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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四大诗人之一

时间:2020-06-16

盛唐诗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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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779 831年)8岁丧父,母郑贤能文,亲授书传。十五岁以明两经擢第。21岁初仕河中府,25岁于白居易同科及第,并结为终生诗友。元稹登书判出类拔萃,授秘书省校书郎。28岁列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第一名,授左拾遗。举明经书判入等,补校书郎。元和初,应策第一。元和四年(809年)为监察御史。因触犯宦官权贵,次年贬江陵府士曹参军。后历通州(今四川达州市)司马、彪州长史。元和十四年任膳部员外郎。次年考宦官贾潭峻援引,擢祠部郎中、知制诰,为时论所非。长庆元年(821年)迁中书舍人,充翰林院承旨。次年居相位三月,出为同州刺史、浙东观察使。大和三年(829年)为尚书左丞,五年,逝于武昌军节度使任上。年五十三岁卒,赠尚书右仆射。

元稹是新乐府运动的倡导者和中坚力量,与白居易齐名,世称“元白”,诗作号为“元和体”。其诗辞浅意哀,仿佛孤凤悲吟,极为扣人心扉,动人肺腑。元稹的创作,以诗成就最大。其乐府诗创作,多受张籍、王建的影响,而其“新题乐府”则直接缘于李绅。作有传奇《莺莺传》,又名《会真记》,为后来《西厢记》故事所由。有《元师长庆集》60卷,补遗6卷,存诗八百三十多首,收录诗赋、诏册、铭谏、论议等共100卷。

创作风格

他非常推崇杜诗,其诗学杜而能变杜,并与平浅明快中呈现艳丽华美,色彩浓烈,铺叙曲折,细节刻画真切动人,比兴手法富于情趣。乐府诗在元诗中占有重要地位,他的《和李校书新题乐府十二首并序》“取其病时之尤急者”,启发了白居易创作新乐府,且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缺点是主题不够集中,形象不够鲜明。和刘猛、李余《古乐府诗》的古题乐府19首,则能借古题而能创新词意义,主题深刻,描写集中,表现有力。长篇叙事诗《连昌宫词》,在云集中也列为乐府类,旨含讽谕,和《长恨歌》齐名。其铺叙详密,优美自然。元诗中最具特色的是艳诗和掉亡诗。他檀写男女爱情,妙述细致生动,不同一般艳诗的泛描。掉亡诗为纪念其妻韦丛而作,《遣悲怀三首》流传甚广。在诗歌形式上,元稹是“次韵相酬”的创始者。《酬翰林白学士代书一百韵》、《酬乐天(东南行诗一百韵)》,均依次重用白诗原韵,韵同而意殊。这种“次韵相酬”的做法,在当时影响很大,也很容易产生流弊。元稹在散文和传奇方面也有一定成就。他首创以古文制浩,格高词美,为人仿效。其传奇《莺莺传》(又名《会真记》)叙述张生与崔莺莺的爱情悲剧故事,文笔优美,刻画细致,为唐人传奇中之名篇。后世戏曲作者以其故事人物创作出许多戏曲,如金代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和元代王实甫《西厢记》等。元稹曾自编其诗集、文集、与友人合集多种。其本集《元氏长庆集》收录诗赋、诏册、铭谏、论议等共100卷。事迹见新、旧《唐书》本传。今人陈寅袼有《元白诗签定稿》,卞孝萱有《元稹年谱》。

代表作品

代表作有《菊花》、《离思五首》(其四)、《遣悲怀三首》、《兔丝》、《和裴校书鹭鸶飞》、《夜池》、《感逝(渐东)》、《晚春》、《靖安穷居》、送致用》、《宿石矶》、《夜坐》、《雪天》、《酬乐天得微之诗知通州事因成四首》、《织妇词》、《夜别筵》、《山枇杷》、《所思二首》、《班竹(得之湘流)》、《竹部(石首县界)》、《白衣裳二首》、《鱼中素》、《酬许五康佐(次用本韵)》、《一至七言诗》等,其中《菊花》、《离思五首》(其四)和《遣悲怀三首》(其二)三首传很广,尤其是《离思五首》(其四)这一首极负盛名。该诗写久藏心底的不尽情思,因为与情人的曾相识而自此对其他的女人再也不屑一顾(“取次花丛懒回顾”),诗中的比兴之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语言幻美,意境朦胧,十分脍灸人口。而《遣悲怀三首》表达对亡妻的不尽思念,写得悲气袭人,令人不由得一掬同情之泪,其中第二句的结句“贫贱夫妻百事哀”为世所热诵。微之其集与居易同名长庆,

