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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儿时的黑猫警长和邋遢大王吗？这些昔日的国产动画人物背后，都与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有深厚的渊源。且听上海美影厂的前辈郑丽雯跟我们一起回忆那些鲜为人知的上海往事。
文冷梅图受访者提供
孙悟空横空出世
你可曾知道，铁臂阿童木之父手冢治虫先生，当年就是因为受到中国的孙悟空的启迪，才弃医从画，成为日本动漫的鼻祖。他还与《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之父严定宪共同创作了“孙悟空与阿童木的握手”；《大闹天宫》曾在上世纪60年代创造了100万的收购“天价”；就连与我们童年记忆很近的黑猫警长今年也迎来了而立之年。说到这里，我们尘封已久的童年宛如电影胶片一幕幕跃然记忆里。那是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国产动画片已是稀缺资源，孙悟空、黑猫警长、阿凡提、葫芦兄弟几个经典的动画形象几乎成了许多80后童年的全部回忆。
而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前辈郑丽雯的私人档案里，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其实是需要更多人了解的。那个属于中国国产动画片的辉煌岁月，不该只留存于博物馆的档案里，也需要晒出来成为一种国人的荣耀。当郑丽雯带着我们重温当年的创作故事，很多久远的记忆也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上世纪60年代，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刚刚建厂不久，创作氛围轻松愉悦。在当年的老艺术家笔下，知名度最高的一个原创动画形象就是大名鼎鼎的孙悟空。孙悟空的第一稿就是美影厂元老万氏三兄弟的万籁鸣老先生画的。最初，孙悟空的形象出现在了1957年中国第一部动画片《铁扇公主》里头，那是第一部黑白动画片，那里的孙悟空形象还很简单，人物并不饱满。
直到1964年，在酝酿了三四年之后，动画片《大闹天宫》登上了银幕。当时，美影厂的年轻画家严定宪30岁不到，他从中国的京剧脸谱里对照找到了灵感，完成了孙悟空的完整形象，再往后，六小龄童的孙悟空也是根据这个动画原型的基础之上发展而来的。直到现在，我们依然能在很多孙悟空的形象里找到《大闹天宫》的影子，就连后来甄子丹的3D《大闹天宫》，影片里的开篇四个大字也是沿用了1964年版本的“大闹天宫”字样。
当时，万籁鸣先生为了筹备《大闹天宫》的前期，常常去上海动物园观察猴子，甚至干脆弄了一只小猴子养在电影厂里。当时，严定宪就说：“孙悟空是猴子，不能画得跟一般侠客那样挺胸抬头，要缩着身体、端着肩膀，这样才有猴样。你要他耸着肩、端着手，甚至抓抓痒，这个就是生活。在舞台上的那个猴子语言动作也要有特色。比如说，孙悟空对哪吒说‘你太小，我舍不得打你’，这个就是猴腔。人家看着就像孙悟空，孙悟空的形象就出来了，都是向京剧学习的。”
在这些老故事里头，还有一个至今广为流传的桥段：日本动画之父与中国动画之父的跨国握手。阿童木之父手冢治虫先生，当年就是因为受到中国动画人物孙悟空的启迪，才弃医从画。1981年，他点名邀请中国的孙悟空大师严定宪赴日交流。会面时候，他们同时在纸上让两国的著名动画人物铁臂阿童木和孙悟空呈现出来，最终便有了阿童木和孙悟空的一次握手。当年会面的老照片至今存放在美影厂的博物馆里，距今已经30多年。
从本月19日开始，“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经典动画形象巡展”亮相凯德七宝购物广场。其中的亮点是有近200幅珍贵的原创手稿展出。这些手稿以铅笔、毛笔或彩笔的手绘呈现，细致入微的人物设计和每一幅动作的绘制，均体现了国产动画片的精彩脉络。而这次展览里，我们就会看到“孙悟空和阿童木的握手”。
30岁的黑猫警长
上世纪80年代，正是上海美影厂最辉煌的岁月，《黑猫警长》《小蝌蚪找妈妈》《葫芦兄弟》《三个和尚》《邋遢大王》《舒克和贝塔》……涌现了多部优秀的国产动画片作品。
在美影厂的档案里，另外一个大名鼎鼎的动画人物便是黑猫警长，想不到这个英姿飒爽、骑着摩托办公的黑猫警察叔叔到今年正好迈入而立之年。这部动画片的创作者是戴铁郎，得了个雅号叫“黑猫爷爷”。当年《黑猫警长》可不是被定义为一个简单意义的动画片，定性直接拔高为“科教片”。郑丽雯说，黑猫警长的教育意义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是在这部动画片里，她第一次科普了螳螂爸爸最终是要把螳螂妈妈吃掉的，科普了小鼩鼱是吃虫子的鼠科。
30年后，黑猫警长也将以全新故事85分钟的电影在院线上映，预计明年面世。当80岁高龄的戴铁郎给这部电影提出参考意见时，他的观点犀利，依旧不会觉得跟不上如今孩子们的喜好。想一想动画片里的一些情节：遥控搜索器、雷达定位仪、遥控爆炸装置，你便会特别佩服黑猫爷爷的无限想象力，这种现代科技元素，放在今日似乎也挺时髦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及上海美影厂的第一任厂长特伟，当年老艺术家把动画制作融入了水墨画的创作元素，让中国特有的水墨画纯手绘成为了动画片工艺，被我们所熟悉的《小蝌蚪找妈妈》就是采用了水墨画的工艺制作的。动画片《邋遢大王奇遇记》改编自同名童话作品，当时请来了一位青年画家姬德顺，由他给邋遢大王做造型设计。这位青年画家笔下的邋遢大王梳着爆炸头，穿着横条衫和喇叭裤，“这在当时都是最流行的，很时尚，也很大胆。”
问答Q A
Q=生活周刊A=郑丽雯
Q:据说这次展览会出现很多珍贵的动画书稿，能不能讲讲它们的来头？A:《大闹天宫》《天书奇谭》《哪吒闹海》等电影的画面台本、人物设计手稿等珍贵资料展现了当时中国动画的水平和风采，也成为世界动画电影史上“中国学派”形成与发展的见证。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哪吒闹海》的设计手稿。1979年，根据《封神演义》片断改编的《哪吒闹海》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大型彩色宽银幕动画片，在哪吒的形象设计上，美学风格偏向于庄重古典，动作设计中也充满了仪式般的美感。在哪吒与龙王交战的桥段中，这种美学风格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三头六臂的哪吒动作难度令人惊叹。通过手稿，我们可以看到设计者的思考。
Q:你个人最喜欢的动画角色是哪个？
A:我更喜欢《三个和尚》的故事，这个故事，虽然没有旁白，却意义深远。它的颜色鲜明，故事情节耐人寻味。
Q:你觉得放在今天，来做“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经典动画形象巡展”意义大吗？
A:今天，当我们抛开手边的工作和浮华的喧嚣,回忆起我们的童年竟然如此快乐。当这些70后、80后已经成家立业为人父母时，回顾彼时的最爱，也许感触良多。或许你会抓起孩子的手，指向孙悟空和黑猫警长：“看，这就是爸爸小时候的偶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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