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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火车是两点的样子驶进南京车站的。
随着人流,离影出了站,在附近的KFC吃了点东西。
月夕还在上班。在银行工作的她,有不错的工资待遇和福利。可她不喜欢,她说,讨厌这样重复而又单调的生活。
离影是知道的,月夕喜欢有出差的工作,天南地北的跑,用公司的钱旅游,和不同的人,看一样的风景,有着不同的快乐与无奈。
见月夕是五年前,离影高中毕业那年暑假,爸爸拿了些钱,让他自己出来逛逛。
来南京是因为月夏,那个笑起来有浅浅酒窝、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时,她说喜欢南京的雨花石,而离影一直没有时间来南京,买去给她。
离影是知道的,这是个离别的夏季,六月定格了他们纯真的笑,是他最后的记忆。
他将带着这记忆,越走越远,直到走出月夏的世界。那些走过的红色跑道、绿色操场,那些写着爱情诗句的课桌,都不再有着甜蜜和微笑。他们拿着一样的毕业证书,不一样的通知书,离开了学校。
离影只是想月夕了,所以申请调来南京,就这么简单。
而月夕也不曾奢望更多,这亦很幸福。离影来她的城市,给她拥抱、给她亲吻,她亦满足。
离影能感觉到,月夕她的开心。她来电话说,那个灭绝师太不放我走。离影笑了笑说,笨蛋,我来了又不走,你好好工作,别分心点错了钞票。月夕轻声地说,哦!
五年前,月夕喝醉了,是因为失恋。在无人的街道,默默地哭泣着。当时,夜黑的很好,也安静的很好。
离影出了站,问了几个司机,都一副不宰他就对不起上辈子祖宗积的那点德。离影摇了摇头,表示很无语,自顾自地走开,不去理会他们的声音。离影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每个城市都是这样。
离影想,离火车站远一点,他再叫车,应该会便宜点。可司机听,他操着一口的普通话,结果还是一样。
是哭声指引离影走向月夕的。离影停下来,递上餐巾纸,还有矿泉水。不一会,月夕停止了哭泣,漱口,擦干净脸,对着离影说,谢谢。
月夕领离影去的旅馆,给离影的感觉很不错。很干净,环境也不错,离喧闹的街道很远,很安静,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离影也给月夕开了个房间,付钱时,旅馆的大叔笑得有点猥琐地说,开一间不就得了,还害什么羞?离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大叔,你想多了,我们不是那关系。
离影开门,准备离去时,发现月夕就站在门外,等着他。
离影着看眼前的月夕,长长的头发,黑色的裙子,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很可爱。
月夕看着离影,简短的头发,浓黑的眉毛,干净的脸,瘦瘦的。对着她笑,笑起来干净而温暖。
离影轻声的问,你头还疼吗?语气是温柔的。
月夕没有回答,只是说,谢谢。
2
秦淮河边,月夕在离影怀里说,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满脸的幸福。那时,月夕穿黑色的裙子,和五年前他们认识时的那件,是一模一样的。
月夕说,我怕,我怕在这人来人往的夫子庙,你不能第一眼认出我来。
离影把月夕抱的更紧说,傻瓜,我怎么能第一眼认不出你来,你在我这里,说着离影指了指他的心。
离影还是随月夕的意思,去吃鸭血粉丝。
离影知道,月夕吃的不是鸭血粉丝,是回忆,是幸福。
还是照旧,离影找位置坐下,月夕去点吃的。
这个离影从来不给月夕争。从第一次吃鸭血粉丝,就是月夕点。
离影还记得,第一次吃鸭血粉丝,月夕就点了两碗,连两份鸭肝都不给带的。离影望着他的那碗鸭血粉丝说,夕夕,我吃不饱,会饿的。
月夕看着眼前这小孩一样的离影,她笑了,笑出那浅浅的酒窝。貌似离影觉得还不给力,又整了一句,月月,我还是吃不饱,还会饿的。
只是习惯而已,离影吃东西都会放些辣椒,就算没有,他也会吃点小泡椒作为弥补。没有辣椒,离影是吃不下去的,他喜欢吃下辣椒,感受着内心被灼烧的温暖。离影讨厌冷,冰凉冰凉的,从指间一点点,侵蚀着全身每一寸肌肤。在北方,他是被冷怕了,住在没有暖气的四合院里,过他的寒冬。怕水管冻着,早晨没有水,他都会用桶装好水,放在屋子里。可每天醒来,他还是会看见,桶里的水结成厚厚的冰。所以在睡觉前,他都会吃几个小泡椒,温暖着自己。