情感世界

元稹为人刚直不阿,情感真挚,和白居易是一对好友。白居易这样评价元稹“所得惟元君,乃知定交难”,并说他们之间的友谊是“一为同心友,三及芳岁阑。花下鞍马游,雪中杯就欢。衡门相逢迎,不具带与冠。春风日高睡,秋月夜深看。不为同登科,不为同署官。所合在方寸,心源无异端。”而元稹对白居易的关心,更凝结成了千古名篇《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除了流芳千年的“元白之谊”,元稹和妻子韦丛的半缘情深也为人津津乐道。

唐德宗贞元十八年(802年),太子少保韦夏卿的小女儿年芳20的韦丛下嫁给24岁的诗人元稹。此时的元稹仅仅是秘书省校书郎。韦夏卿出于什么原因同意这门亲事,已然无从考证了,但出身高门的韦丛并不势利贪婪,没有嫌弃元稹。相反,她勤俭持家,任劳任怨,和元稹的生活虽不宽裕,却也温馨甜蜜。可是造化弄人,唐宪宗元和四年(809年),韦丛因病去世,年仅二十七岁。此时31岁的元稹已升任监察御史,幸福的生活就要开始,爱妻却驾鹤西去,诗人无比悲痛,写下了一系列的悼亡诗。最著名的是:

《离思五首》(其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用世间至大至美的形象来飙达对亡妻的无限怀念,任何女子都不能取代韦丛。

《遣悲怀三首》(其二)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俾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遣悲怀三首》作于韦丛去世后两年。虽然此时元稹已在江陵府纳妾,有些言行不一,但是他对韦丛的感情是真挚的。我们不能用王维终不再娶的标准来衡量每个人。

元稹在31岁时,在成都认识了薛涛,她此时已42岁了,但风韵不减当年,元稹亦为风流才子,曾写了举世闻名的《莺莺传》。《莺莺传》名为传记,实为元稹自传。薛涛一生未动过男女之情,及遇元稹,忽然就把那一点温柔的女性之花爆放了开来。

元稹确实是个懂诗的人,尤其是他写给薛涛的情诗更令薛涛爱潮汹涌。在薛涛自称自已已经老了,比不得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时,元稹的诗着实给她很大的刺激。他写道:“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我们将会是同心人。因为我们都爱诗。唐开国以来,女诗人并不多,洪度,你是最杰出的一个。洪度是薛涛的字。这些年来,薛涛几乎已忘记了自已的字。但,元稹居然知道。薛涛激动万分:“你也是”。两人相互依偎微笑着。他俩知道,他们都不是吹捧,当时称得上诗人的也只有这两人。如此这般,两人开始日日谈诗,日日游玩在锦江边上,相伴于川中各地。那一段日子,是薛涛一生最快活的日子。那段日子里,薛涛仿佛从四十岁回到了十四岁以前。然而元稹也算是即风流又有头脑的人,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之后,元稹要回京城了,临别时笑眯的对她说:洪度,我要走了,我会尽快回来的。薛涛心灰意懒的随口道:勿忘我。他说:“不会的,我即是忘了你也不会忘记你的诗啊。你的诗我全带了,如你怕我忘记,就常写诗给我吧。”

元稹早薛涛数年辞世。这个男人的一生有两条线索:一条是攀龙附凤娶贵族之妻的婚史,一条是在环游途中与各地风流才女谈情说爱的情史。这样的路很多游宦的男人都走过,但是,元稹的过人之处在于,他能令那些高贵点雅的婚礼和隐秘欢娱的情感并行不浡,他可以在彻底的欢娱之后彻底的放弃。所以,终其一生都是高尚的君子,而那些曾与他情深似海的女人,在短暂的欢娱之后,无一例外地在蒙羞的寂寞中度过余生。

始乱终弃

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名句的是才子元稹。我要说的是以元稹为原型的《莺莺传》,王实甫改写的才子佳人大团圆的喜剧不同,这是一出元稹始乱终弃的悲剧,更让人不齿的是元稹还在文章里为自已开脱。他说莺莺是尤物,不祸害自已,定祸害别人。我只有克服自已的感情,跟她断绝关系。

