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儿童图画书中的图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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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 一、 绪论 （一）研究现状 近年来， 中国的家长逐步意识到儿童图画书对孩子的重要性， 很多幼儿园、 绘本馆、小学开始将儿童图画书运用到教学中，因此，也就需要更多适合当代儿童阅读的优秀图画书。为了创作优秀的本土原创图画书，也需要更多与之相关的理论研究。笔者结合了这两年来对儿童图画书的创作实践，发现图文关系的研究对图画书的创作起到关键作用。通过对国内外图画书的研究现状分析，笔者筛选出最具代表性的研究文献包括：加拿大儿童文学作家佩里·诺得曼的《图画的语言：儿童图画书的艺术》和《阅读儿童文学的乐趣》 、瑞典儿童文学家玛丽亚·尼古拉杰娃和史考特合作的《图画书的作用》 、日本松居直的《我的图画书论》和《幸福的种子》 、郝广才的《好绘本，如何好》 、彭懿的《遇见图画书百年经典》 、陈意争的《图画与文字的邂逅——图画书中的图文关系探索》 、林敏宜的《图画书的欣赏与应用》 、黄本蕊的《插画散步——从台北到纽约》等。笔者具体从国外研究现状和国内研究现状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1、国外研究现状 对儿童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的研究比较权威的是世界著名儿童文学理论家佩里· 诺得曼Perry Nodelman。其代表作《图画的语言：儿童图画书的艺术》被公认为是最具权威性的理论之一。诺得曼从文学特征、图片特征以及创作设计手法等方面做出了较详细的阐述。他认为图画书中的图画绝非是文字的附属品，图与文字同样重要，二者相辅相成。佩里·诺得曼在《阅读儿童文学的乐趣》一本提到“图画书至少包含三种故事：文字讲的故事、图画暗示的故事，以及两者结合后所产生的故事。 ”[1] 佩里·诺得曼的关注点更多的是从文学理论、视觉心理、符号学的角度结合图画书成品进行分析，而较少涉及图画书中图画和文字创作实践中的具体案例分析。 瑞典儿童文学家玛丽亚·尼古拉杰娃（Maria Nikolajeva）和史考特（Carole Scott继承了佩里· 诺得曼衣钵， 两位合作的著作 《图画书的作用》（ 《How Picture books Work》 ）一书中提到： “图画书成为一个艺术的形式，其独特的特征在于结合了视觉和文字的传 [1] [加]佩里??诺德曼梅维丝??雷默．阅读儿童文学的乐趣．陈中美译,少年儿童出版社, 2008 年版 一、绪论 2 达，并强调使用 picturebook 来和 picture book、books with pictures 两者区分。 ”[2]在这本书中，作者将佩里·诺得曼的理论进一步整理与细化，阐述了图画书中图画与文字的关系，并重点提出图画是儿童文学表达思想的重要媒介，是让儿童以一种简单快乐的方式接触文化和文学。同时他们还正式提出了“图说”的概论，即认为图画书中的“图”不仅仅是解释文字， 而是在述说故事。 通过他们的研究观点可以充分体会到图画书中 “图”的重要地位。 美国著名画家、作家芭芭拉·库尼Barbara Cooney曾经获得了两次凯迪克奖金奖。她以一位画家兼作家的身份独立创作多本优秀作品，对图文关系的处理有着很深刻的见解。芭芭拉·库尼用这样一句生动形象的比喻来说明图画与文字之间的关系： “图画书像是一串珍珠项链，图画是珍珠，文字是串起珍珠的细线，细线没有珍珠不能美丽，项链没有细线也不存在。 ”[3]她对图文关系的理解非常深入透彻，她的比喻生动形象，被很多图画书研究者引用到自己的著作中。 被誉为“日本图画书之父”的松居直先生在他的著作《我的图画书论》中提到： “所谓‘图画书’ ，是指文和画之间有独特的关系,它以飞跃性的、丰富的表现方法,表现只是文章或只是图画都难以表达的内容” 。 他在谈图画书时指出 “文章说话， 图画也说话，文章和图画用不同的方法都在说话， 来表现同一个主题。 ”[4]这可以充分表明图画与文字的关系，好的图画书是“图乘文”而不是简单的“图加文” 。 2、国内研究现状 中国著名儿童文学研究员、编辑彭懿在《遇见图画书百年经典》中对图画书中的图文关系这样论述： “绝大多数的图画书里，图画与文字呈现出一种互补的关系，缺一不可，具有一种所谓的交互作用。