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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人以勤劳和智慧著称,善于总结各种自然科学知识,将其通俗化,以口头的形式流传下来,积累了很多非常实用的天象谚语,而且还将这些天象谚语与民间故事联结在一起,成为地方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句“早出日头唔成天”,因其有趣的俗词源,更是在潮汕家喻户晓。 在潮汕流传着的这句天气谚语,是与民间故事林大钦的轶闻趣事分不开的。在明嘉靖壬辰科状元林大钦对对子的故事中,对手出对的是“早出日头唔成天”,林大钦应对的是“日落西山无久时”,这对几乎无人不晓的对子,流传的故事版本至少有三个。一个是《红鞋换乌靴》:林大钦邻村一位姓薛的举人强占了林大钦婶母等村民的田地。林大钦上门论理,说得薛举人哑口无言,只好答应退还众乡亲田地。当林告辞时,薛望着林的身影,说了一声“早出日头唔成天”,林听到后头也不回,应声而答“日落西山无久时”。一个是《巧辩县太爷》:在林大钦和县太爷的经典对话中,县太爷一句“早出日头唔成天”刚脱口,林大钦随即应了一句“日落西山无久时”。还有一个是《新科状元反戴帽》:明嘉靖十一年,林大钦赴京会试,在礼部会试上获第12名贡士,取得殿试资格。再参加由明世宗亲自主持的殿试,被钦点“御擢第一”,也就是被钦点为头名状元,赐游街三日。皇后在深宫中听闻林大钦的名气,想一睹这位仅有21岁的新科状元丰采。出宫时,游街队伍已经走过,皇后便下懿旨,令新科状元回转马头。林大钦要回头,又恐犯“偷看皇帝内人”而被治罪,遂想出一个办法,便把状元帽后转示礼。皇后看到林大钦这个模样,一句“早出日头唔成天”便脱口而出。别说新科状元是否听到,即使听到了,谅聪颖过人的林大钦这回也不敢放肆应对了。殊不知,皇后也是圣公嘴。后人都说,林大钦的早逝,正是皇后这句“早出日头唔成天”的应验。 潮汕民间流传的这句“早出日头唔成天”,与另一句“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的天象谚语有异曲同工之妙。后者意思是:如果早上看到了天空有彩霞,那么可能会有坏天气来临,最好不要外出;而如果晚上看到了彩霞,则预示着未来将是好天气,就可以畅快出行了。道理就在于: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如果大气中水汽过多,则阳光中一些波长较短的青光、蓝光、紫光被大气散射掉,只有红光、橙光、黄光穿透大气,天空染上红橙色,开成朝霞。红霞出现表示西方的云雨将要移来,所以,“朝霞不出门”。前者是,当潮汕先民早上看到太阳较早出现时,就知道天气要变坏,会在出门劳作时带上雨具。历史演绎中,由于人们将林大钦对对子的轶趣作为这句气象谚语的俗词源,这句话也引伸成为民间的人情俗语,喻义可与“少年得志,家门不幸”互相诠释。 历史上的林大钦,1511年出生于潮州府海阳县东莆都仙都村,也就是现在潮州市潮安区金石镇仙都村。1532年中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以母老乞归,结讲堂于桑浦华岩山,与乡子弟讲贯六经,究性命之旨。1540年母逝,哀伤过度而大病。1545年葬母于桑浦山之麓,在归途中病卒,享年34岁。林大钦逝世后,下葬在桑浦山麓塔下山的杨厝屏山坡上,后人将这里称之为状元埔。 状元埔所在的杨厝屏山坡,原先是汕头党校的青年场。来到这里,见到的林大钦墓,是一座重檐歇山顶碑亭。状元墓横额大石刻有“东莆佳城”四个大字,墓碑面正中书“状元及第翰林院修撰东莆林公墓”,左下角刻着“孝子天继泣血立石”一行小字。可是在妣的位置却空着。许多后人都弄不明白,虽说林大钦早逝,可他已娶了一妻二妾,特别是西林村孙员外的三小姐孙杏,为啥一个都不留名呢。更为遗憾的是,状元墓的碑亭前面原先有一对雕刻精细的石马以及一对形象生动的石羊,在1993年被盗走了;2007年甚至还发生了墓碑后被盗墓贼掘洞毁棺,盗墓者还真以为当年的状元爷也是富室大家,或许,状元爷当年不是富贵不淫,也是分贫振穷的人。曾有一风水大师考察过林大钦墓,对墓地的来龙、穴星、龙虎砂、明堂等作了一番论述。他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桑浦山地龙贵重,只要选对风水,均能成为一方始祖,子孙繁衍,人才辈出。状元埔虽然是桑浦山麓的潮汕名墓之地,不过并不适合阴宅所用,只因潮汕三杰之一的林大钦葬于此,人杰而地灵,并不是此地风水有多好。 在离状元埔不远处的金石镇仙都村一片古旧民居之间,时至今日仍然可以见到林大钦当年建成的状元第。在宽敞的村埕后侧,见到一座规模宏大的花岗岩大门外框,一根显得很沉重的石梁压着两条宽阔高大楹柱的石门框,两侧楹柱间还配上的一对黑色的石鼓,脚下还有一条石门槛,门槛后是一块连着一块的硕大石块铺垫的府第内天井地板。走进高大的石门框,“状元第”三个大字映入眼帘。状元第的大门下是由三块硕大石块铺垫的走廊进阶石,诸如此类的大台阶,即使在当年的大户人家,也是极为少见的。状元第里,原有两个主厅已遭烧毁,还有一个主厅虽然破旧,但主体结构还算完整。主厅两侧破落、倒塌以及建得极不配称的建筑物在告诉世人:就因为状元爷生性不事敛积,耗费极巨的状元府邸只建了半截子,命运就与“一科双状元”的林大钦一样,中途夭折了。 古时候的潮人没有现在发达的科学预测能力,想知道天气的变化,都是看天,于是,产生了许多读起来朗朗上口,易懂易记的天象谚语。除了一句“早出日头唔成天”,还有“早虹不出门,晚虹走千里”、“日晕午时雨,月晕三更风”、“早看东南,晚看西北”等等。这些古人留下来的宝贵经验,是民间广为口传、言简意赅并较为定型的艺术语句,用简单通俗的话来反映深刻的道理,文句通俗易懂,语言活泼风趣,内容涉及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裹涵了很多老道理,反映了当地的传统文化,富含了大量的生活智慧和哲理启示,对了解潮汕民间的风俗习惯、风土人情,有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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