莺莺并没有挽救自已注定成灰的爱情,她知道自已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该抱枕而去,以至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做人妻,但她没有露出恨意,甚至去信瞩元稹好好生活,不用牵挂她。

经典作品

叹卧龙

拨乱扶危主,殷勤受托孤。

英才过管乐,妙策胜孙吴。

凛凛出师表,堂堂八阵图。

如公全盛德,应叹古今无。

行宫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菊花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离思五首

自爱残妆晓镜中,环钗漫蘥绿丝丛。

须臾日射燕脂颊,一朵红苏旋欲融。

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

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

红罗著压逐时新,吉了花纱嫩麴尘。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纰缦最宜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

今日江头两三树,可怜和叶度残春。

遣悲怀三首

谢公最小偏怜女,嫁与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踏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皆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俾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

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焯亡犹费词。

同穴X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唯江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春鸠

春鸠与白舌,音响讵同年。入和以时语,俱得春风怜。

犹如化工意,当春不生蝉。免教争叫噪,沸渭桃花前。

芳树

芳树已寥落,孤英尤可嘉。可怜团团叶,盖覆深深花。

游蜂竟钻刺,斗雀亦纷孥。天生细随物,不爱好光华。

非无歼殄法,念尔有生涯。春雷一声发,惊燕亦惊蛇。

情池养神蔡,已复长虾蟆。雨露贵平施,吾其春草芽。

兔丝

人生莫依倚,依倚事不成。君看兔丝蔓,依倚榛与荆。

荆榛易蒙密,百鸟撩乱鸣。下有狐兔穴,奔走亦纵横。

樵童斫将去,柔蔓与之并。翳荟生可耻,束缚死无名。

桂树月中出,珊瑚石上生。俊鹘度海食,应龙升天行。

灵物本特达,不复相缠萦。缠萦竟何者,荆棘与飞茎。

种竹

昔公怜我直,比之秋竹竿。秋来苦相忆,种竹庭前看。

失地颜色改,伤根枝叶残。清风犹淅淅,高节空团团。

鸣蝉聒暮景,跳蛙集幽阑。尘土复昼夜,梢云良独难。

舟丘信云远,安得临仙坛。瘴江冬草绿,何人惊岁寒。

可怜亭亭干,一一青琅玕。孤凤竟不至,坐伤时节阑。

虫彖诗,蜘蛛(三首)

