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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片《老莫轶事》 解说词 它被誉为那一红色年代的精神圣地。 它经历了两次怎样的沉浮往事? 宫殿般的建筑, 高大穹顶下激情欢呼的人群, 感染着那个年代空气中每一个躁动的分子。威尼斯获奖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 里, 这一故事的发生地, 是位于目前北京西直门外大街北京展览馆建筑群西侧的一家西餐厅。 这个绰号“老莫” 的典型俄式风格建筑——莫斯科餐厅, 已经被演绎成一个符号、 一种情结, 有着比电影还要精彩的故事。 相声演员孟凡贵: “上学的时候, 因为那会儿上动物园去玩。 隔着动物园的围墙往外一看, 我说这莫斯科餐厅是怎么回事? 那会儿很神秘啊。 当时不知道, 让咱们进吗? 那种感觉。 ” 孟凡贵 导演叶京: “过去是凭那个发的那个卷、 那个券证, 拿着才能去。 那都是属于比较正统的、 有地位的, 甚至贵宾什么的才有那个; 那是有限制的, 不是什么人都去的, 也不对外,最早。 ” 导演叶京 七十年代中期, 这个城市还没有那么多汽车、 豪华饭店和商场。 除了几条规模不大的商业街, 多数大街只有零星的几间食品店和百货铺子。 不是逢年过节, 货架上的商品都很单调。 高达 9 米的穹顶, 蓝色的带白雪花的天棚, 精美的油画、 华丽的雕花铜柱, 弥漫着浓厚的异国风情。 在这里, 俄式西餐的发亮刀叉取代了木制的筷子, 咖啡代替了茶水, 小酒盅被盛着红酒的大口高脚玻璃杯所取代。 高加索沙拉、 莫斯科式奶油烤鱼、 炸猪排、 罐焖牛肉,在那个缺少油水的年代, 这些食物感觉都充满了黄油和奶酪的味道。 莫斯科餐厅内 旧照 叶京: “一进莫斯科餐厅, 你知道当时第一次进去的时候, 完全是一种带着忐忑不安,生怕进去以后别丢人现眼、 别露怯, 你知道吧。 所以还得装着特别无所谓的, 进这个莫斯科餐厅去朝圣。 那个时候一说西餐, 对吧, 人们一说吃西餐, 是一个很神秘、 很贵族的一件事,觉得是。 所以当时我记得, 我们院那些大孩子带我去吃老莫的时候, 就是进去以后, 肯定是得给你先上一课, 就是告诉你哪个手拿叉、 哪个手拿刀什么的。 全是那些西方人的那些玩意。其实也讲得都似懂非懂。 吃饭的、 就是你进去, 如果你拿叉、 拿刀的方位不对, 有人还笑话你。 ” 今天, 当沿着 20 级台阶进入莫斯科餐厅时, 旋转门上方的一组特殊数字 1954, 把人们的记忆带入到了半个多世纪前, 中苏大国间那个火红的蜜月期。 北京展览馆总经理杜广波:“1952 年李富春副总理到苏联访问的时候, 当时苏方提出来,就是想在北京呢建一座展览馆, 展示一下苏维埃社会主义国家的那个建设的成就。 中央呢经过研究就同意了 。 ” 北京展览馆总经理杜广波 1954 年 9 月 15 日, 在苏联援建下, 北京展览馆的前身——苏联展览馆正式竣工。 工程胜利竣工后, 毛泽东主席欣然为其题写馆名, 周恩来总理为第一个展览——苏联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展览会的开幕式剪彩。 群众排队参观苏联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展览会 作家吴欢: “那时候中国人就认识苏联人, 再有一个罗马尼亚、 一个阿尔巴尼亚, 然后就是非洲, 就不认识什么外国人, 跟美国人根本没接触对不对? 那都是西方资产阶级。 莫斯科餐厅呢, 整个的情调, 就是一个欧洲的这样一个情调, 所以中国人在这儿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 作家吴欢 这座酷似俄罗斯圣彼得堡海军总部大厦的建筑, 是由苏联建筑师设计, 而作为北京展览馆的重要辅助设施——莫斯科餐厅也迎来了它最为辉煌的一刻。 