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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隆庆十八年,巴山道,新元府东南方方圆千里皆是深山老林,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兼之民风彪悍,不少常年劳作却吃不饱饭的胆大之人便聚集山林,仗着熟悉地形和山林广大做起了山贼。自隆庆帝登基后,赋税加重,上下官吏勾结乱加摊派,百姓日苦。在第一伙大胆百姓落草之后,眼瞅着当了山贼小日子过的还不错,时常能吃上肉,喝上几口劣酒。对于老乡来说这可是逢年过节才有的待遇啊!周围的百姓心思就活泛起来,有样学样,一时间冒出来十几伙叫的上的名字的山贼,什么黑虎、猛龙,青龙各种威风凛凛的名号层出不穷,但也就是在龙虎和颜色上混搭,更不提平时种地闲时客串山贼的普通百姓了。因此这在当地叫连城山的地界都被人称为小梁山,与此时大汉朝最大的山贼聚集地大梁山马匪加以区分。
虽然连城山山贼横行,此地却是巴山道与北湖道的通道。巴山道多山,除了几个府城是个小平原,其他地方多丘陵和高山,地域虽广却物产不多,除了药材和木材、铁器,其余物产都不足。北湖道却相反,一马平川,湖泊星罗棋布,物产丰饶,乃大汉朝四大重镇,与首都上京、北方第一道东山道、江南首富道苏沪道并列。这个朝代不排斥商业,因此北湖道大量物产由大大小小的商人贩运于巴山道,获利甚丰。贸易往来的商道只能走连城山一带,所以这里的山贼同样油水也足,靠山吃山嘛。
初夏,日头明晃晃的把一切都晒的无精打采。连城山下的官道有一伙人从远处行来,从山腰打前哨的两个山贼眼里望去,破烂不堪的官道灰尘四起,阳光和灰尘混在一起,远处这群人好像忽明忽暗的就走过来了。
“三十七个人,八大车货,小烈,这可是肥羊啊’说话的是一个胖子,胖山贼,二十出头,看上去却没有匪气,憨憨的像个府城酒楼的伙计。报起数字一脸的兴奋,五官都在颤抖。被胖子称为小烈的另一个山贼,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远处,没有表情,扭头对胖子说道“肥羊虽好,不一定吃的下,小心磕坏了牙”。
“不会吧,小烈,我们风雷寨可是连城山数一数二的势力,说不定听见我们的名字就跪了,乖乖交钱了。”
“这年头,敢从连城山行商的人都不是善人,不是胆大拿命换暴利的,就是背后有江湖、官府背景的,一个拿捏不好就是给山寨惹祸的”。
“哦,说的也是,不过我看这伙人也就是普通商人,狠狠刮一笔应该是妥妥的吧?”
“不好说‘,需要和当家的通个气,看看他怎么说”。
“好吧,我去问问当家的。”
山林中忽然响起几声鸟叫,好像是鸟儿热得受不了发出的声音。在王烈耳中听见的却是二当家对他们的指示,让他俩先去探探对方路数。其实这都是固定套路,但是王烈只要每次打前哨,总会不厌其烦的先请示当家的再去探路,这让和他搭伙的胖子很疑惑,只是王烈平时对胖子多有关照,酒肉不缺,胖子也就不说啥了。
这时那伙行商的人已经快到官道一个拐弯处了,马上进入风雷寨的山头范围。走到这里这伙人速度慢了下来,可能是累了吧。这个天气出来做生意,也是够拼的,路边有个不大的小树林,算是平地吧,这伙人就开始休整了,喝水的,吃东西的,喂马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打劫”
“打劫”
“打劫”
一连三声,中气十足的打劫,胖子脸都红了,然而喂马还在喂马,喝水的还在喝水,一切照旧。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夺”一个撕裂空气的声音发出来,一只普普通通的箭插在最大的大车前端,入木不止三分。忽然全场寂静,画面不动了。
“卧槽,小烈你要抢戏,好歹让我把我练好的切口说完嘛”。
“你觉得有用嘛,小爷我告诉你弓箭比口条有说服力,看见了吧,他们都傻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在他俩聊天的时候,对方已经乱了,不是四散瞎跑,就是乱叫一起,什么强人来了,大家不要乱,什么山大王来了,饶命等等。但今天这一箭过去,对方只是安静了几息,就听见一个很稳的声音说道“小兄弟,好箭法”。
射箭的山贼转过与胖子扯谈的脸,眼睛闪过一丝紧张。再面对这伙人时眼神冷冷的,这个声音很稳,没有紧张,没有恐惧,好像一个熟悉的朋友和他说法一样。这是个厉害的角色,王烈给了一个这样的评价,后来再想想这个评价还是低估了这个人。
王烈面对这个人,对方也在看他。一袭青衣,质地不凡,个子很高,手臂很长,抱拳说话的时候王烈发现此人的手也很好看,修长白皙,不像一个练功的手。青衣人也在打望王烈,粗布麻衣,有补丁却干干净净,个子也不矮,腿长腰细,射箭的双臂很有力,眼神很冷,样子不坏,怎么看都不像个山贼,像个江湖门派中不俗的寒门子弟。
“本人姓赵,名英奇,乃北湖道樊州府人士,做点漆器的小声音。路过贵地,不知道是哪位当家的在这”。
“风雷寨,李大当家的”胖子接的很快。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风雷枪李大当家的地界,冒昧了。敢问二位小兄弟的名号”
“我叫李小虎,人称笑面虎,这位是我好兄弟,叫……”
“一个小山贼,没有名号。”王烈快速打断胖子的介绍。
“哦,二位小兄弟一看就是山贼的高手,这位射箭的小兄弟功夫很好吧?”
