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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不喜欢见人,性格孤僻。家里来了人我就躲到小屋去。也不跟村里的小孩玩,只在家里跟姥姥玩,或者自己玩。老爷死后因为姥姥的去留问题舅妈和姨父大吵了一架,爸爸脾气好,姥姥便自然的常年呆在我家。
姥姥念过三年书,一般的字都认识。姥姥家以前有大舅买的很多故事书,后来被红卫兵抄家以后只留下两本,白话文《聊斋志异》和《崂山道士》。上小学前,书里大部分的故事我就都会念了,那时姥姥的眼睛开始花的看不了字,我每天给姥姥读那本《聊斋志异》解闷。
里面有很多穷书生遇到漂亮狐仙的故事。我问姥姥:真的有狐仙吗?姥姥说:有啊!隔壁村老张家就是狐仙的后人啊!老张家太爷爷那辈是个秀才,天蒙蒙亮时骑马去赶集,半路遇到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女人很漂亮,张秀才就把她领回家当了媳妇,她给张秀才生了很多孩子,女人年纪大了,秀才又娶了小妾,有天那女人忽然变回年轻的模样,对张秀才说,缘分已尽要走了,走之前交代说,凡是张家的媳妇们,以后种地忙的时候,念叨几遍狐仙奶奶来看孩儿,狐仙奶奶来看孩儿,只管把孩子放炕上干活去就行。后来呢?我问。没有后来了,姥姥笑着说。我正听的上瘾,闹着让姥姥再讲一个。姥姥就又讲一个。
咱村老王头他爸以前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木匠,谁家儿子结婚打家具都找他,让他打家具要提前一年跟他说,后来出事了,再也没人找他做木匠活了。隔壁村老刘家娶儿媳妇也是找了王木匠打家具,家具打的真是漂亮,老刘家也很满意,但没过多久老刘家就来找了,说柜子的抽屉半夜老是有响动,柜门明明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却自己开了。仔细检查发现柜子角有血迹。质问王木匠到底怎么回事。王木匠说那个血迹是自己干活时不小心把手指弄破了粘上去的。老人们都说,中指血要是不小心粘在什么物件上,再被初一十五的月亮照过就能成精。老刘头当着王木匠的面把柜子烧了,从以后再也没人找王木匠打家具了。后来老刘头的儿子成了有名的木匠。
我央求姥姥再给我讲一个。
姥姥说再最后给你讲一个。
以前村里人更少,人住的很分散,这山沟住一家,那山沟住一家。有这么一家人住在一个山沟里,爸妈白天出去干活,留一个五岁的儿子在家,每天爸妈出门走以后就会来一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来找他玩。他跟爸妈说爸妈很奇怪,说附近也没有人家啊,离这远的人家小孩也不敢跑这么远来玩啊。她妈给了他一根针和一团红线,把红线的一头绑在针上,告诉儿子,明天小男孩再来找他玩,就偷偷把针别在小男孩的红肚兜上。第二天小男孩又来找他玩,他就像妈妈说的那样把针别在小男孩的红肚兜上了。爸妈回来以后顺着红线一直走,走到深山里,发现那根针别在一株人参花上,他们把人参挖了出来,是一颗已经长成了人形的人参,卖了个好价钱。
我问姥姥这些故事都是真的吗?姥姥说,傻孩子,故事哪有真的,只有人是真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姥姥活着时就常说,等她死了以后要把我经常给她读的那本《聊斋志异》放在棺材里。姥姥死后,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虽然我很想她,很想梦到她。我时常在想,8岁那年的正月十五。姥姥是不是真的来过。
八岁那年的正月十五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和爸爸做灯笼,每到正月十五每家每户都要做好多灯笼,用玉米秆做一个长方体的骨架,再用大红纸围住。每个死去的长辈的坟上都要送一个。家里有小孩的,小孩也要做一个,那时没有卖的,大家都自己做,找不同漂亮的花纸做,再剪些漂亮的剪纸贴上去。爸爸赶集时专门给我买了五颜六色的纸,我的灯笼每一面的颜色都不一样,我又剪了大小不一的雪花贴了上去,那是我做过的最漂亮的一个灯笼。
天蒙蒙黑的时候爸爸要去坟地送灯,我穿着过年买的新衣服拿着我的新灯笼在院子里玩,爸爸临走前我又嘱咐爸爸别忘了那个贴了雪花剪纸的灯笼是给姥姥的。周围邻居家的孩子也都出来了,隔壁老吴家聚集了六七个孩子,他们商量着要玩“撇苞米”的游戏,这个游戏人越多越好玩,他们看到独自站在院子里的我,就把我也叫上了。大家把灯笼都挂在苞米楼上,当作“家”,再手心手背,胜出一个人,其余的人里面挑选出一个力气最大的把一棒苞米尽最大力气撇远,胜出的那个人要去捡玉米,趁着捡玉米的时间,大家迅速跑远藏好,胜出的那个人再去抓人。没有被抓而能跑回“家”的人算赢。
老吴家两兄弟,哥哥是我们这群孩子里最大的,有十四五岁,大家四散跑开的时候,他抓起茫然的我说,跟我来。他拉着我快速的跑到他家种菜的园子里,那有一个冬天用来储藏萝卜白菜的地窖,他顺着小梯子下了地窖,地窖有一人多高,他叫我也下去,我有点犹豫,这时又听到远处抓人的喊声,我只能也顺着梯子下去。
地窖很黑,只有一点十五的月光洒进来。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都静静的听着远处的叫喊打闹声没说话,忽然有一个猫一样的东西从我的脚边跳过,我下意识啊的一声叫出来,男孩一下捂住了我的嘴,是狐狸,没事,他说。借着月光,一只黑灰色的狐狸从地窖跳出去,快速的跑向雪地里不见了。
男孩的手从我的嘴上拿开,意外的说了句:你长的真好看。说着他的手滑向了我的胸。惊魂未定的我被他的举动吓呆了。木然的站在那。他的身体慢慢的靠近我。我使劲的推他,但是力气却没他大,他被冻的通红的手伸进我的裤子,像一条冰冷的蛇。
出于羞耻我没了大喊的勇气,只是带着哭腔说,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就在这时我听到爸爸喊我的名字,我终于大喊:爸,我在这。爸爸似乎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对,快速的跑来,把我拉了上去。男孩躲在黑暗处没吭声,我告诉爸爸只有我一个人。爸爸说他去给姥姥送灯,走到半路蜡烛被风吹灭了,又发现没带火,就赶紧往家走,一路心里慌慌的,回到家发现我不在家,就开始四处找我喊我。爸爸问我大晚上黑咕隆咚的怎么跑到菜窖里去了,我只说是和邻居小孩玩,没说别的。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来。
后来只要远远看见那男孩,我便逃也似的躲开,我试图远离那些纠缠着我的厌恶和恨意,但那种感觉却一直包裹着我,直到他们一家人赶着马车去赶集,马不知怎的受惊不听使唤,车翻到沟里,男孩摔断了两根肋骨,一条腿骨折。
妈妈说估计那孩子小半年都出不了门了。
妈妈告诉我这事时,正在切菜,似乎想起什么说,对了,你上回手划破了,好了吗?
我伸出中指像她晃晃说,好了,没事了。
妈妈总是说,我老了,我这一辈子是出不去了,但你一定要离开这。
像妈妈期待的那样,随着上初中、高中、大学、工作,我离那个村子越来越远,但不管走多远,我总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红线将我和那里连接着,永远的逃也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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