蜘蛛天下足,巴蜀就中多。缝隙容长倚,虚空织横罗。

萦缠伤竹柏,吞噬及虫蛾。为送佳人喜,珠栊无何。

网密将求食,丝斜误著人。因依方纪绪,挂罥遂容身。

截道蝉冠碍,漫天玉露频。儿童怜小巧,建玉及车轮。

稚子怜圆网,佳人祝喜丝。那知缘暗隙,忽被呲柔肌。

毒揍攻犹易,焚心疗恐迟。看看长袄绪,和扁欲涟洏。

连昌宫词

连昌宫中满宫竹,岁久无人森似束。

又有墙头千叶桃,风动落花红蔌蔌。

宫边老翁为余泣,小年进食曾因入。

上皇正在望仙楼,太真同凭阑干立。

楼上楼前尽珠翠,炫转荧煌照天地。

归来如梦复如痴,何暇备言宫里事。

初过寒食一百六,店舍无烟宫树绿。

夜半月高弦索鸣,贺姥琵琶定场屋。

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

须臾觅得又连摧,特敕街中许然烛。

春娇满眼睡红绡,掠削云鬟旋装束。

飞上九天歌一声,二十五郎吹管逐。

逡巡大遍凉州彻,色色龟兹轰录续。

李谟恹笛傍宫墙,偷得新翻数般曲。

平明大驾发行宫,万人歌舞涂路中。

百官队仗避岐薛,杨氏诸姨车斗风。

明年十月东都破,御路犹存禄山过。

驱令供顿不敢藏,万姓无声泪潜堕。

两京定后六七年,却寻家舍行宫前。

庄园绍尽有枯井,行宫门闭树宛然。

尔后相传六皇帝,不到离宫门久闭。

往来年少说长安,玄武楼成花萼废。

去年敕使因斫竹,偶值门开暂相逐。

荆榛栉比塞池塘,孤兔骄痴缘树木。

舞榭歌倾基尚在,文窗窈窕纱犹绿。

尘埋粉壁旧花钿,鸟逐风筝碎珠玉。

上皇偏爱临砌花,依然御榻临阶斜。

蛇出燕巢盘头栱,菌生香案正当衙。

寝殿相连端正楼,太真梳洗楼上头。

晨光未出帘影黑,至今反挂珊瑚钩。

指似傍人因恸哭,却出宫门泪相续。

自从此后还闭门,夜夜狐狸上门屋。

我闻此语心骨悲,太平谁致乱者谁。

翁言野父何分别,耳闻眼见为君说。

姚崇宋璟作相公,劝谏上皇言语切。

燹理阴阳禾黍丰,掉和中外无兵戎。

长官清平太守好,拣选皆掩由相公。

开元值末姚宋死,朝廷渐渐由妃子。

禄山宫里养作儿,唬国门前闹如市。

弄权再相不记名,依稀忆得杨与李。

庙谟颠倒四海摇,五十年来作疮痈。

今皇神圣丞相明,诏书才下吴蜀平。

官军又取淮西贼,此贼已除天下宁。

年年耕种宫前道,今年不遣子孙耕。

老翁此意深望幸,努力庙谟休用兵。

元稹纪念馆

元稹纪念馆位于凤凰山半山腰,面对达城,背靠大山。纪念馆主体建筑为二层仿唐风格,配以2000平方米的广场和青石梯、浮雕护栏,整个纪念馆简洁大气,令人耳目一新。

进入元稹纪念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元稹塑像和他的长篇叙事诗《连昌宫词》,游人纷纷在此合影留念。纪念馆的主战区共分元稹传略、元稹的问学成就、元稹于通州和影响与传承情四个展区。

《新唐书,元稹传》

元稹,字微子,河南人。后魏昭成皇帝,稹十代祖也。兵部尚书、昌平公岩,六代祖也。曾祖延景,岐州参军。祖悱,南盾丞。父宽,比部郎中、舒王府长史,以稹贵,赠左仆射。

稹把岁丧父,其母郑夫人,贤明夫人也;家贫为稹自授书,教之书学。稹九岁能属文。十五两经擢第。二十四调判入第四等,授秘书省校书郎。二十八应制举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登第者十八人,稹为第一,元和元年四月也。制下,除右拾遗。稹性锋锐,见事逢生。即句谏垣,不欲碌碌自滞,事无不言,即日上疏论谏职。又以前时王叔文、王俖以猥褒待诏,蒙幸太子,永贞之际,大桡朝政。是以训导太子宫官,宜选正人。乃献《教本书》曰:

臣伏见陛下降明诏,修废学,增胃子,选司成。大哉,尧之为君,伯夷典礼,燹教胃子之深旨也!然而事有万万于此者,臣敢冒昧殊死而言之。臣闻诸贾生曰:“三代之君,仁且久者,教之然也。”诚哉是言!且夫周成王,人之中才也,近管、蔡则谗入,有周、召则义闻,岂可谓天聪明哉?然而克终于道者,得不谓教之然耶?俾伯禽、唐叔与之游,《礼》、《乐》、《诗》、《书》为之习,目不得阅淫艳妖诱之色,耳不得闻优笑凌乱之音,口不得习操断击搏之书,居不得近荣1顺阴邪之党,游不得纵追禽逐兽之乐,玩不得又遐异僻绝之珍。凡此数者,非谓备之于前而不为也,亦将不得见之矣。及其长而为君也,血气既定,游习即成,虽有放心快已之事日陈于前,固不能夺已成之习、已定之心矣。则彼忠直道德之言,固吾之所习闻也,陈之者有以谕焉;彼庸佞违道之说,固吾之所积惧也,谄之者有以辨焉。人之情,莫不欲耀其所能而党其索近;苟将得志,则必快其所蕴矣。物之性亦然。是以鱼得水而游,马逸驾而走,鸟得风而翔,火得薪而炽。此皆物之快其所蕴也。今夫成王所蕴道德也,所近圣贤也。是以举其近,则周公左而召公右,伯禽鲁而太公齐。快而蕴,则兴礼乐耳朝诸侯,措邢法而美教化。教之至也,可不谓信然哉!

