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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孔子经常赞叹水,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什么孔子这么喜欢水呢?”孟子的学生徐子问道。
孟子顿了顿解释说:“有源头的水不断地涌出来,日夜不停地流淌,当遇到大坑无法通过时,就在坑里聚集起来,等到水溢了出来,再继续向前,一直流到海里,有源头的水就是这样,值得人们肯定。没有源头的水就不同了,就像七八月间的大雨汇集,田间的大小水沟都涨满了,但雨一停干涸得也很快。”
孟子师徒的这次对话记载在《孟子·离娄章句》中,表面看是孟子的学生徐子向孟子请教孔子为什么喜欢水的问题,孟子解答,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徐子的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但是《论语》中就作了回答。例如“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是由河水不断流淌感悟出时光易逝,不可蹉跎岁月的道理;又如“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这是以水的特性来类比人的修养,以水的灵动来比喻智者的聪明灵活。
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徐子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再看孟子的回答也是答非所问。这师生二人打什么哑谜?为什么不能挑明了说呢?
孟子的回答把水分为有源之水—流水和无源之水—雨水,并将二者作比较,表达了赞同有源之水的意思,最后总结了一句:“虚名超过了事实,君子认为是可耻的。”(原文: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
孟子说的话很有道理,理由也很充分,但要注意孟子十分强调“源”的重要性,特别是最后下的这个结论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是我们写文章时突然来这么一下,那么别人就要下“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评语了,意思是越说越远,跑题了。
那么孟子跑题了吗?以雄辩著称的孟子逻辑思维超强,他跑题的可能性不大,倒有可能是一针见血,直中要害。
我们猜想徐子可能是来劝孟子灵活一些,姿态放得低一点,但又不能明说,就先拿孔子喜欢水来说事。孟子心里很清楚,但也没有直接挑明,而是讲了不同水的区别,强调本源的重要性,最后表明自己立身处世的原则不会改变。
什么原则呢?
一、水要有源方能不竭,人要有根才能安心。
有的溪流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有的是从泉眼里流出来的,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即便碰到阻碍,也能不断积蓄力量,或冲破阻碍或另辟蹊径,最终都脱困而去。当雨下得很大时,雨水也能汇集成小溪流,但它后继乏力,当雨过天晴,渐渐就会干涸。
水要有源头活水的不断补充才能不枯竭,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的人热衷于巴结上司,也能成为领导身边的红人,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混得风生水起。可是这一任领导器重你,下一届领导呢?当众人都认为你是溜须拍马的小人,那么新的领导为了自身形象也不敢再重用你,而是把目光投向那些能干事、会干事的人。所以人要有根,这个根就是做人要有原则,做事要有能力,这样才能长久。如果只靠别人的庇护,虽然有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时候,但也难免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二、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人要有自知之明。
雨大的时候,黑云压顶,电闪雷鸣,声势浩大,雨水倾盆而下,地面上立刻形成水流。而溪水看起来波光粼粼,流速也不快,流量也不大,但是却能成就江河湖海。
有的人名气很大,架子也大,听别人说那是有本事的人,看他的样子也是能人的样貌,可真上台来露两手,也不过如此。有句话说得有趣:“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不如不见”,那真是莫大的讽刺。
人要懂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道理,千万别被别人的客气话捧得飘飘然,甚至拿捏起来,那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事实上别人说你好,那是人家有修养,会说话,不一定意味着你已经达到那个程度,在你而言就是努力朝着人家说的做,既免得令人失望,也免得自己难堪,所以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以免出洋相,栽跟头。
水的种类很多,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形态各异,强弱有别,给人的启发也各不相同,很难有一个定论,这正是启发我们人生要有坚守,但不可执着,懂得应变之理,才能有无穷之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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