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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建军节又到了,来自湖南的军人杨春归更加想家了。吃过午饭后,杨春归忍不住再次拿出妻子写来的信。
近500封信,朴实、单纯又有点火辣的字句,触动了这位铁骨铮铮男儿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2000年入伍,30岁的杨春归如今已是一名兵龄长达13年的老兵了,现在驻瑞某部服役。一边是家中殷切盼望其回去的美丽妻子,还有需要爸爸陪伴成长的女儿,以及年迈需要照顾的父母;另一边则是军人的使命感在召唤自己。“我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了国防事业,我感到无怨无悔,我愧疚的是我的家人。”杨春归说。
鸿雁传情
“其实我挺羡慕当兵的……你在部队也可以学习一些有用的知识,也可以自考吗?现代社会真的需要文化,去当兵可不是为了长身子,而是要学些知识。就比如说你的字写得太差劲了,像小学生……好好练练字,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信时,是一手好字,我相信你行的,对不?”
张玮:当时是他追的我,他第一次给我写信,我本来不打算回他信的,因为他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不是很好,学习成绩差,又很调皮……后来,想想毕竟是同学,就回了第一封信。没想到之后,正是信为我们的爱情萌芽铺了路。
杨春归:这是见面后,我回到部队收到的第一封回信。我至今还保留着这封信,已经11年了,它是我生命中弥足珍贵的回忆。
“世上最远的举例是你我的心灵,我真的好想爱你,为何美好的回忆用痛苦作结局。我真的好想恨你,我不能呼吸,不能呼吸,失去你失去动力。”
张玮:当初是犹豫过,也差点分手,是他的执着打动了我,也坚定了爱他的信念,即使这般爱情不同于普通人。
杨春归:她用孤独与等待守住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也用隐忍与支持支撑了我对部队的深情。她待我,就如我待部队,同样的一往情深。
“我很不配你,真的,随便在什么方面都是这样的,傻瓜,你的感情应该用在对的地方,不要对一个无用的家伙那般执着……”
张玮:原本是追求一种简单的爱情,可是当爱情到来的时候,连自己都忘了曾经追求的是什么,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过美好,而他就是我梦中的军人形象:勇敢、负责。而我选择了军人,就等于承担的比平常女子要多,因为我是军人的妻子。
杨春归:爱情有时候与事业一样,同样都是义无反顾,我舍不得离开部队,我实现了对军人的承诺,而她实现了对这个家庭的承诺。我们相互承诺,彼此珍惜。
500封鸿雁传书
2002年,杨春归休假回家探亲,参加了初中同学的聚会,遇到了久违的女同学张玮。聊天中,杨春归对她有了好感。
杨春归回到部队后,两人开始频繁的书信传情。硬性的军人内心那片最柔软的领地顷刻被占领了,杨春归和张玮开始了恋情。
至今,杨春归仍保留着张玮写给他的第一封信。
然而,两人的异地恋爱并非一帆风顺,虽然彼此都精心呵护着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但是摩擦和矛盾不可避免。
“吵架都是因为相聚时间太少。”杨春归说,“好几次她生病,我都由于任务而无法抽身前去看望。而她有时候心烦找我,我也因忙工作而显得敷衍,这让她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有一次,杨春归与张玮说好带她出去旅行,可临时接到紧急任务。“那次真的很对不起她,可是工作要紧,我又能怎么办?”
