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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一个很会讲故事的男人王家卫：一个很会讲故事的男人
周晓芳日记
发布时间：02 1617:04王家卫
以前我很爱说，“我喜欢有故事的人，和会讲故事的人”。现在发现，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今天我想聊聊王家卫，以及那些他用电影呈现出来的故事。
年前快到春节的时候，人已开始浮躁起来，老想着放假，已经静不下心来看书，突然就想换个方式思考，看电影。想起王家卫，因为知道他很会讲故事。听旧友提及《阿飞正传》好几次，一直很好奇，于是那天我按下了电影播放键。
01
阿飞正传
阿飞（张国荣饰演）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把自己比喻成“无根的鸟”，“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他不断更换女人，从不交付真心。于他而言，女人只是用来填补寂寞用的。但他天生很会撩妹，无论是清纯的售票员苏丽珍（张曼玉饰演）还是妖艳且世故的舞女咪咪都为他爱的死心塌地。他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这也成为了他不想努力的借口。故事的结尾是无根的鸟终于坠落了，再也飞不起来。
现在很多人爱说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在我看来这正是王家卫对这一理论的讽刺。就像他的另一部电影《东邪西毒》里的一句台词说的，“一个人受到挫折，或多或少会找个借口来掩饰自己。”
阿飞一直把自己的玩世不恭归结于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对待感情也从不认真，他以为很潇洒，后来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飞起来过。原生家庭的影响固然会有，但却成为很多人的遮羞布，掩饰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阿飞正传》还有一条故事线是爱情。苏丽珍和咪咪，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人，遇到自己所爱，理智全无，同样失去自我。
相比之下，男人对爱就克制很多。刘德华饰演的警察因为家境贫寒，不敢吐露真心，同样为了生存选择了当船员。对他而言，爱情是奢侈品，也是能够忍耐的。张学友饰演的歪仔比较像现在人很爱说的“添狗”，爱的很卑微，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成全所爱之人对于别人的爱。
感情，谁认真谁就输了。但还是有人输得心甘情愿。没有真情，赢了又有何用？
02
东邪西毒
《东邪西毒》是我心目中的王家卫Top1。有一句豆瓣短评是这么说的，“你以为谈的是武侠，其实谈的是爱情，你以为谈的是爱情，其实谈的是人生。”随便摘录几句经典台词，都是多么痛的领悟。
“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所有的事都忘记，以后每一日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你会发觉没什么特别。在翻过来，会觉得这边更好。”
“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始终都不想让她知道。因为我知道，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如果你不想被人拒绝，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拒绝别人。”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电影里的人物映射出许多人的影子。故事从惊蛰讲到惊蛰，看似无关的剧情却是环环相扣的情节。
张国荣饰演的欧阳锋是个市侩的人。他很少有同情心，只有生意上的得失。他的洞察能力很强，大概是长年做中间商的原因。但对待感情却显得那么优柔寡断，错失了自己的爱情，只有羡慕别人的份。他最后和洪七相拥而死，应该是他最性情最有温度的一刻。旧
这样冷漠的人，一定和早年的经历有关。因为他是孤儿，他要不断给自己穿上保护色。他一直很想知道山对面是什么，却一直呆在原地，他羡慕别人的说走就走，自己却有那么多的顾虑。他是现实生活中的大部分成年人，认为自己身披枷锁，其实跨出去未尝没有海阔天空。
林青霞饰演的慕容燕/慕容嫣/独孤求败，这三重人格将女人在爱情中惯有的自欺欺人表达的淋漓尽致。她让我想起以一位苦恋中的朋友，知道她所遇并非良人，劝诫她潇洒放下。而她总是自欺欺人，不断走向一个个“沼泽”中，难以自拔。当然，我也没有多高明，毕竟没有几个女人可以躲过爱情的“劫”。
梁家辉饰演的黄药师非常痴情，却因爱而不得伤害了许多无辜的女人。他爱着欧阳锋的大嫂，但他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输了。因为大嫂爱的人是欧阳锋。尽管如此，在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他都会去欧阳锋的家乡看他大嫂，再到惊蛰的时候去找欧阳锋。至少他去得了欧阳锋想回却不敢回的地方。
故事的结尾，他去了一个岛，种了许多桃花。遗憾的爱情，也可以很美。
梁朝伟饰演的盲武士，有胆量，懂隐忍，却终究躲不过命运的安排。“桃花什么时候开是有季节的，马贼什么时候来就没人知道。”
他是难得的一位带着浓厚的悲剧色彩的武侠人物，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桃花，即便知道妻子爱着别人，也一心想着回家看她。盲武士始终没有实现回到家乡的愿望，使他在荒漠中的最后旅程，充满了无限的悲伤和凄凉，也让他的爱变得更加伟大和孤寂。
刘嘉玲饰演的桃花，是一个不知道何为爱情的人。表面上风情万种，却一直因为寂寞而爱。以至于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爱的人可能是自己已经离去的丈夫。有点可怜但也有点可悲。
张曼玉饰演的大嫂这个角色，太计较感情的输赢得失，用现在的话来说又太“玛丽苏”，没等到欧阳锋的“我爱你”就赌气嫁给了他的哥哥，成为了他的嫂子。尽管她被欧阳锋和黄药师这两个人深爱，在最美的年华却没有爱的人在身边，一切皆空。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但至少她是想通了。临死之前她交给黄药师一瓶“醉生梦死”，让他交给欧阳锋，让他喝了它把她忘了。
