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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清理(7):1982年在邓小平同志家乡南充接兵的相片 (图为1982年11月,我在南充市武胜县接的部分新兵并与之合影) 一九八二年的金秋,我随部队在海丰、惠来一带野营打靶,一道急令,把我和另外几个同志召回潮州驻地。团参谋长罗克权命令我们打起行装立刻到军部报到。 到军部才知,我和其它兄弟单位来的15位同志组成赴四川接兵独立营,到邓小平同志的家乡——四川南充地区接兵。经过短暂的培训之后,九月二十九日,我们从潮州出发,经广州、武汉,穿越大巴山到达嘉陵江。十月五日,从重庆改乘汽车到达目的地——南充地区。 南充地区所属广安县就是小平同志的故乡。我们对这个曾产生过一代伟人的地方充满了敬仰之情。到达广安之后才知当地除盛产桔子、蚕茧、竹帛品之外,其它资源十分贫乏。传统的小农经济在当地仍占很大的比重,农副产品基本上都是自产自销,价格十分便宜。由于交通不便,极大地制约了当地经济的发展,至今它还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山区县。 (图为当时我在南充武胜一个乡镇信用合作社门口前的留影) 在县城街上漫步时发现,当地的房屋都建在山顶或山腰上,街梯和房基都是用一块块的暗红色的方石垒砌而成。据当地人说,由于当地天气阴多、雨多、雾罩,再加上山多,山上的植被破坏严重,时常引起山洪,这样择高建屋可以防洪防潮。当地人认为吃猪下水、猪骨划不来,二、三角一斤还常常没人买。笔者在接兵期间下馆子时发现,花三角钱炒一盘猪腰花或子鸡,五分钱来一碗排骨汤,再加上五分钱的米饭,就可以饱餐一顿了。这儿受外来文化影响较少,民风十分淳朴,乡民们对来访人员的款待十分热情。 到达接兵地点,我刚放下行装,就涌来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打听接兵消息的当地百姓。从他们对参军那种虔诚、那种渴望的目光,不难感受到老区人民对解放军的信任和崇敬。 征兵工作开始后,为严把新兵质量关,我在武装部的同志的陪同下,爬山涉水,一家一家地走访征集对象。每到一处,人们都用高粱酒和油炸蚕蛹热情地款待我们。武装部的同志告诉我,到四川、入民家,这酒是不能不喝的,一是喝酒可以驱除因天气多阴、多雨带来的寒潮气,二是进门喝酒是四川自古以来形成的民俗。喝得多寡代表着你对主人的尊重程度。为了入乡随俗,我这个不胜酒力的壮小伙也斗着胆,硬着头皮端碗干,竟也醉了好几回。 (图为当时我与一块在南充接兵的战友在当地照相馆的留影。为了装作有点文化,我特地戴了一付平光眼镜。) 一天夜里,我和接兵营许春保营长在广安县委招待所聊天,民政部门的同志推门而入,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位步履蹒跚、瘦骨嶙峋、拄着杂木拐杖的老人。 民政部门的同志向我们介绍:他叫淡以兴,协兴乡人,年近八十岁,是小平同志的亲舅舅。 我们一听愣住了,一头雾水地望着这位一身衣衫褴褛和被贫困岁月凌迟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老人,心里怎么也不敢相信小平同志竟还有这么一位穷亲戚。再说小平同志也年近八十,怎么会有只比他大二岁的舅舅呢? 老人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待急促的喘息平缓了下来后,老人便一字一句地向我们数落起他和小平同志家的宗谱。老人回忆起小平同志在早年在协兴乡读初小时住在他家的情景。他说,当年他和小平在一起放过牛、小河里摸鱼捞过虾……共同度过了一段美好而难忘的童年时光。 民政部门的同志说:老人有个孙子,今年十七岁,这次也报名参军,体检和政审都基本上通过了,但考虑到今年报名参军的人多,老人怕孙子选不上,特意叫我带他来见见你们,想请你们从中照顾一下。 这时老人向门外喊了几声,我们才发现在门外还站着一位个子矮小又黑又瘦的小男孩。 老人说:别看这娃矮小,但身体却结实,。当年希贤出国留洋才16岁,还未这娃高呢! 在当时,一些地方把当兵作为孩子走出贫困、谋求生路的一条快捷方式,走后门、拉关系、要照顾的现象十分普遍。这些曾搅得接兵干部心烦意乱,是征兵工作中一件十分头痛的事。 老人说:为了孙子当兵一事,他曾托乡民办教师给希贤写过信。小平同志托别人转来口信,关于侄娃当兵一事,叫他依靠当地人民政府,条件够就去,不够就好好在家安心务农。 老人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一些气呼呼的。 为慎重起见,我们问民政部门的同志:当地政府对此事有何意见? 民政部门的同志说:小平同志历来对家属、亲戚要求很严,几次托人给县委捎来口信,一是不准亲戚打着他的名义要照顾、办私事、捞好处。二是不准当地政府给其亲戚特殊照顾。县里的领导说了,这娃当兵全凭部队同志定夺,我们得遵守小平同志的规定。 老人又说:在协兴乡征集新兵的是沈阳军区,如果在那选不上,千托万嘱请我们给照顾一下。 许春葆营长说:小平同志和他的家人为了中国的革命事业做出了巨大牺牲,他的家属、亲戚理应在各方面给予适当的照顾。 第二天,受许营长之托,我到乡武装部查阅了淡以兴孙子的应征档案。其孙子的文化身高、体重、政审都还基本合格。