10 月 2 号开业的时候, 当时苏联的总书记赫鲁晓夫也率代表团来参加中国的国庆活动。 杜广波: “就在这个餐厅, 周总理举行了 一个非常盛大的一个招待宴会。 包括赫鲁晓夫啊, 当时这些领导人都参加这个宴会。 ” 这一天, 莫斯科餐厅正式营业。 除了罐焖牛肉、 红菜汤、 鱼子酱, 银质餐具也给中苏间的红色友谊增添了浪漫和温情。 莫斯科餐厅原厨师长王兆忠: “当时尤其是苏联专家培训, 一个是烹调学、 一个是食品营养卫生学, 主要是讲两大门课。 一边讲课, 还要一边翻译, 翻译给翻。 ” 这一年, 18 岁的王兆忠从河南来到了北京, 正式成为了莫斯科餐厅的一名学徒。 王兆忠: “莫斯科餐厅那个时候主要是外宾, 当时食品供应都是特供。 不是说在市场上买东西, 原材料都是特供的, 所以那个时候干得比较带劲。 我们外面的蔬菜我们不买, 外边的肉不买, 就是特供, 感觉自 豪。 ” 除了特供, 当时, 莫斯科餐厅也常常为中南海和俄罗斯大使馆操办宴会。 不仅如此, 老莫的高贵还反映在服务上。 那时餐厅门口站的不是门童, 而是武警。 女服务员全都是身穿黑色布拉吉连衣裙、 头戴天鹅湖发戴、 蓝眼睛、 黄头发的俄罗斯姑娘, 甚至卫生间里还放有口红、 香水等国人很是少见的化妆品。 吴欢:“ ( 二十世纪) 五六十年代, 包括六七十年代的北京, 那老实说, 还是很土的, 首先就是一色的兰服装。 那时候人的工资水平也低, 对不对? 但是一到了 莫斯科餐厅, 就不一样了 。 这儿的人都很特别, 女人也很漂亮, 男人也很帅, 要不然就是……总之, 这里边很有深度, 这里边很复杂。 这里边有深度, 它整个状态就不一样, 所以, 我觉得莫斯科餐厅一度确实是统领北京时尚的这样一个餐厅。 ” 莫斯科餐厅第一代服务员赵学成: “着装它要求很严格, 象你这裤子它一定要有裤线。你没有裤线你回去换去, 因为当时你不是一条裤子, 回去你换第二条裤子。 你这皮鞋一定要干净, 一定要亮。 当时这餐厅给预备的鞋油, 发蜡都给预备着, 每天这皮鞋都要打油的。 ” 今天, 来莫斯科餐厅就餐的顾客, 路过北京展览馆时, 首先看到的是一颗硕大的红星,高耸在主楼的尖塔, 直插云端。 而红星映衬下的莫斯科餐厅, 成了(二十世纪) 五六十年代人们心中最靠近苏联的地方。 涂满果酱的列巴、 冒着泡的罐焖牛肉、 红菜汤、 奶油杂拌、 红酒, 不仅解决了困难时期个人生理上的饥渴, 而且, 苏联革命、 文学、 音乐, 这种令人陶醉与充满诗意的体验, 还满足了人们的集体精神向往。 当年, 中苏两国为了表示友好, 分别在莫斯科设立了北京饭店、 在北京设立了莫斯科餐厅。 北京的莫斯科餐厅被(二十世纪) 六七十年代的老主顾亲切地称为“老莫” ——这一带有标准北京儿话音的称谓。 它的由来有着更多餐厅以外的含义。 叶京: “不是说北京人调侃, 不光是这个, 它有一个就是, 我们那时候管苏联人叫苏联老大哥, 对吧? 苏联人一切都是为大的。 在中国人眼里, 所以那个时候比较崇尚这些。 就是苏联人就是所谓的万方灵药, 所以中国人那时候什么都学苏联人。 ” 王兆忠: “老莫这个名就是从那个时候出来的, 所以他叫老莫, 他叫老莫, 大家伙都叫老莫, 老莫这名就出去了 。 ” 那时, 什刹海溜冰场、 北海公园和莫斯科餐厅, 是处于躁动期北京年青人的三大浪漫圣地。 大多数人由于不懂得拿黑鱼子酱抹面包, 强忍着把又腥又咸的黑鱼子酱直接吃掉了。 但去老莫简直成为当时北京青年的一次精神授勋、 心底的一个情结。 吴欢:“进莫斯科餐厅吃顿饭, 有半年时间都得吹。 那天去老莫了 , 去老莫了 , 对不对?一直延续到( 二十世纪) 八十年代初, 这个莫斯科餐厅还是这个地位。 ” 这个菜是莫斯科餐厅的一道名菜, 也是俄罗斯的宫廷菜。 王兆忠: “是的, 这个就是莫斯科餐厅的名菜。 现在的制作方法和以前稍微有点改了 , 调整了 。 过去用 的是猪油炒这个面,现在用 的橄榄油和黄油两种。 过去这个边上摆得是土豆片 , 现在改进的就是用 土豆泥, 这样做出来也美观, 口 感也好。 