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写了447篇影评的斯嘉丽,很高兴与你一起聊电影。
文/斯嘉丽
哀愁刻画在你们身上的伤痕愈深,你们就能容纳愈多的欢乐。----纪伯伦
广告学上有个观点:
打动某个人的故事,也可以打动很多人。
你可以称之为共情,
也可以称之为人与人之间的共同特性。
当你和我一样,被北野武这个故事触动到泪流不止,
那是因为你电影刺中了你藏在内心深处的孤独;
当你和我一样,又被电影里的情节刺激到爆笑不止,
那是因为你惊喜地发现这份孤独竟然可以被治愈。
这是一部与《记忆中的玛尼》非常相似的电影,
两部电影都是在讲述:
童年阴影所造就的孤独的灵魂,
如何被自己治愈的故事。
这句话可能有点拗口,下面我详细解说一下。
电影里的正男,
是一个父亲去世,母亲缺失,由奶奶带大的孩子。
也就是类似现在的留守儿童。
在所有的小伙伴都跟父母过暑假的日子里,
他一个人踢球,一个人写作业,一个人吃饭。
以正男一个人在球场上踢球的镜头为代表,
空荡荡的球场只差把“孤独”两个字刻屏幕上了。
这样的镜头,电影中还有很多。
所以,
“孤独”这个意向非常明显。
偶然之间,他发现了妈妈的照片和地址。
于是开始了一场寻母之旅。
首战受挫,被一群小混混抢钱。
遇到邻居大妈妈拔刀相助,
并峰回路转派出自己的老公带他去找妈妈。
就像这个邻居大妈说的,
自己的老公就像个流氓。
所以他离开老婆立马带着正男去赌,
不但把钱都花光了,还让正男帮他猜赌数字。
输钱赢钱几番转折,就是没想过带他去找妈妈。
直到正男被猥琐大叔带去公园。
在从猥琐大叔手上救了正男以后,
菊次郎终于决定带正男去找妈妈了,
因为他抢了猥琐男的钱包,有资金了。
这一路上,
他因为车资太贵,就甩了出租车司机,自己开着出租车司机的车跑了。
他住酒店,不会游泳假装专业,在儿童泳池溺水,酒店还叫来了救护员和担架。
他离开酒店,因为觉得酒店费用太高,要前台免费送他。
他为了蹭车,让正男装可怜,虽然成功了却因为自己砸了别人的车又打了一架。
他和正男被放在等车的小亭子,用橙子偷换了别人的饭团,给了正男一份,自己偷偷藏了一份躲起来吃。结果不小心饭团和人都掉坑里了。
他为了坐顺风车,假装盲人可惜被拆穿;在路上放钉子,结果真的有车子扎上了掉到田里,他秒怂狂跑。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无不表明这是一个智商不高,流氓成性的中年油腻男。
然而,
当他在路边亭子里听到正男说是来找母亲,他喃喃地说“原来他和我一样”。
电影开头,菊次郎出场就为这里埋下了伏笔,他和老婆的对话中说,他妈妈改嫁了三次。然而,他还是不愿意老婆说自己的妈妈。
那些悲惨的童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不管遇到怎样的父母,不管他们对自己怎样,每个人的内心,总是向往着美好的。虽然现实很可能就是,一见面就埋怨,一见面就吵架,彼此不满,都觉得对方对不起自己。都绝对自己悲惨的命运都是对方造成的。
其实菊次郎母亲的生活不难猜测:
不管日本还是中国,对于离婚带着孩子的女性,都友善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早期的日本。女人能有个归宿,已经是万幸。可想而知,当母亲多次改嫁时,身为拖油瓶的孩子会被怎样的处理。
做母亲若是善良,也许是流着泪将孩子抛弃、送人、寄养。
做母亲的若是偏激,可能是怨恨孩子的出身,让自己的改嫁之路崎岖不已。
总之,菊次郎自己的童年必然是不幸的。
他一定有一个现实的妈妈和一个心中的妈妈。每一个童年不幸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幻想。
当他知道正男在寻找妈妈时,马上把自己的童年投射到正男身上,从本来受老婆要求不得已帮正男,转变到真心帮助他。
电影进行到这里,是从搞笑到温情的转折点。
接着他们遇到了第一个温情的开车旅行全国的小伙子,他很善良地载了他们一程。送他们到了目的地。
然而,现实总是很残酷,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找寻。
因为现在的菊次郎,就是晚年的正男,也就是北野武自己。
当然我不是说他穿越了,说的是电影人物所代表的背后的意向。
当他们来到正男妈妈家门口,
菊次郎看到正男妈妈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他只能怔怔地盯着正男妈妈,而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正男也看到了,他也黯然回头,掩面大哭。
为什么我说这两个意向都是用一个人呢?
当菊次郎看着正男妈妈的眼神,
就像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
作为母亲改嫁三次的孩子,
当他看到这样的场景,
也许就看到了儿时的自己。
他不敢上前询问,
如果不是代入了自己的情感,
像他这样的流氓大叔人设,怎么会有近乡情怯的心事?
他一定回忆起自己曾经的经历,
这样他和正男之间就更加互相理解了。
当他为正男抢来天使铃铛,
骗正男说这是妈妈留下来给他的,
似乎他就开始了一场对正男和自己的救赎之旅。
于是他又遇到那位善良的旅行全国的开车男,
又遇到最初被他抢天使风铃的两位机车男,
四个人交换了对正男的关心,
然后决定为正男创造一个开心的夏日回忆。
他们自己扮作鱼跳进水里让正男钓鱼;
他们假扮外星人让正男开心;
他们各种cosplay跟正男玩红绿灯的游戏让正男欢呼雀跃;
他们还给正男讲北斗七星的故事,
事实上,
他们自己就是正男这个夏天最亮的星,
为他冲淡了找妈妈失败的伤心。
在这期间,菊次郎去了一趟自己母亲所待的敬老院。
他并没有与母亲相拥和解,
只是远远地看着,
无言以对。
出了敬老院还耍脾气要自己待着。
但是机车男非常善良地在旁边默默地等着。
他在发呆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他注视着母亲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当他看到正男母亲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之时,他有没有从心里原谅过自己的妈妈?
当他看到孤独地看着窗外的母亲,他有没有想到儿时同样孤独的自己?
也许是因为那些岁月已经无法弥补了,
所以北野武创造了两个不同年代的自己相遇,
互相带领对方治愈自己。
这与《记忆中的玛尼》幻想出自己儿时的外婆,与外婆成为朋友,亲口对自己说喜欢自己,最终面对现实等情节有异曲同工之妙。
孩子借由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却并不属于我们。
如果你不能好好爱他,可不要生下他来。
治愈童年这么辛苦的工作,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北野武那么强大,能由自己来完成。
虽然在露营地,
四个男人多次说:
“”为了孩子”
其实,菊次郎治愈的正男就是童年的自己。
只有我们回望童年,能真正理解和原谅带给我们伤害的父母,与你幼年遇到的他们达成和解,你才能真正治愈自己的童年。
所以,菊次郎再去养老院探望自己的母亲,就是一种解脱的代表。
因为他在这场正男寻母之旅中,已经非常残忍地再次面对母爱带给他的伤痛,但是他已经能够面对这不是他的错这件事。
他看着正男妈妈的眼神,与他看着自己妈妈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2020/9/28 于香港
备注:
我的解说大概并不能说出电影好之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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