月夕也给自己加了勺辣椒,离影望着面前的女孩笑问,怎么了?月夕一直是不吃辣椒的,因为离SH不远的南京,还是吃甜的多点,月夕也是。“看什么看!我妈说了,要当家就得吃辣椒,吃的越多,老公就越听话!”说完这句话,月夕笑着吐了吐她粉红色舌头。大概她也觉得,自己这都是什么歪理,这当家跟吃辣椒有屁关系。离影笑了笑,把刚想放碗里的那勺辣椒,又放了回去。
月夕的爸妈离异了,月夕跟着爸爸,可爸爸再婚,又有了儿子。妈妈始终怕她受委屈,没有钱花,每个月都会给她打1000,这些离影是知道。所以他从不和月夕争辩着什么,一直保护着她,不想让她受伤害。
3
有工作之后,月夕就一直住在外面,和别人一起合租,一切费用大家一起平摊。虽然也有不愉快,为一点小事情,吵的面红耳赤,但月夕还是喜欢的。她不喜欢在家住着,不喜欢看见爸爸,对爸爸她多少还是有恨的,只是这恨,她放在心里藏着,不曾表露。选择读中专,多少也是因为,她想早些离开家,不想对着爸爸,怕对他的恨越来越深,怕有一天会忍不住爆发。虽然她也知道,这不是爸的错。因为爸妈的婚姻没得选择,是爷爷一手给操办的。
离影来了,月夕就搬了出来,和离影住。离影想拒绝,但月夕却坚持着。
其实离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拒绝着什么。他认识月夕都四年了,五年前哪个为爱情泪流的女孩,她已经在厨房忙着为他准备着晚餐。尽管,离影争着抢着要下厨,但还是抵不过月夕的那句“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你连抓住你胃的机会都不给我,是不是想甩了我跟别的女人好啊?”
跟别的女人好?这离影想都不曾想。他明白,被人抛弃的疼。当年,月夏踏上火车,去她的城市,对他说的那句“我们分手吧!”让他在南方的炎炎夏日,感觉到冷。那冷,从指间一点点,侵蚀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那冷,伴着回忆,一直存在着,不曾灭亡。
月夕,这个有长长的发,穿黑色裙子,笑起来有浅浅酒窝的女孩。她一直用她的霸道、她的歪理,给予离影温暖。
月夕爱睡懒觉,这离影是知道的。所以周末了,离影都不会打搅月夕,会洗好衣服,买好早点,等着月夕起来吃。这时离影才觉得,月夕是个小女人,也需要他帮着挤好牙膏、弄好热水,背着她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有时她会笑着说,老公都是你害得,不喊我起床,害我睡的这么累,连拧毛巾的力气都没有,你说怎么办?这时候,离影都会默默地为她拧干毛巾,递过去。那样的月夕,多了一份可爱,看着月夕吃着自己买来的早点,离影才觉得,心里暖暖的。
4
离影的工作,是月夕羡慕的。月夕总是嘟哝着小嘴说,老公你就搁我这穷得瑟吧,拿公司的钱,去这去那的,还喊苦喊累。
可离影不喜欢这样,天南地北的跑,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城市,和不同的人,看一样的风景。他喜欢牵着月夕的手,一步步行走在繁华的大街,偶尔停下来,给月夕买她喜欢喝的奶茶、喜欢的钱包、喜欢的一切。他不喜欢,一个人在旅馆,发送着深深地思念。
每去一个地方,离影都会拍些风景照,拿回来给月夕看。但照片里,都不曾有离影。离影想,以后的以后,这些照片里都会站着一对幸福的恋人,他们叫离影、月夕。离影想,让这些美好的风景,见证着他们的爱情,让他们的幸福,比风景还美好。
有假期的日子,月夕也会跟随着离影,去他要去的城市。
第一次,月夕和离影去的城市,是TJ。
离影的大学,是在TJ上的。五年,月夕没少吵闹着要来,但一直还是离影去南京,陪着她过五一、过国庆、过情人节、过生日。
知道来TJ,月夕就一直念叨着,狗不理、麻花、泥人张、杨柳青年画。虽然这些离影也没少带给她,但月夕还是想,陪着离影逛一逛南市食品街,逛一逛滨江道,听离影给她说一些他大学的事情。
牵着月夕的手,出了站。就见着了,来接他们的同学。