文字可以讲故事，图画也可以讲故事，但是图画书的故事还应该是图画与文字一起讲一个完整的故事，即图文合奏。说得抽象一点，它是指透过图画与文字这两种媒介在两个不同层面上交织， 互动来叙述故事的一门艺术。 ”[5]这本书介绍了很多儿童图画书的基础理论，并结合优秀的图画书案例进行分析，对图画书的普及和推广有重要意义。 陈意争在《图画与文字的邂逅——图画书中的图文关系探索》中对图画书的图文关 [2] MariaNikojajeva,Caroleseott.HowPieturebookswork M. In:London,UnitedKingdom:Routledge,2000 [3] 吴振尘．论图画书的图文关系[J] ．长沙师范学院校报，2010，第二期 743433 [4] 松居直．我的图画书论[M] ．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郭雯霞 徐小洁译, 2008.年版 [5] 彭懿．遇见图画书百年经典[M] ．信谊基金出版社, 2006 年版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系进行了系统的归纳， 她把图画书中的图文关系模式分为四种： “互证模式的图文关系、互释模式的图文关系、互补模式的图文关系、互斥模式的图文关系。 ”[6]在这本书中，她对这四种图文关系的图解及价值做了详细的评估，对笔者有很大的启发。但是整本书主要是从文学的角度进行分析，引用的材料大多是一些小说、故事等，针对图画书的具体案例分析还不够充分。 中国台湾格林文化的创始人郝广才先生的著作《好绘本，如何好》对图画书创编的整个骨架与轮廓以及各种细节做了较细致的描述。他的对图画书的理解非常透彻，不管从图画创作方面的分析还是文字创作方面的分析都做了具体讲解，这本书对图画书的创作者非常有指导意义。对图画书中“图”与“文”的具体作用做了细致的分析，但对儿童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的内容涉及很少。 林敏宜在《图画书的欣赏与应用》中提到“图画书是一种以图为主，文字为辅，甚至是完全没有文字，全是图画的书籍”[7]她对图画书的定义是以图文关系来界定。她指出图画书与插图书的不同，那就是图画书可以方便小读者阅读，而插图书可使大读者保持阅读的流畅。此外，她也替图画书下了一个可操作型定义，可以来判断：当接受者听完正文并看了插图后，是否可以只看着图画，就正确重述这个故事？如果可以，这就是一本图画书，反之，就是有插图的书。 著名作家黄本蕊的《插画散步——从台北到纽约》针对故事书和图画书的差别做了详细介绍： “在西方的传统里，故事书与图画书是有分野的，故事书以文字叙述一个故事，譬如《爱丽丝梦游仙境》和美国百年有名的《绿野仙踪》 ，图画的存在虽可为文章增色，但文字本身自有其独立描述内容景致的能力。相反的，图画书欲以图文并茂，甚至图胜于文的方式讲述一个故事，它有时能补足文字无法表达之境，有时甚至完全取而代之，成为全无一字的图画书，全凭图画自己讲故事……故事书与图画书的不同之处主要并不在于图与文分量与角色的差别，而在于观念的差异……图画书这个名词，便在这个文学与艺术的中介地带出现，这类书籍通常图文并重，一般是为年纪还小，尚未培养阅读能力的孩子而作，注重看图说故事的经验，让儿童体会另一种形式的阅读——不经由文字，而是透过图画本身来传达文字的信息。 ”[8] 通过这段话不难看出黄本蕊对图画书中图画与文字的关系和地位的明确看法，这也是笔者较认同的观点之一。 [6] 陈意争．图画与文字的邂逅——图画书中的图文关系探究[M]．台北秀威资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2008 年版 [7] 林敏宜．图画书的欣赏与应用[M]．台北:心理出版社,2001 年版 15 16 [8] 黄本蕊．插画散步——从台北到纽约[M]．台北:和英出版社,2005 年版 30 31 一、绪论 4 通过对儿童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的研究现状的分析，笔者发现其相关理论还不够完善，仍然有很大的研究空间和研究价值。很多相关理论是文学作家和编辑从文学创作者的角度出发对图画书中图文关系进行分析的，缺少从图画创作者角度出发，对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的类型进行系统的归纳总结和具体实践应用。 （二）研究意义 1、理论意义 对儿童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的研究具有可延展的理论意义。