据发布会上
发布2016国产动画电影大数据
“特别是到了互联网时代，观众能够真正参与到过去封闭的‘电影圈’。”朱玉卿表示，互联网让观众真正成为影视产业的核心。“过去许多片子选择周末上映，就是先把周末票房赚到再说。就算观众有意见，也要等上班以后才有时间相互交流。现在不行了，首映一结束，微博、微信各种自媒体上的意见全出来了。2015年的《大圣归来》，就是在网络上口口相传后创造了国产动画电影票房新历史。”
市场呼唤“新经典”
经典动漫人物形象稀缺，是多年来中国动漫的“痛点”。曾有调查显示，中国青少年最喜爱的20个动漫形象中，本土动漫形象只有一个“孙悟空”，受调查者对“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田螺姑娘”等民间故事人物知之甚少。
在中国的各大动漫节展上，代表市场的消费者常常一身“日漫”着装，而打扮成中国动漫形象的动漫爱好者却凤毛麟角。这是中国动漫产业现状最真实的投射。
“现在没有太多中国故事成功走向国外，却有很多国外故事走进中国。”全球顶尖3D视觉效果公司普瑞福克斯动画部高级副总裁肖恩·费尼说，海外市场已意识到中国文化“宝藏”所带来的商机，抓紧抢占各类动漫IP。中国文化元素正在摇身变成西方价值体系的“传声筒”或“代言人”。
肖恩·费尼在第13届动漫节专访室里接受媒体专访
根据本届动漫节上发布的2016年中国动漫指数，国产动漫观看人群年龄层次正在向高龄化发展，而25～30岁的年龄段占比最大。爱奇艺高级副总裁耿聃皓就表示，目前在爱奇艺平台上，每天的动漫播放量已达30亿次，年轻群体占到三分之一。
“这种情况下，动漫产业一定要在创意方面精耕细作，在制作方面精益求精。”朱玉卿说，中国动漫要根据不同年龄段，打造经典作品去吸引忠实的观众。
经典民间故事成动漫“富矿”
美国著名动画导演安德鲁·琼斯曾以《阿凡达》和《奇幻森林》两获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在本届中国国际动漫节上，一个用绘画方式捕捉神灵的中国传统故事意外赢得了他的青睐。
这位早年以《泰坦尼克号》的特效成名的导演说，他最擅长让拥有超平凡能力的人与普通人通过故事产生惺惺相惜的情感连接。“《识夜描银》这个以中国异灵绘师为主角的故事颇有新意，我们希望通过这一形象将中西方文化融合在一起展现在世界舞台。”
安德鲁·琼斯在第13届动漫节高峰论坛主论坛上进行主题演讲
“以《大闹天宫》《小蝌蚪找妈妈》《猪八戒吃西瓜》等为代表的中国学派动画，也曾与俄罗斯学派、日本学派等世界一流动画流派共同享誉国际。”国家出版广电总局副局长田进也表示，中华五千多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形成的革命文化，以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这些都为中国动画创作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故事、形象和审美灵感。”
国家出版广电总局副局长田进在本届动漫节主论坛上讲话
一些国产动漫创作机构已开始潜心梳理中国神话传说、典故寓言与民间故事。“比如表现人与自然的木牛流马、格萨尔王、山海经、鲁班经；表现人与社会的羲娲创世、伯鲧献身、周公吐哺；表现人与自我的沧浪白鹿、伏羲造人、哪吒闹海。”上海炫动卡通有限公司总经理郭炜华说。
而本届动漫节传出的最大利好则是“中国经典民间故事动漫创作工程”的启动。2017年初，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第一次以中央文件形式，全面部署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作。中国经典民间故事动漫创作工程就是《意见》确定的15个分项工程之一。
用当代情怀讲述“古老故事”
一些动漫人在为有国家政策支持而欣喜的同时，也不免对动画作品“过度主题化”产生忧虑。
“政策出来以后，创作者研究文件，揣测政府要求，以求更多帮扶。这使动画很容易变成一个宣传品，而不是一个好的作品。”郭炜华认为，“做历史重大题材电影，原则是‘大事不虚、小事不拘’，而动画可能得是‘大事不拘、情感不虚’。”
“即使是代代流传的神话也不能照搬照抄。”著名爱尔兰动画导演保罗·扬的《海洋之歌》在多个国家备受好评。他介绍说，电影的母题是一则凯尔特神话，讲的是每个死在海中的人，灵魂都会变成海豹，而渔夫抓到海豹后，它又会变成一个女子并嫁给他。这样的神话其实是在提倡动物保护，但是电影不能复述神话，而是把它放在了一个家庭的环境中展开。保罗·扬说，在讲述故事时，必须要本着“人类都有同样的快乐和忧愁、同样的智商和情商”为出发点，来设计情节，这样才能打动观众的心灵。
保罗·扬在本届动漫节论坛C.A.K.E TALK 大师班上演讲
动漫的另一个隐忧是“过度产业化”。在郭炜华看来，“过去这一二十年的发展中，中国动漫整个产业化的趋势明显，大家急于把动画贴上传统文化的标签以求迅速变现。”对此，张磊也表示，在前一阶段，泡沫是动漫产业的“圈内人”吹起来的，现在则要防止“圈外人”吹出新的泡沫。在这个时候，从业人员更要定得下心。
“一次成功的背后，往往有五到六次的失败。”长期从事影视作品海外推广的英国国际贸易部特聘顾问托尼·汉弗莱斯说，像著名的英国学龄前动画片《小猪佩奇》在最初阶段也经历了五六年的沉寂和积累。“外人一直都不知道他们的团队在做什么，然后《小猪佩奇》才开始通过内容和观众的积累，慢慢走红。做好一部动画片，需要时间和耐心。”
本届动漫节商务大会（iABC）国际交流大会现场
文/《瞭望》周刊记者 段菁菁 冯源 俞菀
（文字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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