及夫秦则不然。灭先王之学,曰将以愚天下;黜师保之位,曰将以明君臣。胡亥之生也,《诗》、《书》不得闻,圣贤不得近。彼赵高者,诈宦之戮人也;而傅之以残忍戕贼之术,且曰恣睢天下以为贵,莫见其面以为尊。是一天下之人人未尽愚,而胡亥固已不能分兽畜矣。赵高之威慑天下,而胡亥固已自幽于深宫矣。彼李斯,秦之宠丞相也。因谗冤死,无所自明,而况于疏远之臣庶乎!若然,则秦之亡有以致之也。

汉高承之以兵革,汉文守之以廉谨,卒不能苏复大训。是以景、武、昭、宣,天资甚美,才可以免祸乱;哀、平之间,则不能虞篡弑矣。然而惠帝废易之际,犹赖羽翼以胜邪心。是后有国之君,议教化者,莫不以兴廉举孝、设学崇儒为意,曾不知教化之不行,自贵始。略其贵者,教其贱者,无乃邻于倒置乎?

洎我太宗文皇帝之在簙邸,以至于为太子也,选知道德者十八人与之游习。即位之后,虽游宴饮食之间,若十八人者,实在其中。上失无不言,下情无不达。不四三年二名高盛古,岂一日二日而致是乎?游习之渐也!贞观已还,师傅皆宰相兼领,其余宫僚,亦甚重焉。马周以位高恨不得微司议郎,此其验也。文皇之后,渐疏贱之。用至母后临朝,翦弃王室。当中、浚二圣勤劳之际,虽有骨鲠敢言之士,即不得在调护保安之职,终不能吐扶卫之一辞。而令医匠安金藏刨腹以明之,岂不大哀也耶?

兵兴已来,兹弊尤甚。师资保傅之官,非疾废眊聩不任事者为之,即休戎罢帅不知书者处之。至于友谕赞议之徒,疏冗散贱之甚者,缙坤耻由之。夫以匹士之爱其子者,犹求明哲慈惠之师以教之,直谅多闻之友以成之。岂天下之元良,而可以疾废眊聩不知书者为之师乎?疏冗散贱不适用者为之友乎?此何不及上古之甚也!近制,宫僚之外,往往以沉滞僻老之儒,充侍直、侍读之选,而又疏弃斥逐之,越月逾时,不得召见,彼又安能傅成道明,长而仁圣,以是为屑屑司仪者故不之省耳。臣独以为于列圣之谋则可也,计传后嗣则不可。脱或万代之后,若有周成之中才,而又生于深宫优笑之间,无周,召保助之教,则将不能知喜怒哀乐之所自矣,况稼穑艰难乎?

今陛下以上圣之资,肇临海内,是天下之人倾耳注心之日。特愿陛下思成王训导之功,念文皇游习之渐,选重师保,慎择宫僚,皆用博厚弘深之儒,而又明达机务者为之。更相进见,日就月将。因令皇太子聚诸生,定齿胃讲业之仪,行严师问道之礼。至德要道以成之,彻善记过以警之。血气未定,则去禽色之娱以就学;圣质已备,则资游习之善以弘德。此所·1谓“一人元良,万方以贞”之化也。岂直休废学,选司成,而足伦匹其盛哉?而又俾则百王,莫不幼同师,长同术,识君道之素定,知天伦之自然,然后选用贤良,树为藩屏。出则有晋、郑、鲁、卫之盛,入则有东牟、朱虚之强,盖所谓宗自维城、犬牙盘石之势也,又岂与夫魏、晋以降,囚贱其兄弟而自翦其本枝者,同年而语哉?