“每个人都会为一些东西而坚持，其他人会觉得是浪费时间。但对这个人来讲，却很重要。”这句话说的是杨采妮饰演的村姑。但她的愿望实现以后，会不会发现当初为什么要坚持？尽管去如此，我也不曾想过要放弃自己的执念。
最让人羡慕的是张学友饰演的洪七，因为大多经历了生活之后的人是做不到那么单纯直接的。他说“我以前快是因为我直接，觉得对就去做，从来不会想什么代价。”“因为我知道欧阳锋绝对不会因为一个鸡蛋去冒险，这是我和你的分别。”
他的最后一个背影是带着“黄脸婆”妻子闯荡江湖，即便是这样也让梅超风羡慕不已。
电影里有一句很无奈的话，“有些人是离开后，才会发觉那个人是最喜欢的。”是要摔过多少跟头，才会懂得珍惜眼前人。
03
花样年华
有人问《花样年华》为何要取这个片名。压抑的不行，何来花样年华？同样喜欢电影的好友泽菁宝贝说，“可能对他们来说，这时才是最好的时代，不是少年鲁莽，不似中年克制。”
花样年华也是步入中年之前的最后一次为爱痴狂。中国有句约定俗成的老话，“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情。”中年人必须成熟稳重，要懂得隐忍。中年人身负太多的责任，就算再爱也不会脱离生活的正轨。也正是这份生活的厚重感，让人有根的感觉。
1960年代的香港，报馆编辑周慕云（梁朝伟 饰演）与太太搬进一间住户多是上海人的公寓，和某日资公司的贸易员陈先生与太太苏丽珍（张曼玉饰演）成了邻居。得知周太太和陈先生背着他们有了婚外情，周慕云和苏丽珍开始见面商讨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相应的对策。
起初两人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就事谈事，久而久之，他们发现配偶的事早空出了他们的脑袋，彼此眼里只剩下了对方，而刻意回避已生出的感情的结果，是更加刻骨的相思。
但因为道德舆论压力，他们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彼此的情感。苏丽珍即使忍不住拨通了电话，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有隔着千山万水的无言的伤痛。周先生更是到了吴哥窟把自己深藏的秘密说给洞窟听。
“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带我走？”
但，人生没有如果。
不得不提这部电影的配乐，音乐一响起就暧昧到了极致。张曼玉的二十多件旗袍也惊艳无比。
04
重庆森林
我看的第一部王家卫电影是《重庆森林》。第一次看的时候吸引我的是那些台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今天他喜欢凤梨，明天他可以喜欢别的。”
这次重温，才发现这是一部非常治愈的电影。金城武饰演的编号223的警察，失恋后靠跑步释放悲伤情绪，他不断的吃前女友爱吃的凤梨罐头，直到他生日那天遇到另一个女人。原本以为会有一段恋情发生，他们还是回到了各自的人生轨迹。
但很显然，223已经慢慢走出了失恋阴影，希望他下次失恋不要再吃凤梨罐头吃到吐。
梁朝伟饰演的编号为663的警察也失恋了。他开始和香皂、毛巾、玩具熊对话，他期盼她还会再回来。
他时常关顾一家快餐店，新来的服务员阿菲（王菲饰演）对他一见钟情。663前女友留了一封信到店里，让店员转交给他。663得知后再也没来过店里，因为他不想面对结局。那封信他一直没拿走。
阿菲发现里面有一把钥匙，之后她便经常趁着663值班的时候溜进他家，帮他打扫卫生，喂金鱼。直到有一天663中途回家，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有一天，他们约了“加州”见。他们都去了“加州”，但663去的是街对面的“加州”餐厅，阿菲去的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美国加州。同样，她也留了封信给663。这一次，663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手绘的登机票，日期是一年后，到达地被雨淋湿模糊了，他一直没看清楚。
一年后，阿菲回来了。此时，她已成为了一名空姐，663盘下了她原来打工的快餐店。他问她，到达地是哪？阿菲拿出笔，画的到底是哪，我不知道，因为故事讲完了。
但我想，她画的应该是到达她的心里吧。这是王家卫难得的一部拥有美好结局的电影，特别适合失恋的人看。
05
堕落天使
《堕落天使》讲的是都市人的孤独感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相比《重庆森林》金城武饰演的失恋后的警察，我更喜欢他在《堕落天使》里饰演的哑巴。
因为不会说话，他与人沟通起来就会特别吃力，难免让人产生误解，让人啼笑皆非。但就像他说的，“每天你都有机会和很多人擦身而过，有些人可能会变成你的朋友或者是知己。所以我从来没有放弃任何跟人磨擦的机会。有时候搞得自己头破血流，管他呢!开心就行了。”
正因为他的天真，才让这个“冷漠的世界”有了温暖和光亮。值不值得，真是因人而异，冷暖自知。
王家卫的电影是一首首唯美的诗，不关美而且有内涵。只有懂生活的人才写得了诗，也只有懂生活的人才能读懂诗。他总爱戴着一副墨镜，让人琢磨不透，但他透过墨镜却读懂了许多人的人生。有种看破不说破的感觉。
写这篇文章之前，我试图去搜索他的种种经历和过往。但想想那些资料大部分都是别人的看法，我为什么要听那些褒贬不一的评价呢。他的人生大抵都融入那些影片中了吧。因为我相信一个作者绝不会完全不将自己的私人感情参杂其中。至少我不是，我的女神刘奶茶也不是。
所以不要试图读懂一个人，你不是他，怎能全然体会。就在那些作品中找寻自己吧，就像人们常爱引用的名言，“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这些电影我大都只看了一遍，最多两遍。我只想写出自己最直观的感受，并不想因为要写这篇而反复研究。过度解读反而容易适得其反。相信我过几年还会重温，那时候再来推翻此时的想法也不迟。
嗯，这让我继续这么任性的佛系的写下去。
每看完一本好书或者好电影，都是一段身心灵的旅行。往后的某些瞬间，那些句子，台词，对白就会不经意间浮现出来。那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妙不可言但满心欢喜。继而你会发现，生活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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