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月是一种情怀，而观赏宇宙是一种勇气。因为动辄几亿光年、几十亿公里、几千亿星数的尺度上，人类生命一下子就被衬托得无比脆弱渺小。就算不看全宇宙，光是打量一下太阳系的规模，就让地球活像一颗孤悬在半空的乒乓球。
可是，人类就是管不住自己好奇的眼睛。今年大火的BBC纪录片《行星》，把太阳系八大行星的故事搬上了荧屏。它最精妙之处，是首次根据几十年来的海量探测数据，把八大行星的样貌用3D动画呈现给观众。精致唯美的镜头里，行星诞生、变化、毁灭、重塑，美得不可方物。我们发现，太阳系的前世今生和“爱恨纠缠”，简直是一部浪漫的宇宙史诗。
当我们跟着这部纪录片，以全景视角纵览太阳系时，会对地球历史产生颠覆性的认识。我们以为地球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是一种偶然，其实是整个太阳系共同作用的结果。几十亿年前，十多颗行星降生在同一片区域，你推我搡、争夺空间，水星落败，被撞向太阳，火星和地球则占据了“温度适宜”的最佳地带；早期狂暴的木星冲向地球，土星及时赶来将木星“拉走”，木星才乖乖留在远处为地球挡住大多数陨石撞击，给地球生命的“发迹”铺平道路……从太阳系诞生到人类细胞分裂，万物普遍联系，事事皆有来由。
我们了解太阳系的历史，就是在了解自己的历史，太阳系就是我们存在的背景。如果只把探寻历史的目光局限在几千年前、几万年前，哪怕几千万年前，都还远远不够。早在40多亿年前太阳系“组阁”时，构成生命的物质就已诞生，“游戏规则”就已敲定。地球孕育了我们，但我们源自宇宙。你能想象到么？我们身体里的碳元素可能来自几十亿年前恒星内部的核聚变，铁元素可能来自久远的超新星爆发。我们死后，这些元素也将回归宇宙。再过很久很久，你我身上的某粒碳原子，也许会去参与一颗新行星的组建。你我皆为星尘，苍穹亦是故乡。
学历史，要学人类文明的历史，也要学生命起源的历史，还要学宇宙的历史。了解历史，才能更好地预见未来。人类文明的终极出路，很有可能是在广袤的宇宙。一位科幻作家曾说，从长远的时间尺度来看，在这无数可能的未来中，不管地球达到了怎样的繁荣，那些没有太空航行的未来都是暗淡的。今天我们花这么大的力气观测遥远行星、探索月背奥秘、寻找地外文明，都是在为自己的未来作打算。没有太空眼光的文明，不会长久璀璨。
然而，宇宙的距离往往以光年起步，生命苦短的人类很难一下子领悟这种宏大。但人类最擅长的就是以一粒尘埃的视角丈量沙漠。有本书叫《生命的法则》，里面有一个经典的观点“影响大肠杆菌的规则同样影响着大象”，道出了我们这种“小生物”认识大世界、大宇宙的神奇技巧。同样，我们在化学、物理实验室捣鼓的那些定理公式，对整个太阳系也很管用。还记得新视野号吗？2015年，它拍下了“冥王星之心”，然后继续远航，今年年初到达了柯伊伯带的“天涯海角”。它用史上最远的旅程——远离地球超过64亿公里，再次向人类证明：即便在那偏远黑暗的太阳系边缘，牛顿定律依然发挥着作用。
小小的人类，可以道出太阳系的史诗，也可以感受宇宙的宏阔浪漫。我们一直准备着、期待着，发现更多的宇宙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