宪宗阅之甚悦

又论西北边事,皆朝政治大者。宪宗召对,问方略。为执政所忌,出为河南县尉。丁母忧,服除,拜监察御史。

四年奉使东蜀,劾奏故剑南东川节度使严呖违制澶赋,又籍没涂山甫吏民八是八户田宅一百一十一、奴婢二十七人、草千五百束、钱七千贯。时呖已死,七州刺史皆责罚。稹虽举职,而执政有与呖厚者恶之。使还,令分务东台。浙西观察使韩皋封仗决湖州安吉令孙澥,四日内死。徐州监军使孟升卒,节度使王绍传送升丧柩还京,给劵乘驿,仍于邮舍安丧柩。稹并劾奏以法。河南尹房式为不法事,稹欲追聂,澶令停务。即飞表闻奏,罚侍一月俸,仍召稹还京。宿敷水驿,内官刘士元后至,争4.士元怒,排其户,稹袜而走厅后。士元追之,后以棰击稹伤面。执政以以稹少年后辈,务作威福,贬为江陵府士曹参军。

稹聪警绝人,年少有才名,与太原白居易友善。工为诗,善状咏风态物色,当时言诗者,称元、白焉。自衣冠士子,至闾阁下俚,悉传讽之,号为“元和体”。即以俊爽不容于朝,流放荆峦者仅十年。俄而白居易亦贬江州司马,稹量移通州司马。虽通、江悬貎,而二人来往赠答。凡所为诗,有自三十、无十韵乃至百韵者。江南人士,传道讽诵,流闻阙下,里巷相传,为之纸贵。关其流离放逐之意,靡不凄惋。

十四年,自琥州长史征还,为膳部员外郎。宰相令狐楚一代文宗,雅知稹之辞学,谓稹曰:“赏览足下制作,所恨不多,迟之久矣。请出其所有,以豁予情。”稹因献其文,自叙曰:

稹初不好文,徒以仕无他岐,强由科试。及有罪谴弃之后,自以为废滞潦倒,不复为文字有闻于人矣。曾不知好事者抉摘刍芜,尘渎尊重。窃丞相公特于廊庙间道稹诗句,昨又面奉教约,今献旧文。战汗悚踊,惭腼无地。

稹自御史府谪官,于今十余年矣。闲诞无事,遂专力揄是1章。日益月滋,有诗句千余首。其间感物寓意,可备蒙瞽之风者有之。辞直气粗,罪尤是惧,固不敢陈露于人。唯杯酒光景间,屡为小碎篇章,以自吟唱。然以为律体卑痹,格力不扬,苟无恣态,则陷流俗。常欲得思深语进,韵律调新,属对无差,而风情宛然,而病未能也。江湖间多新进小生,不知天下文有宗主,妄相仿效,而又从而失之,遂至于支离褊浅之辞,皆目为元和诗体。

稹与同门生白居易友善。居易雅能诗就中爱驱驾文字,穷极声韵,或为千言,或五百言律诗,以相投寄。小生自审不能过之,往往戏排旧韵,别创新辞,名为次韵相酬,盖欲以难相排。自尔江湖间为诗者,复相仿效,力或不足,则至于颠倒语言,重复首尾,韵同意等,不异前篇,亦目为元和诗体。而司文者考贬雅之由,往往归咎于稹。尝以为雕虫小事,不足以自明。始闻相公记忆,累旬以来,实与粪土之墙,庇之以大厦,使不复破坏,永为板筑者之误。辄写古体歌诗一百首,百韵至两韵律诗一百首,为五卷,奉启跪陈。或希构厦之余,一赐观览,知晓生于章句中栾栌榱桷之材,尽曾量度,则十余年之邅回,不为无用矣。

楚深称赏,以为今代之鲍、谢也。

穆宗皇帝在东宫,有妃嫔左右尝诵稹歌诗以为乐曲者,知稹所为,尝称其善,宫中呼为元才子。荆南监军崔潭峻甚礼接稹,不以掾吏遇之,常征其诗什讽诵之。长庆初,潭峻归朝,出稹《连昌宫词》等百余篇奏御。穆宗大悦,问稹安在。对曰:“今惟南宫散郎。”即日转词部郎中、知制诰。朝廷以书命不由相府,甚鄙之。然辞诰所出,藑然与古为侔,遂盛传于代,由是极承恩顾。尝为《长庆宫辞》数十百篇,京师竟相传唱。居无何,召入翰林,为中书舍人、承旨学士。中人以潭峻之故,争与稹交,而知枢密魏弘简尤与稹相善,穆宗愈深知重。河东节度使裴度三上疏,言稹与弘简为刎颈之交,谋乱朝政,言甚激讦。穆宗顾中外人情,乃罢稹内职,授工部侍郎。上恩顾未衰。长庆二年,拜平章事。诏下之日,朝野无不轻笑之。

