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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摄影故事会：从约翰.汤姆森到现在
发布时间：2014 01 31 来源：OFPiX 作者：傅翀 责任编辑：孟伟
The Falling Soldier
多年以后，亨利 卡蒂埃 布列松（Henri Cartier Bresson）站在人丁兴旺的玛格南图片社Magnum Photos门口时，准会想起罗伯特 卡帕Robert Capa劝他不要买车、劝他夫人不要买皮草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严格地说，卡帕是劝卡蒂埃 布列松的夫人不要再买第二件皮草，因为他要用这些钱去赌。而赌博，是卡帕心目中解决图片社资金短缺的有效办法。任何一个将自己理解为赌徒并进而将人生理解为赌局的人，都必定是有底气的，特别当此人还是战地摄影师。有一回，当为玛格南负责冲洗底片的公司上门催债时，卡帕在发现图片社账户上已经没有余额的同时，发现债主的口袋里有70美元现金。卡帕当即说出来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提议： 你把钱给我，我去赌马，我有内部消息。准赢，赢了就还你。 债主无法接受，但卡帕还是坚持这么做了，最终，卡帕赢钱了。更重要的是，玛格南的其它同事全部都追随卡帕而押了同一匹马，皆大欢喜自不待言。这份信任的建立，其背后大江大海已不消再说。要知道，在开头提及的对话里，卡蒂埃 布列松最终也是被说服了。虽然，最终的最终，卡蒂埃 布列松还是与卡帕一道想出了其它各种开源节流的办法。
当一个人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一项事业时，他一定是这个行业的传奇。战地摄影师中的传奇可以开出一份清单，比如最早的罗杰 芬顿（Roger Fenton）、到后来的尤金 史密斯（Eugene Smith）、李 米勒（Lee Miller）、唐 麦卡林Don McCullin、拉里 巴罗斯Larry Burrows，再到苏珊 梅萨拉斯Susan Meiselas、詹姆斯 纳齐威（James Nachtwey），甚至还有约瑟夫 寇德卡Josef Koudelka。但传奇中的传奇，还是罗伯特 卡帕。至于用赌马来维持玛格南的运营，也只能算是他传奇的一个注脚。2007年12月，三个历经沧桑的手提箱从墨西哥城被寄到了位于纽约的国际摄影中心，已耄耋之年的卡帕的弟弟，另一个卡帕，亲手打开了它们，而里面装的是126卷胶卷 全部是有关西班牙内战的照片，不仅有他哥哥拍的，还有他哥哥当时的女朋友，葛尔达 塔罗（Gerda Taro），以及另一位至交，大卫 西蒙David Seymour所拍的。提到西班牙内战，就绕不开饱受争议的那张 士兵之死 ，不少学者根据 墨西哥手提箱 里的照片，都得出那张照片是摆拍的结论，在今年2月一档NHK的节目中，还有日本学者考证出这张照片的实际作者是葛尔达 塔罗。单张照片的真伪虚实，也并不能动摇卡帕的地位。不过，想到塔罗作为第一位战地女摄影师，并且在27岁时就死于战场，却没有成为另一个传奇，不仅令人唏嘘。
Taro And Capa
严格的说，葛尔达 塔罗这个名字应该翻译为葛尔达太郎。因为，首先，这是一个化名，葛尔达（Gerda）来自于瑞典女演员葛丽泰 嘉宝（Greta Garbo），塔罗（Taro）则来自日本前卫艺术家冈本太郎（Okamoto Tarō）。塔罗于1910年出生在德国，19岁时因反对纳粹，而加入了当地的左翼组织，后即遭逮捕。后来她移民法国，并在巴黎认识了一位摄影师，匈牙利犹太人弗里德曼，并成为他的助手，同时学习摄影。后来两人一起拍照，并合用同一个化名来出售照片：罗伯特 卡帕。随后两人一起拍摄并报道西班牙内战，宣传反法西斯斗争，但在1937年7月，塔罗不幸在战场上死于一场交通意外。随后法国共产党为其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在其去世之后，卡帕终生都保留了这个化名，即便他曾有一次向塔罗求婚遭拒。
后来，罗伯特卡帕与大卫西蒙、布列松一起创建了玛格南图片社，虽然图片社曾无数次陷入破产的边缘，但其能存活至今并仍然保持权威，使人不得不承认其内部所蕴含的精神力量，而它正来自于社会纪实摄影的传统 以图像的方式记录社会的变迁，特别是罪恶与不公，以及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摄影具有其它媒介所没有的 纪实权威性 （Documentary Authority），而它在媒体中的应用也使它成为全球最通用的语言。
早在 纪实摄影 这个词都还没有出现的时候，纪实摄影的传统就已经开始逐步形成。摄影师很早就开始利用照片记录社会现实，并依此推动社会进步。从19世纪中期开始，资本主义工业化社会开始凸显贫富差距，生活在伦敦并在创作《资本论》的卡尔 马克思（Karl Marx）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与此同时，1851年，一位英国记者亨利 梅休（Henry Mayhew）也写出了《伦敦劳工与伦敦穷人》，并配上了木刻插图。这影响了约翰 汤姆森（John Thomson），他在周游列国拍摄照片 包括中国 后回到伦敦，开始拍摄反应贫困生活百态的《伦敦生活》。而在大西洋的另一端，时任《纽约太阳报》记者的雅各布 里斯Jacob Riis也在报道纽约贫民窟，他深感文字之不足，就想通过素描来展现平民窟的场景，但又力有不逮，最终决定用摄影来佐证自己的报道。在里斯看来，照片的真实性是无可辩驳的。显然持同样意见的人还有后来成为的美国总统的西奥多 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当时他在纽约警察局工作，因为敬仰里斯，主动介绍自己并陪同他一道在晚上出去拍照。罗斯福对里斯评价非常之高： 虽然我知道他是移民来的，但我还是觉得他是最好的美国人。 罗斯福上任总统之后，制定了许多帮助移民与贫困者改善居住条件的措施。
Jacob Riis left and Theodore Roosevelt
继这二位之后，刘易斯 海因（Lewis Hine）在为全美童工委员会工作时，用摄影的方式记录在矿区、磨坊、纺织厂和农场工作的童工，并最终用这些照片帮助说服国会通过了禁止聘用童工的法律。海因在每一张照片中都注明被拍童工的名字、年龄、工种与薪酬。海因的照片无论从内容到形式，都无可挑剔，其敬业精神更令人感动，但他仍然难逃在饥寒交迫中死去的厄运。
Lewis 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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