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苏轼,吃货都是乐观主义者
苏轼,公元1037年出生于四川眉山。他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苏洵,他和父亲、还有弟弟苏辙并称“三苏”,同时位列唐宋八大家。
苏轼二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赶考便高中进士,据说当时主考的欧阳修看了苏轼的考文后拍案叫绝,本要给他第一名,但他误以为作者是自己的弟子曾巩,为了避嫌就给了个第二名,等拆开卷封才知道作者是一个名叫苏轼的人。
苏轼在科考的文章中,引用了一个典故:“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
同样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也是个学富五车的文学大家,看了这个典故后顿时有些惭愧,因为自己竟然不知道。
于是欧阳修翻遍了古籍史书,但都没有查到,便去请教苏轼,苏轼说:“这是记载在《三国志·孔融传》里的。”
欧阳修本着治学严谨的态度,又翻了好几遍《孔融传》,还是没有,便又去问苏轼。
苏轼惭愧地嘿嘿一笑说,“您还真去翻了啊?跟您说实话吧,那其实都是我编的……不过我觉得以尧的贤德,一定也这么说过!”
青壮年时期的苏轼与当时的宰相王安石政见不合,率受排挤,便主动申请离开朝廷去地方任职,不但政绩斐然,而且过得十分快意洒脱。
在杭州做副市长的时候他常常把办公地点挪到西湖边上,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批改公文,还写出了著名的诗词《饮湖上初晴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元丰二年,苏轼受到政敌的诬陷,深陷“文字狱”——史称“乌台诗案”,他被投入大牢,严加审讯,几乎是难逃死罪了。
皇帝因为极其欣赏苏轼的才华,便派了个人去狱里观察苏轼。
那个人走进牢房往地上扔了个小箱子做枕头,倒地便睡,苏轼以为是新来的狱友,也没问,继续睡觉。四更的时候,苏轼感觉有人推他,睁眼一看,新来的“狱友”对他说:“恭喜,恭喜!”
苏轼问那人什么意思,他说,“不要问,你就安心睡吧,别发愁。”
说完那人拿着自己的小箱子转身走了,苏轼想:“这人神经病啊!”然后倒头接着睡。
那人回宫后禀告皇上:“苏轼睡得很沉,且鼻息如雷啊!”
皇上笑了笑说,“我就知道苏轼问心无愧。”于是免了他的死罪,贬谪到黄州去了。
被关进死牢还能打着呼噜睡觉,心这么大的恐怕也就只有苏轼了,不过也正是这种豁达救了他一命。
被贬黄州后,因为是犯官没有工资,加之从前苏轼是个月光族,没什么积蓄,所以一家人过得很贫苦。
为了生活,苏轼开始种地,这块地位于城东,所以苏轼把它命名为“东坡”,自称“东坡居士”。
大难不死的苏东坡自此开始彻底地放飞自我了。
没钱,又馋嘴,怎么破?
他买“富人不肯吃,贫者不解煮”的肥猪肉,用很少的水煮开后,拿文火炖,把肥油逼出来,最后放点酱油,便成了流传千古的——东坡肉。
苏轼还发明了一道东坡汤,其实就是青菜汤,食材简单,但做法考究,味道鲜美。
有一次,他在一个姓刘的村民家吃了一种饼,特别酥脆,就问人家这叫什么饼?
村民说,“没名字。”
苏轼说,“那就叫为什么酥吧!”
又有一次,他在一个姓潘的村民家就喝了一种酒,觉得特别酸,就调侃道,“你这哪是酒啊?明明是酿醋的时候放错了水吧,那你这个酒就叫错放水吧!”
后来有一天苏轼带家人去郊游要准备些吃的,就给他们两家写便条道:“需要潘家错放水,更需刘家为甚酥。”
在宋代,官府是禁止杀耕牛和午夜进出城门的。一次苏轼和几个朋友半夜在东坡野餐喝酒,没有下酒菜,便把一头生病的耕牛宰了吃肉。酒足饭饱之后,借着酒劲又偷偷摸摸地翻过了城墙,回到家里。
这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大文豪干出来的事,倒像是个顽劣的小孩子。
还有一次,苏轼夜游,在江上的一个小舟上喝酒,喝完酒回家后,家人和仆人们都已经睡沉了,怎么叫门都没人应。苏轼没办法,但也不生气,独自返回江边,唱起了一首词: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第二天,这首词传遍了黄州,不但如此,大家还根据最后一句推测,苏轼已经顺流而下逃走了。这可吓坏了当地的太守,因为苏轼是犯官,太守有监管之责。所以太守连忙跑去苏轼家里,刚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如雷般的鼾声——人家还没起床呢。
虽然被贬黄州是苏轼人生的低谷,但却是他文学创作的巅峰时期,诸如《念奴娇·赤壁怀古》、《水调歌头》、《定风波》等几首享誉古今的名作都是在这个时期完成的。
在黄州呆了四年后,苏轼被宋神宗改判到汝州,大有重新任用的迹象,可苏东坡离开黄州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去见自己曾经的政敌,已经闲居江宁的王安石。
他不是去报复的,也不是去耀武扬威的,他是去与王安石和解的。他们在江宁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朝夕促膝而谈,抛开政治不论,反而成为了可以推心置腹的忘年知己。
人生,是一个不断和解的过程,和年少轻狂的自己和解,和昔日的敌人和解,和不完美的生活和解。只有宽容乐观的人生态度才能拥有豁达明朗的人生。
公元1085年,宋神宗病逝,哲宗继位。
短短17个月的时间,苏东坡从一个犯官一步一步成了朝中的三品大员,离宰相只有一步之遥,那一年,苏东坡51岁。
返回朝廷的苏东坡继续发扬逗比精神,他做礼部尚书兼主考官时,跟其他同事封闭批卷几十天。白天人家工作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在各屋转悠,闲谈笑谑,让人没办法专心做事。到了晚上,人家都睡觉了,他才自己做事,看试卷,评登记,而且效率极高。
有一次,苏轼跟一个叫刘贡父的朋友说起自己从前的简朴生活,只能吃一种“三白饭”——一碟白萝卜,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碗清汤。
于是有一天刘贡父就请苏轼来自己家吃饭,苏轼问“吃什么”,刘贡父说“吃皛饭!”
