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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曹老师那时喜欢穿着一条白色的马裤,喜欢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记得有一天放学回家,我拿泥巴很认真地做了一个小泥人,我把小泥人的眼睛捏得大大的,这样看上去很精神。还把它的嘴角故意捏得上扬,似乎我每看它一眼,它都在冲我笑。我把家里的一张白兔皮上的小尾巴按进那个泥人的脑袋上,就像给它长了一绺雪白的头发,那毛茸茸的尾巴立着,居然比真头发还软,还舒服。我最后还在它的脖子中央竖着插入一根圆溜溜的竹签。我爱不释手地玩着它。
第二天上学,到了该交作业的时候。小曹老师依然迈着白得像藕的腿在讲台前踱来踱去地讲课。我打开帆布书包,把作业本往外一扯,居然扯出了那个小泥人。我正打算弯腰去捡。我的同桌马上高高地举起了手。
她朝我们走来,盯着他的眼睛,说: “刘成海同学,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指着我说:“小曹老师,刘成文的书包里有一个泥人。”
这个爱出卖人的家伙!我瞪着他,当时恨不得把他撕得粉碎。
她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她看了看我,轻声细语地说:“在哪里?给我看看。”
我不敢看她的双眸,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我弯腰把那个小泥人捡起交给她。她接过小泥人,转身把它放进讲台旁边的一个抽屉里。她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课。
下课后,她拿起那个小泥人,先是打量了一会儿,接着就捏着竹签不自觉地转着。过了一会儿,她把我叫到身边,说:“刘成文,这泥人真是你做的吗?”
我挠着头皮,不安地说: “真……真是我做的。”
“这泥人捏得多好啊!你看,眼睛、嘴巴、鼻子、甚至头发你都做得很到位。简直栩栩如生。”她不停地指着那个小泥人的各个部位,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她神采飞扬,完全没有任何责备我的意思,甚至感觉她是在不择手段地夸我。
她说完,不停地转动手里的那个小泥人,小泥人头顶的那个兔尾巴也跟着疯狂地转起来。它似乎在讥笑我。
我不吭声,咬着手指甲。
她伸出好看的手拍着我的肩膀,说:“其实你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可是老师,我不是故意带到学校来的。”
“我知道,”她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又若有所思地变小了,眼睛里挤出两道细小的光芒。接着她朝自己那光洁的额头拍了一巴掌,“哎,对了,莫非你就是我爹回家经常说起的那个很会写作文的学生吗?”
我点了点头,又矛盾地摇了摇头。
她握着那个小泥人,小心得像握着某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你知道吗?这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这些都很难得,真的。”她顿了顿,“你先下去吧。”
我转身退下,想要忍住眼泪,却没有忍住。
就在那天夜里,我不停地想起小泥人给我带来的快乐。想着想着,泪水从两个眼角缓缓滑落。后来,我甚至梦见自己的那个小泥人,它长上了两条长腿,像我的小伙伴一样一边喊着我,一边朝我奔跑。它总算又意外地回到了我的手中。我在梦里高兴得手舞足蹈。等我笑醒时,四处摸了摸,才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就又伤心起来。
那时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写日记。过了一天,我把小泥人的故事写进了日记。我用想象力写自己怎样和它相处,怎样和它说话。记得当时她看了以后,表情很惊讶。
第二天,小曹老师把那个小泥人还给了我。记得她当时曾经亲切地对我说: “小刘同学,你的文字天赋真的很好!希望你能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记住,自信一些!”
我握着那个小泥人,转身,感动得热泪盈眶。
作者简介
时光,原名刘畅,重庆人,现经商,居渝。业余时间听歌、弹琴、写文字。有部分文字作品发表在纸媒和网络平台。
文字观:文字是作者的灵魂外衣。
总编: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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