虽然目前国内外已经有了一些相关的研究，笔者在归纳总结前人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究。具体理论意义如下： （1） 较深入的探究了儿童图画书中图画与文字的叙事特点、功能、优缺点； （2） 较全面的对儿童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类型进行归纳和实践应用； （3） 对未来儿童图画书及其图文关系的发展提出大胆设想。 2、现实意义 对儿童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的研究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近年来国内儿童图画书市场日益活跃，但令人担忧的是国外引进的图画书占领了中国的主要市场。与国内原创图画书相比,引进版图画书市场占有量更大、社会认可度更高。不可否认，引进国外的优秀图画书从某种程度上对孩子是一件好事，同时也能带动本土图画书的发展，但是并不是每一本引进国外的图画书都适合中国的孩子，所以当前大力发展本土原创图画书，提升本土原创图画书的整体质量，加强相关理论研究及创新是非常关键的。从本民族的文化立场出发，创作具有本民族历史、文化特色的儿童图画书，对孩子的成长有很重要的作用，同时也有助于中国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本论题的现实意义如下： （1） 对儿童图画书的创作者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2） 使读者更加深入地认识、了解儿童图画书。 （三）研究对象 1、相关概念 “图画书”这个词是从英文 picture book 翻译而来的，在日本和中国台湾地区称之为“绘本” 。 “图画书”是图画和文字两种不同的叙事语言，图文合奏，讲述一个故事或者表达一个主题的一门艺术。世界著名的儿童文学家培利·诺德曼Perry Nodelman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5 图画书下的定义的:“图画书是通过大量的连贯性的图画与相对较少的文字或没有文字,互相结合来传递信息或讲述故事的童书。没有文字的、完全用图画来讲故事的图画书称为无字书。 ”[9] “儿童图画书”是专门为儿童创作，适用儿童阅读的图画书。在儿童图画书中，图画是生命，它不再是文字的附庸，图画占主导地位，不可缺少。一本儿童图画书可以没有文字，比如无字图画书，如果没有图画，就不能称之为儿童图画书，也许只能称之为故事书。 儿童图画书是一门精细而复杂的艺术形式。它是综合绘画、文学、儿童心理学、设计、出版、印刷等一系列学科为一体的综合艺术。儿童图画书的创作方式是灵活而充满创造力的。正如美国首位研究少儿图画书史的学者 Barbara Bader 认为图画书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她指出： “图画书是对文本和插画的综合设计；是一种大量生产的商品；是关于社会、文化和历史的记录。最重要的是,图画书为孩子带来一个体验的过程。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图画书的生命力在于图与文的相互关系，两个对开的页面所展示的同步性和通过翻页营造的戏剧效果。从这些条件来说，图画书本身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10] 2、研究范围 按阅读对象不同，图画书可分为成人图画书和儿童图画书。成人图画书也称作成人绘本，如几米、慕容引刀的一些绘本；儿童图画书包含玩具书、工具书、概念书、童话故事书、漫画、连环画等。不同图文关系的图画书决定了不同年龄段的阅读对象。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以文为主的图画书如故事书、漫画等，适合年龄较大的青少年；第二种是以图为主的图画书如玩具书、概念书等，适合低幼儿；第三种是图文结合，配合的相得益彰的图画书，专门为儿童创作的儿童图画书。本论文的研究范围就是第三种。 （四）研究方法 1、定性分析法 对研究对象进行“质”的方面的分析。运用归纳和演绎、分析与综合以及抽象与概括等方法，对资料进行思维加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更深入的认识事物的本质和内在规律。 [9] [加] Nodelman, Perry《Words about Pictures: The Narrative Art of Childrens Picture Books》1990 08 01 [10] [美]Barbara Bader． American picture books from Noah’s Art to The Beast within [M]. Macmillan Publishing CO, 1976 一、绪论 6 2、经验总结法 对实践活动中的具体情况，进行归纳与分析，使之系统化、理论化，上升为经验的一种方法。 3、个案研究法 确定研究对象中的某一特定对象，加以调查分析，弄清其特点及其形成过程的一种研究方法。 具体步骤如下： 1、文献调研，尽可能全面且准确的搜集各种文献资料（书籍、论文、期刊、及其它相关资料） ，充分了解儿童图画书相关的历史背景、理论知识、国内外研究的现状，来论证自己的观点； 2、实际调研，通过参加论坛、图书展销会讲座、听图书报告，与编辑、儿童插画师、作家、儿童阅读推广人交流，获取一手的信息资料，这样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儿童图画书的发展趋势； 3、具体案例分析，对国内外优秀儿童图画书的图文关系进行分析，从中归纳总结了五种图文关系类型； 4、 将自己归纳总结的理论知识运用到笔者图画书的创作实践中， 在实践中检验理论，并总结一些新的经验，加以补充论文； 5、撰写论文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7 二、 儿童图画书中的图画与文字 （一）儿童图画书中的图画 1、图画具有连续性 郝广才在《好绘本，如何好》中指出： “图画书是用一组图画在讲故事，画面连贯韵律的好坏，决定着一本图画书的成败。画面连贯不起来，故事就体现不出来。 ”[11]儿童图画书主要是用连续的图画来叙事，画面之间有很强的连续性。在阅读的过程中读者自主控制翻阅，翻页的节奏可快可慢，可以反复吟咏，或停下来沉思，不断地激活儿童的视听感受。翻阅图画书时看到的不是一张张图，而是一连串动感画面。图画书中的图画就像电影中的影像，文字就像电影剧本，经过多个画面的切换形成一个连续的画面来讲述一个故事。图画书的创作者就好比电影中的导演，他们要在有限的画面中制作出一系列相互联系的视觉映射效果，就像一个导演来编导一部电影。文字作者已经将故事讲得很清楚，但是还得要图画作者把图画的效果做的更生动，所以需要图画创作者充分把 图图 1 图图 2 握绘画语言、视觉节奏，将故事描绘的恰到好处。儿童图画书中画面连续性做的比较出色的不得不提《母鸡萝丝去散步》了，该书图画的连续性强（如图 1、图 2 所示） ，图与 图图 3 图图 4 图图 5 图之间衔接紧密， 非常有动感， 同时每一次翻页都会带来意外的惊喜。 另一本图画书 《小房子》前后安排的很有逻辑感，运动与静止的关系处理的很好。在整本图画书中，小房子的位置在跨页的右下边一直都保持不变，如图 3、图 4 所示，只有书的第 33 页和 34页（图 5）这个跨页小房子被运走的过程中小房子才换了个位置，这是全书中小房子唯 [11] 郝广才．好绘本如何好[M]．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2009.年版，第 12 页 二、儿童图画书中的图画与文字 8 一的一次的位置变化。 2、图画具有直观性 在儿童图画书中，图画是一种视觉语言，它具有直观性。图画可以直观的呈现故事的内容，给孩子们展示栩栩如生的画面。例如石川浩二的《小船的旅行》 （图 16）这本儿童图画书中，文字的描述是“啊！？好多好多的船！ ”好多好多的什么呢？文字告诉读者是“好多船”而不是其它。是轮船还是帆船？是什么颜色的？大的还是小的？那 图图 6 图图 7 图图 8 图图 9 么， 好多又是多少条呢……所以这些就留给图画来表达了。 图 7 中 3 条船和图 8 中的 14条船，还有图 9 中的 25 条船都可以搭配文字“啊！？好多好多的船” 。图画将文字中较抽象概况的部分以一种很直观的方式呈现出来，给孩子呈现“视觉大餐” 。图画书中的图画比文字更有冲击力，更能快速吸引孩子的注意力。相比文字，图画在图画书中可施展的空间相对大一些，比文字更容易制造惊喜。 3、图画具有限定性 图画书中的图画可以有效的把文字无限、含糊的各种可能，限定成一种确切、具体和明晰的可能。图画为孩子的想象提供了方向性的线索，而图画能活跃起来也归功于孩子的想象力。一次松居直先生在给孩子们分享《一寸法师》的图画书时，他充分感觉到图的力量： “孩子们看着插图，展开了想象的翅膀，并在心中描绘着老爷爷、老奶奶以及小小的一寸法师的形象。