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到。我是算着日期赶在清明节前回到山西老家的。老家在山西昔阳县，是太行山腹地的一个山区县，在农业学大寨的时候曾经闻名于世。赵壁乡在县城南边，东石龛村是赵壁乡的一个自然村，靠近和顺县。父亲生于斯长于斯，参加革命后跟随刘邓大军南征北战，解放云南后留在云南昭通，就像《乡愁》那支歌里唱的年深外境尤吾境，日久他乡成故乡。在云南昭通的岁月占了父亲人生的三分之二。屈指算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二年，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六年了。双亲的最后心愿就是魂归故里落叶归根，遂二老的心愿送回老家安葬，是做儿女应尽的孝心。东石龛是父母双亲最后的归宿地。也只有如此，才觉得尽了为父母养老送终的义务。 老家春来晚。路边的柳树才开始有了些许的新绿。相比云南昆明晚两个月，相比浙江丽水也要晚一个月的时间。今年突然发现，山间的山桃花增加了许多，放眼望去，白粉白粉的山桃花一团团，一簇簇点缀在座座山峦，毫不吝啬地释放着春的气息。地里的小野蒜也东一丛西一丛的攒了出来，它那独特的清香成了勤劳的乡亲们饭桌上的美味佳肴。农人们开始忙碌起来，购买化肥，收拾农机具，开犁耙地，准备着春耕播种。尽管如此，在清明节到来之际，祭祀祖先当属头等大事，怠慢不得。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的清明真应了这句古诗。2号夜间下了一夜的雨，直至3号上午九点前都还在淅淅沥沥地飘着。春雨贵如油，作为十年九旱的昔阳县更是如此。有了这场春雨的滋润，不用担心春耕播种的墒情。 清明是祭祀的节日。清明放假，实在是政府为民众做的大好事。3号开始，公路上的车多了起来，远离家乡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了回来，为的就是能够亲自为逝去的亲人敬上一柱香，培上一捧土。我们2号购买好祭祀用品。3号上午在南横山马家沟为逝去37年的爷爷扫墓。插纸吊，敬香，插花，烧纸钱，磕头。由于下了雨，地里很泥泞。 4号上午我和乔老爷到东石龛给父母亲扫墓。原以为过了这些年我不会哭了，可是到了墓碑前，当说出“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时，忍不住心里发酸，眼泪夺眶而出，父母的音容笑貌浮现脑海。父亲母亲这辈子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姐弟五个，真的很不容易。爸爸那时工作很忙，他们那一代人，真正做到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中。全家人的生活重担落在了妈妈身上。大姐先天残疾，经常住医院。妈妈还要工作学习，因为家庭负担重，推掉了很多次外出学习进修的机会，老了以后还给我说过，为此觉得很遗憾。所以当我在1984年考上电大时，妈妈非常支持我，并帮助我带芳芳、飞飞两姐弟，使我能够安心读书。现在二老走完了生命的历程回到老家。活着的时候为国尽忠，没能尽孝，现在能守候在爷爷奶奶身旁，了却了最后的心愿。友人邹吉庆为父亲八十六周岁的生命历程写了八十六字挽联，诠释了父亲的一生：“捍国家主权持剑挥刀斩倭寇为民求解放南征北战扫顽敌高山巍巍英名不朽鞠躬尽瘁寸心不憾尤不悔；为百姓执政刚直不阿争公理身教重言教清政廉洁树楷模清水淙淙精神常在光明磊落一生无谄亦无骄”。2011年清明立碑时把挽联雕刻着墓碑两旁，以此表达后辈的永久敬意。给了我们生命的父母恩情永远报答不完，现在面对坟茔墓碑，除了泪水便是无尽的思念……。 这次祭奠，在父母的墓碑两旁插上了大红的绢花，给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叔叔的坟头插上挂上白色的纸吊，敬上黄色的五福檀香，烧了换季的衣服和花花绿绿的纸钱，献上了水果和供养。水果选择了苹果，望父母的在天之灵福廕老王家子孙平安、健康、幸福。供养选择了烧饼，这是爸妈生前最喜欢的老家糕点。我们给父母磕头祭拜，汇报子孙们的生活工作情况，让二老放心。坟头的柳树是十二年前安葬父亲的时候种下的，因为有这种传统，柳树由父亲的外甥浴良哥扛上种在坟头。没想到在北方的冬至前那么冷的天栽的柳树公然能成活。柳树的主干已有核桃那么粗了，前年清明已发现树皮被剥了，当时就估计活不了。果然主干枯死，却在根部发出了四条新枝，是否是代表我们四姐弟？两颗侧柏是六年前安葬母亲时种下的，长粗壮了，生机勃勃的，被一种叫杨桃蔓的串蔓植物缠绕着。我们事先就带了树剪，带了锄头，依次进行了清理。完成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我心安然！ 清明是亲人团聚的节日。如果说春节是阖家欢乐的节日，清明却是至亲团聚的日子。大舅家的彦红和翠红，从榆次回来，在小姨姨家见了面。4号中午，维锁哥家的翠萍、利平也是从榆次回来，二舅家的彦德、彦平和彦体，浴良哥和他的孩子东明、小明、明芳、志芳、秀芳，加上小舅我们一起在北石龛的饭店吃饭，大家互诉亲情，互话衷肠，共同怀念逝去的亲人。 清明节过去了，它却像纽带，像桥梁。它让我们缅怀先人，祭奠亲人，珍惜生命，珍重亲情，沟通血脉，传承中华孝文化。春天来了，愿我和我的亲人们相互守望，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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