相恋一年后,张玮突然提出分手。
那天,训练结束后的杨春归像往常一样去拿信,当他满怀期待地拆开信封时,意想不到的内容出现在他眼前,信件从杨春归的手里滑落。
在信中,张玮说,与爱人相距千里,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恋爱与生活,让她动了分手的念头。
知道张玮不容易,但杨春归还是希望她再等等他。在书信和电话里,他强烈地表达继续交往的意愿。凭着自己的真心,最终坚定了张玮继续等待的信心。
从2002年至2008年,6年的光阴,俩人鸿雁传书近500封。在这些信里,有辛酸,有无奈,但更多的是甜蜜。
在信中,她告诉他,她喜欢大海,也喜欢长城。他便回信告诉她:“让我帮你完成这个愿望,如果那天你嫁给了我。”
这是杨春归向张玮许下的第一个承诺。
“原谅我没给你一个浪漫的蜜月”
2009年3月,杨春归休年假回来,和张玮结婚。
仅仅20天的年假,筹备婚礼和完婚就花去15天,剩下5天的蜜月期显得十分紧凑。
可就在小两口甜蜜地计划着蜜月的路线时,杨春归突然接到部队的电话,有任务,要马上归队。
接完电话,杨春归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从他欲言又止的眼神里,张玮早就读懂了几分。她将收拾到一半的蜜月行李重新放回原处,开始为杨春归收拾起回部队的衣服。
“老婆说她从没看过大海,我就想着有一天能带她去看大海,终究还是辜负了她。”军令如山,杨春归带着歉疚匆匆离开了长沙,回到部队。
“既然选择了部队,就将与寂寞孤独为伍,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否则军人不就都成光棍了吗?”张玮笑着说。
长时间的分离,短暂的聚首,俩人就像在梦里,执手却无语,站在站台上约有四五分钟。最后,还是她打破沉默,温柔地整理杨春归的衣领,并叮嘱他在部队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在杨春归踏上火车的那一刻,他看到妻子脸上有两行泪珠滚落。
“我没有给过她一个完整的约定,即使用一纸婚书做了承诺,却要她用一个人的力量支撑着我对部队的忠诚。”杨春归有些哽咽,默默地低下了头。
11年里,他们两个人相聚的日子加起来不到100天。
“请允许我再待4年回去”
军人的爱情,因为有了特殊的身份约束,让他们不同于常人,他们为此失去了很多花前月下的浪漫和天伦之乐。
在偶尔的电话或信息里,他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甜言蜜语就是:“生活就是平淡,相爱就要信任与扶持。”
既然选择了军人这条路,就注定了某种程度的牺牲。在杨春归心里,就是珍惜每一刻与亲人在一起的机会。
然而,很多事情并不是说得那样简单。
2008年底,作为二级士官的杨春归,完全可以选择退伍,并能分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杨春归毅然决然选择了继续留下。“我答应你,4年后一定回来,再等我4年。”这是当年杨春归给张玮的第二个承诺。
2012年,杨春归升为三级士官,他再次提出留下来,放弃了回家团聚的机会,食言了对妻子、对女儿的承诺。
这次,张玮强烈反对丈夫留队。在她看来,给与一个完整的家庭便是对一个女人最终的守护。在电话那头,她的话伤心欲绝:“我就是他人眼中的‘活寡妇’,没有期待的等待让我缺乏勇气!如果你还不回来,我就再也不想你了。”张玮的话让杨春归十分痛心,他明白妻子的激将法无非就是想让他回去。
“老婆,再给我4年时间,我不知道离开了部队,还能怎么生活?部队也是我的家呀!”这是去年下半年杨春归给妻子的第3个承诺。4年,意味着1000多天的孤独等待,也意味着杨春归军人生涯还远未结束。
“真的很想给她一个安定的家,两人一起上街买菜,一起看看电视。”杨春归说这话时面露歉意。
想着家中60多岁的父亲还要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女儿经常打电话过来,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爸爸,我想你,你快回来吧”,杨春归低下了头。
“我何尝不想回家,可我舍不得部队。”为了安抚妻子的情绪,杨春归联系了岳母,请岳母帮他一起做妻子的思想工作。
选择了当兵的人,等于选择了付出与牺牲。张玮再次选择了默默支持,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杨春归说,感谢妻子所承受的一切,感谢她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既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就是军人的生活,包括爱情,更包括军人的职责。(记者 欧苗苗 实习生 何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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