离影望着月夕得意的笑“怎么样,这人品。”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大四还只是开了个头,离影就带着他那点家当,投奔了毛主席,接受他老人家的光辉洗礼。说来,和这些同学,也有快两年没见。听着离影要来,同学们多少是有些兴奋的,当然兴奋的不是那混的人模狗样的离影,而是貌美如花小家碧玉的月夕。三年来,对月夕这名字,同学们是不陌生的,只是一直不曾见着,而离影也一直保持着神秘,不曾给他们看照片,连空间月夕的照片,他也设置了复杂的密码。
“可算是见着了,嫂子,我是夏帆,睡离影上铺的。”
夏帆还是这样,见人就提,他是睡离影上铺。至于为什么,离影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咱铺都给别人占了,还提它干吗,三年在你下铺,我可是没睡个安稳觉,听的净是你和你媳妇之间那点甜言蜜语。”说着,离影把夏帆身边女孩给月夕介绍了“我们系的系花,夏帆家的左琪。”
“我是德雨,代表TJ人民欢迎大嫂光临,这几天小弟我会载着你们去TJ好好逛逛。”
一毕业,爸妈就给德雨买了车买了房。德雨没能继承TJ的优良传统,不能跟郭德刚一样,还没怎么的呢,就嘛嘛嘛的得巴半天。也因为这,在争抢系花中,败下了阵,被东北那疙瘩,夏帆给忽悠了去。“逛逛那是自然,但你领着那就算了,让你领着去个鼓楼,怕也会提起电话问,妈,我这是在那呢?车留着,用几天还你。
“弟妹,你家可否还有姐姐妹妹,给哥介绍个呗?”
这是大哥,在争抢系花中,第二个败下阵来的。这个集幽默、忽悠、男子气概于一身的大哥,还是活生生的败倒在身高上。你说你一北方人,好意思就长这么点,真他妈的丢人现眼。“姐姐妹妹我老婆家是没有,但朋友吗,那还真有几个长的好的,只是号码我这没有。”
月夕把号码给了大哥,还笑着说,期待大哥能来南京城里溜达一圈。
因为不善酒力,所以头一旦晕晕的、视线有点模糊,离影都会借故去厕所用冷水冲冲,清醒清醒。回来就见大哥神采飞扬地说,那是自然,怎么也不能辜负弟妹一番好意,要真没成,当哥的就是上《非诚勿扰》也得领一个回来。
离影心想,这大哥就是大哥,三两下忽悠,就让月夕把号码给了。这是本山叔没发掘,要不怎么的也是个小沈阳样的人才。只是可惜了,现在也只能拿着这点忽悠,尽量忽悠个女朋友回家,开开花结结果。
“为兄弟插自己两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这话,离影后来才明白。大哥那不是忽悠,那是出卖,无情的出卖。就为几个电话号码,离影大学四年那点破事,都被大哥给说个尽。
一次性去大胡同批发50元的袜子,来回的换,脏的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再去大胡同。
安静地听自己的音乐、看自己的小说、走自己的路,偶尔停下来,对同学礼貌地微笑。
一言不发,安静的很好,却招来情书漫天飞,却都好好的一一拒绝着。
被兄弟笑话着,**的不会喜欢男人吧?离影才解释着说,我有女朋友,她叫月夕,在南京。
6
六月,大哥来电话说“离影,出来吃个饭庆祝庆祝,你哥我也甜甜蜜蜜的幸福了!”
大哥果然是一诺千金,在被月夕的姐妹一一拒绝之后,终于把目光瞄准了《非诚勿扰》。然而,女嘉宾还算客气、仁慈,在23盏灯相继灭完,还有一盏灯,依然坚挺地为他亮着。
她叫月夏。月亮的月,夏天的夏。她不是月夕的姐妹,她只是刚好,也曾被离影喜欢着。
心细的人,也许你会发现,月夏是有想灭灯的,在那千钧一发之刻,在那成与败之间,月夏只需轻轻地,用任何一个手指,就能结束大哥的这趟《非诚勿扰》之旅。如果多回放几次,也许你还能发现,在月夏想灭灯那会,荧幕上的合照,是几个青涩的少年站在漫天飞雪中,笑的那么甜蜜、那么满足。
当然,再心细再心细的你,也不会发现,那青涩的少年中,有一个人他叫离影。他曾深深地爱着月夏,他曾为月夏的离去,在南方的炎炎夏日,感觉到冷。那冷,从他的指间一点点,侵蚀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那冷,伴着回忆,一直存在着,不曾灭亡。因为,你不是大哥,不是月夕,更不是离影。
那晚,酒足饭饱之后,大哥说了句“离影,你一定要,一定要和月夕好好的幸福下去。”
离影看了看大哥身边的月夏,她牵着大哥的手,笑的满脸幸福。离影点了点说,“恩,我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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