当想象中断时，下一幅插画又给孩子们带来线索，帮助孩子们继续进入故事的世界中。如果插图能够生动地表现出故事的内容，那么在孩子们心中 图图 10 图图 11 图图 12 图图 13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9 形成的形象也会栩栩如生，让孩子们快乐，产生现实感。 ”[12]以罗伯特·麦克洛斯基的《让路给小鸭子》 （图 10）和笔者的《鸭子蛋黄儿的梦想》 （图 12）两本图画书为例，都是讲述鸭子的故事，如果没有图画只有文字，读者就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小鸭子了！是小野鸭还是家鸭？是彩色的还是白色的……漫无边际的幻想就开始了，所以这时图画就发挥作用了，图画可以把故事中的角色、场景直观的描绘出来，读者一下子知道《让路给小鸭子》这本书中是如图 11 所示的一些棕色的小野鸭一家， 《鸭子蛋儿的梦想》中主角是一只家鸭（如图 13 所示） ，小时候是黄色的，长大后是白色。 4、图画可以充分培养孩子的审美鉴赏能力 儿童图画书中的图画可以培养孩子的审美鉴赏能力。图画书中的图画包容性很强，可以用任何只要想得到的方式来绘制，如油画、版画、水彩画、水粉画、丙烯画、水墨画、黑白画、铅笔素描、蜡笔画、拼贴画、电脑绘画、综合材质等。孩子有很强的感知能力，孩子们在阅读的过程中可以开发对美的认知能力。并不是只有所谓“适合孩子的可爱、甜美的风格”才是图画书的风格，其实孩子的接受能力很强，比如莫里斯·桑达克的《野兽国》 （图 14） 、 《厨房一夜狂想曲》 （图 15）这种开始不被家长和学者认可的图画书却得到了孩子们的喜爱。很多大人担心故事中怪兽的画面会吓到孩子， 图图 14 图图 15 图图 16 可是事实证明孩子的接受能力很强，远远超了大人的想象。孩子可以从图画书中不同风格的绘画中吸收丰富的营养。著名台湾信谊基金会执行长张杏如女士在第三届“信谊图画书奖”颁奖典礼的专访报告中提到： “有些学者认为像《北冥有鱼》 （图 16）这种图画书太抽象，对孩子来讲太困难不适合儿童阅读，但是我认为好的图画书肯定要有不同的面貌，也许在幼儿园教书的课程可能需要符合所有的孩子，但是有些书，像图画书这样的书，图画书不一定适合所有的孩子。我觉得有时候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些甜美的、可爱的、温情的书，也需要看一些大气的书，他们也许似懂非懂，但是他们会感受。我 [12] 松居直．我的图画书论[M] ．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郭雯霞 徐小洁译, 2008.年版 第 5 页 二、儿童图画书中的图画与文字 10 们不要忘记孩子除了的理解力，还有感受力，所以这样的书对于孩子来讲是一种养气的书，我会在图画书的定义上把它看成大教育的概念来看。 ”[13] 图画书的绘画创造者应树立“大艺术”观念，明确自己是一个引导着、创作者，应该把自己多种多样的艺术精华融入图画书的绘画之中。画家要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不要被市场和读者牵制而丧失自我。画家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试着去引导市场。孩子就像一张白纸，需要被引导，他们这个阶段需要不断的感知、吸收各种营养，儿童时期也是培养其审美的重要阶段，所以图画书中的图画要有大艺术美，即使有些孩子不能马上理解，但是他们有足够的感知能力，这种潜移默化的熏陶，可能为以后的审美认知打下基础。 （二）儿童图画书中的文字 1、文字具有限定性 观看画展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人们往往需要借助文字去理解图画。图画书的图画也是如此， 有时需要借助文字来控制其无限的想象力。 儿童图画书叙事中相对关键、准确的意思则往往依靠文字的表达，文字比图画更能准确的表达一些特殊的内容例如人物间的对话、抽象的概念等。弗洛伊德在《释梦》中提出： “在古代绘画中，代表人物嘴中都挂着一段小小说明，写上艺术家难于用图画表达的言语。 ”[14]以图画书《14 只老鼠捣年糕》为例，图画书中有 14 个小老鼠角色，角色一多很容易混乱，如图 17 所示，直接用文字一下子把小老鼠的身份界定了，所以文字可以有效的限制图画中复杂模糊的事物。另外还有一本图画书《100 万只猫》图 18，文字可以很轻松的表达出 100 万只 图图 17 图图 18 图图 19 猫，而对于图画就难了，图画不可能画 100 万只猫出来，但是它可以用特殊的绘画手法 [13] 张杏如．