但他们乡报名参军的人数超出应征入伍人数的四至五倍。如果按择优录取的话,竞争的压力很大。武装部的同志对我说,老人多次说要找部队同志把他家里的情况反映反映。据说,老人把孙子参军的希望寄托在广州军区接兵的同志身上,一是小平同志“文革”时在南方呆的时间长,他们给予照顾的可能性大,二是南方气候好,生活条件好,孙子能很快适应。 从乡武装部回来后,我把情况向许营长作了汇报。许营长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烟是一支接着一支地抽。整个晚上许营长在床上辗转反侧,床板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 十一月五日,定兵的日子。这天上午,广安县委、武装部特地把我们也请去。 县委的同志说:出于对小平同志的热爱,我们也很想给他的亲戚一些照顾,但在参军这件事上,我们不想违反小平同志立下的规矩,对淡以兴老人孙子参军一事,请部队同志根据军委和国防部关于应征青年入伍条件和有关规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不符合入伍条件刷下来,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对待一代伟人的亲戚,我们更应该严格要求,一切按章办事,这即是对社会负责,也是对广大应征青年负责。 从广安县委为淡以兴老人孙子参军之事专门召开会议,大家感到当地人民政府在对待伟人亲戚方面的事的处理是十分慎重和认真的。正如县委同志说的,这不但关系到伟人的名声,也关系到人民政府在人民群众中的信誉问题。为此,大家的心情十分凝重。沈阳军区的接兵同志与武装部的同志对淡以兴孙子的档案和应征体检表、政审数据又再次进行了研究,并与其它应征青年认真细致地对比,从中进行筛选。会议开了一整天。最后沈阳军区的接兵同志站起来对与会同志庄重地说:“根据军委、国防部对应征青年入伍条件的规定,我们同意接收他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行列。” 会议结束后,当县里把会议结果通知一直在门外惶惶不安等候已久的淡以兴老人时,他如释重负地扶着房柱喘了一口大气。然后老人伸出青筋曲虬的双手,抖抖颤颤地握住县里和部队同志的手,含着泪花说: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就餐时,淡以兴老人小心翼翼地说:考虑到这娃身体单薄,怕去北方不适应,能不能把他调换到广州军区去。 县委、武装部的同志以目示意征求许营长的意见。 许营长沉思片刻后说:这样的对调之事我们没办过,再说也违反军委、国防部的规定。军人与老百姓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他通过军营的磨练,能练就出一身适应各种不同环境、不同气候生活的本领。现在他已应征入伍了,他就是一名普通的战士,到那儿也不会有什么特殊。 老人还想说什么,县委的同志挥了挥手说:就这样定了。 (新兵起运前,当地武装部和接兵干部特地带这些新兵到照相馆合影留念。后来,新兵服役期满基本上都退伍回到了家乡。近四十年过去,不知他们现在生活如何?) 十一月十五日,是新兵开拔的日子。利用空余时间,我陪许营长乘车前往离广安县城20多公里的协兴乡牌坊村,参观小平同志的故居。 淡以兴老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他说,县政府派他看守小平同志的故居,每月还补助他30元。 我们问:小平同志的故居这么陈旧,为什么不重新修整一下? 老人说:县里原来有这个意思,但希贤不同意,他说,家乡的条件不是很好,人民的生活还十分清苦,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钱还是用在刀刃上吧。再说他对老家的家屋从来不过问,更不愿意把它搞成陈列室。 我问:小平同志大约有多少年未回来了? 老人说:好像有十多年了。在“文革”时,他不回来是怕连累乡里乡亲,如今又怕回来时地方兴师动众地接待,惊动了家乡的父老乡亲。 我们边参观边听老人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老人还说:七八年他听说小平又出来工作了,于是独自一人去北京看望这位十几年未曾见过面的外甥。无钱买火车票,当时七十多岁的他逃票爬上了火车,从重庆到北京的几天几夜,他不吃不喝一直硬挺着。历尽了千辛万苦来到北京后小平同志不在,据说出国访问去了。小平同志的秘书陪他在北京玩了一个星期,临走时,小平同志的家人还送了三百元给他作为回去的盘缠。 下午,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离开了小平同志的故居。 当我们爬了很远的山道再蓦然回首眺望被轻柔的山雾笼罩着的小平同志的故居时,从内心里刹时涌上一股浩然正气。古朴的民风,孕育着朴实、勤劳的民族;伟人的胸怀,处处体现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雄伟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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