“不敢当,我的箭法普普通通,在山贼排不上号。”
“是吗,贵寨真是藏龙卧虎啊!”
在赵英奇和王烈的聊天期间,胖子几次想开口最后都忍住了,虽然王小弟的箭法在山贼数一数二,在连城山地界都是有名的。不过胖子也不傻,知道王烈这么说肯定有道理,毕竟连二当家都很欣赏他,二当家可是智多星啊。
“小兄弟,可否能带我引荐一下你们大当家的?”
王烈眉头一皱,很是奇怪,一般的商人基本上就不敢多说话,交了买路钱就走了,有背景的也看不起山贼,打发一点就走人。这个人的要求很少见。二当家说过事若反常必有妖,这个人打的什么主意。
“大当家的岂是你说见就见的,你胆儿够肥的!”
王烈正在思考这个要求时,就听见胖子的叫嚣,不由的一笑,这个时候胖子出马还是有用的,好样的胖子。
“二位小英雄,本人做个小买卖,为了图个长远,想面会一下大当家的,买个平平安安。”说话期间,掏出了两锭元宝扔给胖子和王烈。
王烈接到银锭,感觉此人功夫很高,一般人扔东西有弧线,此人平平的扔来,速度还不快,稳稳当当的送到手中。银锭雪白,成色极好,官方出品。王烈感到边上的胖子好像也流口水的声音了,这货太**了。虽然山贼听上去威风,可是也只有几个当家的吃香喝辣,有金有银,地下的其实也就混个温饱。这个赵英奇出手太大方了,王烈自己也有点震惊了。就在王烈还在思索时,胖子悄悄的说了句“给我就这么多,这要全抢了不是发了”。王烈顿时笑了,胖子还是有一个山寨的节操的,但是这个肥羊不简单啊。
王烈拱手说道“赵大哥仗义,但山寨有规矩,容我禀报。”
“小兄弟高义,我等着。”
王烈给胖子一个眼神,胖子小跑着离开了。在等待中,王烈好好的观察了这一伙人,八个大车,满载货物,一水的大骡子,健壮有力。除了赵英奇,其余三十六个人,四人看一个车,余下四个人手上都有家伙,厚背刀,钢质很好。这样的刀在山寨都是宝贝,可见北湖道商人的富余。王烈隐隐觉得除了这四个人很彪悍,其它看守大车的人也不弱,有一股子气势。想到这里,王烈就问道“赵大哥,你这人马看上去很扎手啊,不像行商的。”
“哦,王兄弟眼力不错,这年头不太平,为了混口饭吃,只好找些有把气力的青壮,再请几个能拼命的练家子保护商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是吗?我觉得赵哥的商队不一般,我也做了好几年打前哨了,几百号的队伍、苏沪的豪商也见识过,很少看见你这样气势的。”
“王兄弟少年英豪,不知看出啥了”
“赵大哥身手不凡,底下的保镖也厉害,连看车都有章法。好像……”
“好像什么?王兄弟?”
王烈正准备把像军队这个词说出来试探一下,就听见胖子老远喊话“大当家的说要会会这位好汉,请他上来。”
胖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赵英奇又扔来一锭银子,胖子虽然还在喘气,接银子的时候手还是很稳的。同时传来一句“辛苦李当家的了。”
胖子一边把银子揣在怀里,一边摆手说道“不辛苦,我这轻功这点路不算啥。”踹过几口气,胖子又说道“大当家的说了,你可以带两个人上去,不要拿兵器。”
赵英奇一抬手道“请二位小兄弟带路吧。”
赵英奇带着两个卸下厚背刀的人和两个山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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