第三届“信谊图画书奖”颁奖典礼专访报告 [R] ．厦门： 厦门大学艺术学院, 2012 [14] [奥]弗洛伊德著， 《释梦》[M]．孙名之译，商务印书馆 1996 年版，第 312 页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1 画一个大概，如图 19 所示，具体多少只？这个就交给文字来表达，所以文字在表达抽象事物时比图画强，文字对图画具有限定的作用。 2、文字具有推进，链接故事情节发展，调节画面节奏的关键作用 图画书中的文字不仅有推进故事情节发展的关键作用，同时它就像一条线一样串联画面，也是理解图画的重要线索。例如大卫· 维斯纳的名作《疯狂星期二》 （图 20）中的文字只有题目和四个时间点，这四个时间点在整本图画书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标题和这四个关键的时间点，这本图画书所要表达就很模糊，毫无根据，使读者很难读懂，恰恰是这几段关键的文字，推进了故事情节的向前发展，也链接 图图 20 图图 21 图图 22 画面与画面之间情节的变化。此处，文字的作用不只是传达故事和关键信息，还调节了图画书的节奏感。图画书中往往需要留白或者留出较大空隙来加入文字，如果整本书满满的都是图画（如图 21 所示） ，看起来会很累，有时候需要停下来看看文字，然后再欣赏图画。图画书《疯狂星期二》中就是整本书中许多丰富写实的图画，在这些丰富的画面中间穿插着 4 个单页只有文字，没有任何图画（如图 22 所示） 。这样时而丰富、时而简洁，恰到好处的调整了整本书的阅读节奏，读起来会轻松愉快一些。 3、文字被阅读过程中派生出来的音律美 一本优秀的儿童图画书的文字在阅读过程中可以派生出吸引孩子的音律美。文字不仅仅叙事达意，同时它有很强的可读性。文字创作在考虑到可图像化的基础上，还要着重考虑文字的节奏和韵律。儿童图画书中较好的文字创作往往是使用简单易懂的词语，创造出节奏感强的故事，读起来押韵，朗朗上口，容易为孩子熟记。郝广才先生在《好绘本，如何好》中指出： “ ‘念’对文学，尤其是儿童文学特别要紧。因为孩子认字可能不多，多半要靠大人念给他听，来了解故事。何况文字本来就是为记录语言而生的，离开了音，说不定也离开了灵魂。 ”[15]郝广才先生和朱里安诺合作的《一片披萨一块钱》 、 [15] 郝广才，好绘本如何好[M] ．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57 页 二、儿童图画书中的图画与文字 12 《小石佛》等作品中的文字都非常有韵律，读起来朗朗上口。中国的民间童谣特别注重 图图 23 图图 24 图图 25 韵律。 周翔的图画书 《耗子大爷在家吗？》 （图 23） 中的文字就是由北方童谣改编而成。文字中很多“梆——梆梆，梆——梆梆！ ”的拟声词（图 24 所示） 。也有很多一问一答如“猫儿拿耗子——耗子大爷在家吗？” “耗子大爷穿衣裳哪！ ” （图 25 所示）等互动性很强的文字。在亲子阅读中，孩子和家长可以模仿这些对话，一问一答互动阅读，非常有趣。 4、文字可以培养孩子的文学素养 任何健康的题材都可以运用到儿童图画书中， 如童谣、 古诗、 民间故事、 历史故事、童话、小说、散文等。但是文字创作者一定要铭记，图画书中文字应该具有儿童式的逻辑思维，具有很强的趣味性。比如图画书《卡夫卡变虫记》 （图 26）就是由卡夫卡的短片小说《变形记》改编而成。 《变形记》是卡夫卡的代表作，他采用写实手法来描写人世间的荒谬矛盾，现实生活的窘迫而遭到异化的主人翁，表现出现代人内心的疏离与寂寞，孤独与绝望。这种较深刻的现实题材对于儿童的理解有点困难，但劳伦斯·大卫改编的《卡夫卡变形记》是在保留原著精华的基础上，以一种易被孩子接受的，贴近孩 图图 26 图图 27 图图 28 子的心理和日常生活的形式呈现，搭配戴勒菲妮·杜朗幽默诙谐的画面，图画书生动有趣，耐人寻味。还有一本儿童图画书《桃花源的故事》 （图 27）由中国古代著名的大诗人、文学家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改编的。该书的图画由中国的蔡皋绘制，绘画充分表现出了故事的文化、背景，把桃花源那种世外桃源之美表现的淋漓尽致。像这样图文并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3 茂的图画书更容易吸引孩子，让孩子以一种轻松愉快的阅读方式理解中国古代文学，也有助于培养孩子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兴趣。