时王廷揍、朱克融连兵围牛元翼于深州,朝廷俱赦其罪,赐节绒,令罢兵,俱不奉诏。稹以天子非次拔曜,欲有所立以报上。有和王傅于方者,故司空页之子,干进与稹。言有奇士王昭、王有明二人,尝客于燕、赵间,颇与贼党熟,可以反间而出元翼。仍自以家财资其行,仍贿兵吏部令史为出告身二十通,以便宜给赐,稹皆然之。有李赏者,知于方之谋,以稹与裴度有隙,乃告度云:“于方位稹所使,与结客王昭等刺度。”度隐而不发。及神策军中尉奏于方之事,乃诏三司使韩皋等讯鞫,而害裴事无验,而前事尽露。遂俱罢稹、度平章事,乃出稹为同州刺史,度守仆射。谏官上疏,言责度太重,稹太轻。上心怜稹,止削长春宫使。

稹初罢相,三司狱未奏,京兆尹刘遵古遣坊所由遣逻稹居第,稹走诉之。上怒,罚遵古,遣中人抚谕稹。稹至同州,因表谢上,自述曰:

臣稹辜负圣明,辱累恩奖,便合自求死所,岂谓尚添官荣?臣稹死罪。

臣八岁丧父,家贫无业。母兄乞丐以求供养。衣不布体,食不充肠。幼学之年,不蒙师训。因感邻里儿稚有父兄为开学校,涕咽发愤,愿知《诗》、《书》。慈母哀臣,亲为剿授。年十有五,得明经出身,由是苦心为文,凤夜强学。年二十四,登吏部乙科,授校书郎。年二十八,蒙制举首选,授左拾遗。始自维学,至于升朝,无朋友为臣吹嘘,无亲戚薇臣援庇。莫非苦已,实不因人,独立性成,遂无交结。任拾遗日,屡陈时政,蒙先皇帝召问于延英。旋为宰相所憎,出臣河南县尉。及为监察御史,又不规避,专心纠绳,复为宰相怒臣下庇亲党,因以他事贬臣江陵判司。废弃十年,分死沟渎。

元和十四年,宪宗皇帝开释有罪,始首臣膳部员外郎。与臣同省署者,多是臣登朝时的举人;任卿相者半是臣同谏院时拾遗、补阙。愚臣即不料陛下天听过痹,知臣薄艺,朱书授臣制造,延英召臣赐绯。宰相恶臣不出其门,由是百万侵毁。陛下察臣无罪,宠奖逾深,召臣固授舍人,遣充承旨翰林学士,金章紫服,光饰陋躯,人生之荣,臣亦至矣。然臣易遭诽日夜忧危。唯陛下圣鉴召临,弥加保任,竟排群议,耀授台司。臣忝有肺肝,岂并寻常宰相?况当行营退散之后,牛元翼未出之间,每闻陛下轸念之言,愚臣恨不身先士卒。所问于方计策,遣王友明等救解深州,概欲上副圣情,岂是别怀他意?不料奸人疑臣杀害裴度,妄有告论,尘渎圣聪,愧羞天地断,乞臣此官。若遣他人商量,乍可与臣远处方镇,岂肯遣臣俯进阙廷?

所恨今月三日,尚蒙召对延英。此时不解泣血,仰辞天颜,乃至今日窜逐。臣2离京国,目断魂销。每至五更朝谒之时,实制泪不已。臣若余生未死,他时万一归还,不敢更望得见天颜,但得再闻京城钟鼓之音,臣虽黄土覆面,无恨九泉。臣无任自恨自惭,蘩恋圣慈之至。

在那二年,改授越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渐东观察使。会稽山水奇秀,稹所辟幕职,皆当时文士,而镜湖、秦望之游,月三四焉。而讽咏诗什,动盈卷帙。副使窦巩,海内诗名,与稹酬唱最多,至今称兰亭绝唱。稹即放意娱游,稍不修边幅,以渎货闻于时。凡在越八年。

