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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5—鬼山过夜 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天,爸爸他们仍然没有消息,打他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那个时候电话不是很普及,老家那穷山沟更是没有,可想而知像爸爸这样带手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们家里没有装电话,而且那个时候还没有公话超市,需要我们跑到电信局,在它的营业大厅里有几部电话可以打。 我这几天上课必然是人在教室,心在马泉岔,也有些替他们担心。明天就是周六,我急切地想放学回家,然后告诉妈妈我想去马泉岔找爸爸他们,我已经是个大男孩了,而且跟爸爸也见识了不少事情。再等下去是对我的煎熬,毕竟我的三个亲人都杳无音讯,我必须看到他们安好才能放心。我想妈妈一定也会同意的,因为她比我更担心爸爸他们的安危。 放学后我一路狂奔,先照旧跑到电信局打爸爸的手机。打这个电话其实是想寻找自己心灵的安慰,对于能不能打得通,我几乎没有报什么希望。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电话竟然拨通了!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里了,我多想听到爸爸的声音,希望他告诉我一切都好!可是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电话。我习惯性的又重拨了一次,这次确又无法接通了。这样的情况反而让我更加不安起来了,放下电话我就向家奔去。 我风风火火地闯进家门,看到妈妈和失踪好几年的表哥坐在沙发上,表哥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茶,惊奇的看着我。妈妈责怪的看着我,说吓了他们一大跳。我反而惊奇的看着表哥,几乎有些呆住了,表哥的突然出现着实出乎我的意料,甚至在这之前我已经没想着在有生之年再看到他了。我一时间忘了问候我朝思暮想的表哥,竟然直接扑到他怀里了,就像我儿时那样。妈妈见状觉得很尴尬,倒是表哥一脸笑容。 表哥是大舅舅的大儿子,比我大十多岁,五年前大舅去世后他就出去打工一直没有回来,家里人都以为他被买卖器官的人害了或者什么的,村里也有些关于他的有些踪迹的线索,遍布全国各地,好像表哥曾经周游中国了一样。对于表哥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我小时候,那时我们这些小孩子非常喜欢爬在表哥的身上,抚摸他一块块棱角分明的肌肉,或者握着他的手指,让他把我们抬起来。现在想想表哥确实力大无群,未及十八岁就一根手指能提起一个小孩子。 面前的表哥瘦了很多,皮肤也黑了很多,不过只看手臂就知道肌肉还很发达。表哥也是刚回家没几天,妈妈就赶紧叫他来,想让他去马泉岔找爸爸和外公外婆。我跟妈妈说我也想去,妈妈坚决不同意。于是我用了我的死缠烂打的绝招,可是妈妈还是毫不动摇。这是表哥开口了:“让小达跟我去吧,有我在,你尽管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两天内回来上课的。”妈妈一直都很放心表哥的,所以就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诫我不能添乱,要自己注意安全。 事不宜迟,我和表哥马上出发了。表哥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我还想帮他拎包,可是发力太猛,而包又很重,差点儿被拉倒在地。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一动之下只听得金属碰撞的声音。表哥只说是大舅的东西,我马上想到了几年前见过的大舅舅遗留下来的一把驳壳枪和一支身长两米的长矛,那都是大舅舅亲手铸造的,拿在手里分量非常之重。不过它们不应再包中。 我们先坐车到梁子山,从这里到马泉岔只有土路,步行需要五六个小时。在这样的地方有时候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更别说路过的拖拉机了。所以我们只能步行。麻壶嘴山就在梁子山到马泉岔的中点附近的位置,不过现在已经接近天黑,我们必须要在月色下行走一段路了。只希望晚上不要转阴,不然这大山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肯定不能走路的,弄不好还要在麻壶嘴山附近过夜。因为只有麻壶嘴山才有适合过夜的洞穴。 表哥背着大包,虽然步伐稳健,但毕竟会影响速度,而且还有一个一路几乎小跑的我,表哥怕累着我故意放慢了速度。走在路上,一开始我们还聊天,我告诉表哥学校里好玩的事情,表哥也和我分享外面有趣的见闻,但对于他这些年的去向和失踪的原因却只字不提。后来我们都有些累了,嘴都用来喘气了,就没有再聊天。眼看暗夜即将吞噬一切,这时天气却阴沉了下来,我对这鬼天气真是非常无语。我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表哥说:“我们今晚要在麻壶嘴山过夜。” 我表面上只能答应,心里却很害怕。离麻壶嘴山越近,我就越紧张,紧密注意周围的动静,有时候一声鸟叫能吓得我全身战栗。快到麻壶嘴山口时表哥做了一支简易火把,我们开始寻找适合过夜的地方,路上找了一些烂柴火和老乡晒干在田边的干草。这时我已经感觉到了从周围各个洞口吹出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选了一个山洞,我和表哥堆起篝火,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准备睡觉了,为了让自己觉得安心些,我坚持要和表哥睡在一起。躺下来以后,听着篝火噼噼拍拍的声音,我真不敢想象自己就身在一个白天都不敢有人进来的山洞里,只是因为在这个我很依赖很相信的人的怀里,我才得以安心一些。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身上很冷,打了一个哆嗦就醒来了。篝火已经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光,我正要去添点儿干草,却突然发现原本在身边的表哥不见了!我敢呆在这里的唯一依靠没有了!我的脑袋突然轰一下,然后就不知所措了。我在原地转了几圈,只能更加着急。突然,我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洞穴另一边的墙边一个人影,篝火就在我和人影中间的位置,看背影好像是表哥。我觉得自己有救了,马上兴奋地走过去,还埋怨表哥:“表哥,你吓我一跳,不睡觉干嘛呢?”可是表哥没有反应,连头也不回,这下我小心起来,轻声喊着“表哥”挪着小步走近人影,这时我的心已经狂跳不已了。看背影就是表哥,可是为什么不回我的话呢?我心里满是疑问,也更加小心起来。我已经站在了人影的身后,我背后跳动的火苗突然照到了人影的手上,那是一只干枯腐烂的手,白得吓人。我的目光还没有从那只手上移开,它就已经掐到了我的脖子上,人影并没有转身,而它的脑袋一百八十度转过来面对着我,我先听到一阵骨头咯吧吧响,然后就看到了那张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脸:白得让人觉得寒冷的脸,眼睛全是白色,眼角却留着血水,还没有瞳仁;它没有下巴,好像被人撕掉了一样,仅剩的上嘴唇和参差不齐的牙齿下面血肉模糊,没有依凭的舌头几乎垂到了胸部。我想叫却叫不出来,嗓子疼到想吐,我觉得要是它再不放开我的眼仁都会被憋出来了。 我认定不能这么窝囊就被它掐死,情急之下就一脚踢了过去,正中它的下摆,马上那只手就把我扔到了地上,差点掉进篝火堆。我觉得喉头一阵发紧,特别想吐,但是我来不及喘息,抓起篝火堆的一个火把原地转了几圈,却没有再发现什么。我站在原地一顿喘息,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这时胆子也大了起来,既然只有我一个人,那就由我来应付吧! 我想起来表哥的大背包里面应该有很多防身的利器,于是摸到背包,可是里面却都是圆圆的东西,而且质感也不绝对不是金属。我随手拿起来一个。那圆圆的东西有两个窝窝,正好可以分别插两根手指。我拿起火把一照,哪是什么武器,那是一颗人头骨!而我的手指就插进了头骨的眼窝里!如果背包里面是这东西,我宁可不要武器!我觉得有些绝望了,只身一人也就罢了,周围还鬼事连连,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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