另外，还有根据历史事实，以儿童容易接受的方式呈现的优秀图画书如《铁丝网上的小花》 （图 28）就是讲述关于二战期间战争和大屠杀的故事，字里行间作者教会孩子纯真、善良、爱心的可贵，这些是人类不可或缺的美德。这样的书还有很多，不胜枚举。 本章综述：儿童图画书中的图画与文字的关系是相互统一，又相互限制的。图画是视觉艺术的范畴，偏重形象思维，图画的叙事表达更加感性；文字是语言艺术的范畴，偏重逻辑思维，文字的叙事相对图画更加理性。图画善于用角色的动作表情来叙事，用色彩渲染气氛。文字善于表达对话语言、心理活动等。在儿童图画书中，图画和文字是一种相互限制的关系。图画的表达更加感性、直观，可以把文字抽象的描述以一种具象的表达展现出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这文字的无限外延；文字的表达更加理性、精准，可以把图画的感性、含糊的表达限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二者既相互统一又相互制约。 三、对儿童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类型的归纳与思考 14 三、 对儿童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类型的归纳与思考 （一）图文互补——浑然一体 儿童图画书中图文互补这一图文关系类型就是图画和文字之间相互补充，紧密结合，图文合奏达到最佳效果。图文互补这种图文关系类型是受到理论学者和图画书的创作者普遍认可和推崇的一种。图文互补模式中的图画和文字是不可分割的，离开了文字，画面就不完整，无法被完全看懂；离开了图画，文字故事显得单薄无力毫无看点。两者以自己的优势来补充对方的不足，不仅在叙事上相互补充，同时在构图和画面的形式上也相互补充。图文互补的图文关系类型是多数儿童图画书采用的形式。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图画书《母鸡萝丝去散步》文字是： “母鸡萝丝出门去散步，她走过院子，绕过池塘，越过干草堆，经过磨坊，穿过篱笆，钻过蜜蜂房，按时回家吃饭。 ”文字故事就这么几句话，虽然看似很平淡，但是简洁而不简单，如果没有这些文字就很难知道原来这个故事的内容是关于一只名叫萝丝的母鸡去散步的故事。如果去掉图画整个故事就太平淡了。图画讲的是一只狐狸追逐母鸡萝丝的惊险、滑稽的场面。虽然文字中未提及坏蛋狐狸、以及配角青蛙、小鸟、小老鼠、山羊、鼹鼠等，但图画（如下图 29、30 所示）将这些 图图 29 图图 30 为整本书增添了很多滑稽搞笑的趣味性的角色描绘出来，来弥补文字的不足，文字也没有重复描写图画中已经表达很清楚的内容。 整本书清晰、 流畅， 没有一丁点多余的笔墨。这本书充分运用图文互补，创造出一个惊险、刺激、搞笑的故事：一只名叫萝丝的母鸡一天出门去散步，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只狐狸，当她穿过院子的时候，背后出现一只狐狸跳起来，眼看就要扑到萝丝身上，翻到下一个夸页，这个跨页没有文字，但是图画描述了狐狸踩到了钉耙上，被钉耙打了个正着。母鸡萝丝若无其事继续前行，她穿过了池塘，狐狸向母鸡扑去，翻过来的画面讲述的是狐狸摔进了池塘，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接着，母鸡面无表情的穿过草堆，狐狸再次去捉母鸡，翻过来的跨页就是狐狸用力过猛， 跌倒在稻草堆中。 以此类推按照这种固定的框架， 母鸡萝丝穿过了磨坊、篱笆、蜂房，狐狸也滑稽的被米袋压趴下，掉进小推车，最后被蜜蜂赶走……母鸡按时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5 回家吃晚饭。通过这本图画书，我们可以看出，图画的表达更加直观，生动形象，很容易把故事的趣味性以一种幽默的方式视觉化。图画善于表现角色的表情，夸张的动作，强有力的动态很有节奏感，以及翻页有惊喜。文字的表达就比较具体，交代了故事发展的关键，串联了图画与图画，使画面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在这本书中毫无重复多余的感觉，图画把应该叙事的情节意思表达清楚了，文字就不需要再重复描述画面上已经显而易见的内容。这种图文互补的模式的长处，使读者通过反复阅读，细细品味才能充分得其意。 