大和初,就加检校礼部尚书。三年九月,入为尚书左丞。振举纪纲,出郎官颇乘公议者七人。然以稹素无检操,人情布厌服。会宰相王播仓卒而卒,稹大为路岐,经营相位。四年正月,检校户部尚书,兼鄂州刺史、御史大夫、武昌军节度使。五年七月二十二日暴疾,一日而卒于镇,时年五十三岁,赠尚书右仆射。有子曰道护,时年三岁。稹仲兄司农少卿积,营护丧事。所著诗赋、诏册、铭俫、论议等杂文以百卷,号曰《元氏长庆集》。又著古今刑政书三百卷,号《类集》,并行于代。稹长庆末因编删其文稿,《自叙》曰:

刘歆云:制不可削。予以为有可得而削之者,贡谋猷,持嗜欲,君有之则欲归誉归于上,臣专之则誉归于下。苟而存之,其欀也。经制度,明利害,区邪正,辨嫌惑,存之则事分著,去之则是非泯。苟而削之,其过也,非道也。

元和初,章武皇帝新即位,臣西未有以言刮视听者。予时始以对诏在拾遗中供奉,由是献《教本书》、《谏职》、《论事》等表十数通,仍为裴度、李正辞、李熏讼所言当,而宰相曲道上语。上颇悟,召见问状。宰相大恶之,不一月,出为河南尉。后累岁,补御史,使东川。谨以元和赦书,劾节度使严呖籍涂山甫等八十八家,过赋梓、遂之民数百万。朝廷异之,夺七刺史料,悉以所籍归于人。会潘孟阳代呖为节度使,贪过呖,且有所承迎,虽不敢尽废诏,因命当得所籍者皆入资。资国其称,樵薪盗赋无不为,仍为呖密状不当得丑谥。予自东川还,朋呖者潜切齿矣。

无何,分莅东都台。天子久不在都,都下多不法者。百司皆牢狱,有裁接吏槭人逾岁而台府不得而知之者,予因飞奏绝百司专禁锢。河南尉判官,予劾之,忤宰相旨。监徐使死于军,徐帅邮传其柩,柩至洛,其下欧洉主邮吏,予命吏涉柩于外,不得复乘传。浙西观察使封仗决安吉令至死;河南尹诬奏书生尹太阶请死之;飞龙使诱赵寔家逃奴为养子;田季安盗娶洛阳衣冠女;汴州没如死商钱且千万;滑州赋于民以千,授予人以八百;朝廷溃东师,主计这误命牛车四千三百乘飞刍越太行。类是数十事,或移或奏,皆主之。贞元已来,不惯用文法,内外宠臣皆暗鸣。会河南尹房式诈援事发,奏摄之。前所暗鸣者叫噪。宰相素以劾叛官事相衔,乘是黜予江陵掾。后十年,始为膳部员外郎。

穆宗初,宰相更相用事,丞相段公一日独得对,因请亟用兵部郎中薛存庆、考功员外郎牛僧儒,予以在请中,上然之。不十数日次用为给、舍,他忿恨者日夜构飞语,予惧罪,比上书自明。上怜之,三召与语。语及兵赋洎西北边事,因命经纪之。是后书奏及进见,皆言天下事,外间不知,多臆度。陛下益怜其不漏禁中语,召入禁林,且欲亟用为宰相。是时裴度在太原,亦有宰相望,巧者谋欲俱废之,乃以予所无构于裴。裴奏至,验之皆失实。上以裴方握兵,不欲校曲直,出予为工部侍郎,而相裴之期亦衰矣。不累日,上尽得所构者,遂不能暴扬之,遂果初意,卒用予与裴俱为宰相。复有构狂民告予借客刺裴者,鞠之复无状,而裴与予以故俱罢免。

始元和十五年八月得见上,至是未二岁,濳忝恩宠,无是治速者;遭罹谤咎,亦无是之甚者。诗以心腹肾肠,糜费于扶卫危亡之不暇,又恶暇经纪陛下所付哉!然而造次颠沛之中,前后列上兵赋边防之状,可得而存者一百一十五。苟而削之,是伤先帝之器使也。至于陈畅辨谤之章,去之则无以自明于朋友矣。其余郡县之奏请,贺庆之礼,因亦附于件目。始《教本书》,至于为人杂奏,二十有七轴,凡二百二十有七奏。终殁吾世,骀之子孙式,所以明经制之难行,而销毁之易至也。

其自叙如此,欲知其作者之意,备于此篇。

稹文友与白居易最善。后进之士,最重宠严,言其文体类已,保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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