苏轼到了刘贡父家里一看,饭桌上只有一碟白萝卜,一碗米饭,还有一碗清汤,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第二天,老顽童苏轼又请刘贡父去自己家吃饭,刘贡父问“吃什么”,苏轼说“吃毳饭!”
刘贡父去苏轼家一看,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左聊右聊,都过了饭点了还没有饭菜端上来,刘贡父就问苏轼,“毳饭在哪呢?”
苏轼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说:“这所谓毳饭嘛就是,饭也毛,菜也毛,汤也毛。”
在南方,没也读成毛,毳饭也就是三毛饭,啥都没有。
公元1089年,由于与司马光政见不合,担心重蹈当年的覆辙,对朝局已经洞若观火的苏东坡,连上四道奏折自请到了地方任职。
苏轼不但是一个诗人,也是一个伟大的书画家。
当时有一个非常崇拜苏东坡的人,非常喜欢收集他的字,于是这个人就找到了苏东坡的秘书——只要你给我弄出一副苏东坡的字,我就给你十斤羊肉。秘书答应了,常常把苏东坡无关紧要的笔头书信拿去换羊肉。
后来,苏东坡听说了这件事。一天,秘书请苏东坡回复友人的口信,他便口头给了答复。第二天,秘书又来请求,苏东坡便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秘书说:“那人一定要一个书面答复。”
苏东坡说:“告诉你那位朋友,今天紧屠!”
还有一次,苏东坡做通判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因为拖欠债务被人告上衙门。
他说:“我是卖扇子的,去年家父去世,又赶上今年天阴多雨,人都不买扇子,所以还不起债,并不是有意赖账。”
虽然法律为大,但苏东坡也是一个务实、讲人情的好官,于是他跟被告说,“那我来帮你卖扇子吧!你回家去取二十把扇子来。”
被告取来扇子后,苏东坡提起笔在扇子上写书作画,画完之后,跟被告说:“拿去卖了吧,足够你还账!”
年轻人刚一出衙门,二十把扇子就被人高价一抢而空,债还上了,案子自然也结了。
元佑九年,因为新旧两党之间的政治打压,花甲之年的苏东坡又经历了人生的第二次被贬。朝廷连下五道诏令,把他从一个三品大员贬成了一个九品芝麻官,安置于穷山恶水的惠州。三年之后,他又再次被贬斥到了海南岛。
可即便这样,苏轼依然乐观地面对生活,非常乐于发现生活中细小的乐趣。
惠州的市场非常寒酸,每天只杀一只羊来卖,苏东坡买不起羊肉,就隔三差五的,买一回别人不要的、非常便宜的羊脊骨。并发明了烤羊脊:把羊脊煮熟之后,撒点盐再用火烤,等微微烤焦的时候,剃骨缝间的肉吃,“如蟹螫逸味”。
如果说惠州只是遭到贬斥,那海南岛几乎可以算是流放了,苏东坡形容这里:“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
这样的环境使苏东坡绝望了吗?也没有。
苏东坡每天依旧过得惬意,还格外的养生:每天早上起来迎着海风用木梳梳头:中午小睡一会;晚上还要用及膝的热水泡脚。
苏轼曾说过:“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
所以他结交甚广,不论是仕族大夫,文人墨客还是乡野莽夫,都有他的朋友。
既然这个地方“出无友”,那他就出门去找村民聊天,让人家给他讲故事。
村民说,“我没什么故事给你讲。”
苏东坡说,“那就讲鬼,鬼故事也行。”
村民答,“鬼故事也没有。”
苏东坡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既然你讲不出,那我给你讲一个吧!”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上人困蹇驴嘶。
人生所经历过的地方和所经历过的事情,象什么样子呢?我想就像天上飞翔的鸿雁踩在积雪的地上;这雪地上因那偶然的机会,留下了脚爪的痕迹,可是鸿还得继续飞行,至于飞向何方,哪里还会考虑是东是西呢!
后来,随着哲宗的驾崩,苏东坡被朝廷从海南岛诏回。
最后,六十五岁的苏东坡在常州去世。
古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苏轼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这句话,他的作品、思想和豁达乐观的品行就如“雪泥鸿爪”,永远印刻在史书中,为后人铭记、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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