从画面形式和布局来看，图画书《大嘴狗》 （图 31）是把图文互补模式运用的很独特的一本。该书中图画和文字相互融合，浑然一体。这本书的特点是文字以手绘形式出现，文字中穿插着有趣的图画，使留白页上（如图 32 所示）的文字不呆板，有很强的趣味性，尤其吸引小读者。图画的构图也非常讲究，在构图时就留出了文字的位置，如图 33 所示。 画面右下角的箱子上面故意留一个纯色， 单独看图画可能那个地方有点空， 图图 31 图图 32 图图 33 但是放上文字就非常完美，看上去就是箱子上的图案或者谁在箱子上绘制的涂鸦，整个画面非常融洽。 图文互补模式在儿童图画书中是非常值得提倡的一种图文关系。这是图画书的特点之一，显示出图画和文字这两种语言在儿童图画书中的重要性。通过对图文互补模式的归纳可以总结出以下两点：第一、充分了解图画和文字各自的长处，取长补短；第二、图画书中文字的表达应精简， 简洁而不简单， 用最简单易懂的文字来表述最深刻的涵义。文字要尽可能为图画留出最大的想象空间，使图画可以最大限度的叙事表达，画面尽可能要丰富、充实、生动、有细节、吸引读者。 （二）图文互释——互相诠释 图文互释就是图画书中的图画和文字二者相互诠释的一种图文关系。我很赞同陈意争在《图画与文字的邂逅——图画书中图文关系探究》中把图文互释分为： “以图为主三、对儿童图画书中图文关系类型的归纳与思考 16 的互释、以文为主的互释以及图文互为主体的互释三种形式。 ”[16]如果以一个跨页为单位，图画的比例大过文字，图画的叙事比较高，图画比较写实具象，基本能表达出故事的大体或主旨， 文字也是起到解释和描述画面的作用， 属于以图为主的互释模式； 反之，文字占得比例多过图画，文字的叙事性比图画高，图画比较抽象，故事的表达主要通过文字对图画的描述和解释才能更好的表达出故事的主旨，就是以文为主的互释模式；图画和文字的比例相当，图画与文字相互解释，这一类的就是图文互为主体的互释模式。 以图为主的互释模式侧重点在图画的叙事表达上，文字往往是图画的解释，起辅助作用。英诺桑提的《铁丝网上的小花》 （图 34）就是采用以图为主的图文互释模式，整本书的图画非常写实，严谨，每一个场景都精心设计，整个画面散发出的一种压抑的氛围始终侵袭读者的心灵，直到最后一页战争结束，晴朗美丽的蓝天终于出现。如图 35 图图 34 图图 35 图图 36 和图 36 所示图画非常写实，把人物的角色、表情、动作等都描绘地很到位，文字只是用另外一种语言来诠释图画上几乎已经呈现出来大部分内容，文字是这样描述的“他揪住小男孩的衣领，把他带到汽车那儿。然后他冲士兵笑了笑，没有说话。士兵谢了他。 ”文字是对图画的客观描述。 以文为主的互释模式就是侧重在文字的叙事上。文字是全书叙事的主体，文字的数量相对要多一些，图画相对简单抽象，或者反映文字中的部分内容。李欧·李奥尼的经 典儿童图画书《小黄和小蓝》 （图 37）中的图文关系就是有以文为主的互释模式。这本 书是属于图画和故事相对简单一点的，容易为儿童理解的。在该图画书中，创作者用色彩和简单的图形来拟人叙事， 有意淡化主体的造型， 突出色彩和文字要表达的人际关系、友情等。所以文字在理解整本书的故事梗概中起到关键的作用，如图 38，蓝色的色块是什么呢？文字解释那是小蓝，可是小蓝点以外两个大蓝点是谁呢？单独看画面是很难得出答案，可能是哥哥姐姐，爸爸妈妈……那到底是谁呢？这就需要文字对画面进行诠释 [16] 陈意争．图画与文字的邂逅——图画书中图文关系探究[M]．台北秀威资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2008.年版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7 图图 37 图图 38 图图 39 才能得出答案，文字是“小蓝的家里还有蓝爸爸和蓝妈妈”图 38 画面右边很多彩色小圆点就是谁？通过文字的诠释，原来是小蓝的好朋友。图 39 是大家一起相互拥抱，小蓝和小黄拥抱的部分变成了绿色了。 另外还有一种故事相对复杂， 故事蕴含较深刻哲理，以文字表达为主，图画只能诠释文字的部分内容。佐野洋子的《活了 100 万次的猫》就是以文为主的互释的典型代表作。这是一本非常有哲理的书，在这本图画书中，文字是 图图 40 图图 41 叙事的主体，也是达意的关键，图画是对文字关键场景、关键情绪等重点事物的描绘。如图 40 和图 41 所示，很明显看出不管是文字的叙事上还是文字数量上都可以判断是以文为主的互释。这本书讲述了一只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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