过去主要是炒这个臊子, 也就是汁、 白汁, 用 奶油、 黄油, 过去加一点大油。 现在不加大油了 , 考虑到……是不是不加大油了 ? 对, 不加大油了 。 考虑到人体健康, 加素油, 橄榄油, 口 味比以前更好。 有大油, 他有点吃着不舒服, 糊得慌, 加上素油吃着比较利口 , 味道肯定比过去还鲜。 ”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 老莫厨房里大量的餐具、 酒和其它原料几乎全部是从苏联进口的。制作十分精美的俄式烟灰缸、 餐具、 闪闪发亮的银勺, 引起了那时青年人的极大兴趣。 吴欢:“到这儿来, 趁服务员 不注意, 弄把餐刀就跑了 , 弄一叉子就跑了 。 在这儿偷勺,那时候因为上学的学生, 有时候吃饭都带饭, 有时候一拿出来就是: 这是老莫的勺, 在自 己那饭盒里边, 弄一个老莫的勺, 有这种情况。 ” 叶京: “那时候在老莫来偷过勺了 , 以这个为荣。 觉得今天我又顺了 刀叉了 , 那个什么的。 有的时候还成了 街谈巷议, 有人还会传你, 说那谁谁, 在老莫又偷了 刀叉了 , 又顺了 多少多 少。 以这个为荣, 也有恶作剧的成分。 ” 叶京:“ 《梦开始的地方》 当年有一段很经典的一个场面, 就是这个张涵予, 穿着一身国防绿, 就是那个时候, 就反映了 文革那段时间, 在那里吃饭的事。 后面在那里约架打架、 飞帽子什么的, 然后他就站在那个椅子上, 模仿了 一段《列宁在 1918》 的台词, 很经典。 就是嘿, 就站在那个椅子上。 嘿, 回去告诉那些派你来的人, 不是后台也可以, 苏维埃政权是稳固的。 就是他那段一大段台词, 都是在莫斯科餐厅里面, 所以那个地方确实是一个梦开始的地方。 ” 《梦开始的地方》 剧照 《旧约》 中严禁用刀叉切割面包, 可在老莫却刀叉并举。 摒弃规矩, 打破传统, 已经成为那个年代人们, 以革命的名义吃老莫的一个借口。 1969 年 3 月, 中苏间发生了震惊世界的珍宝岛武装冲突。 因中苏关系急转直下, 苏联专家全部撤离回国。 它(莫斯科餐厅) 更名的时候是 1958 年。 杜广波: “这个可能众所周知吧, 到( 二十世纪) 五十年代末, 中苏关系就发生了 一些变化, 后来还是根据周总理的提议, 就把苏联展览馆改为北京展览馆。 ” 王兆忠: “那有一次就是这样, 红卫兵到餐厅一造反, 餐厅的顾客有的吃半截饭, 有的是刚点菜, 刚点好菜。 红卫兵一进大餐厅, 桌子上一站: 你们到莫斯科餐厅来吃饭, 你不是修正主义吗? 结果把顾客都吓跑了 。 到厨房: 你们戴着帽子、 大白帽子, 你们修正主义的帽子。 就停业了 。 ” 叶京: “什么《小路》 啊, 什么《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啊, 什么《喀秋莎》 啊, 这些音乐, 《三套车》 呀, 文革开始不能有了 。 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是黄色歌曲、 地下歌曲。 那时候我们敢唱外国民歌 200 首, 敢在莫斯科餐厅, 你公开地去, 要是说播这些, 唱这些歌, 那个时候就是要有人就要揪你的, 要打倒你的。 ” 第二年, 在抓革命促生产的号召下, 餐厅恢复营业。 因为中苏关系的破裂, 莫斯科餐厅更名为北京展览馆餐厅。 王兆忠: “开业开的不是西餐, 搞中餐了 、 中餐炒菜。 什么鸡蛋炒饭、 鸡蛋炒饭也是这样: 大木槽子, 焖好了 饭以后往锅里一放, 炒好了 鸡蛋往上一拌, 这就叫鸡蛋炒饭。 大部分还是西餐厨师, 说个不好听的话, 就是秃子改和尚的事, 也做不好。 ” 据一个老顾客回忆说, 当时刀叉难逃资修关系, 故餐具只剩下了相对革命的勺子。 在老莫大宴会厅前方的墙壁上, 正中央是俄国著名画家列维坦的油画, 尽管画中寒气还未消除, 但报春的绿芽已经率先在枝头悄悄绽露。 1984 年, 莫斯科餐厅这个已经消失多年的名字重新恢复。 当时, 正值中苏关系解冻期, 改名的日子被特意安排在了这一年的 11 月7 日苏联国庆日。 老莫仿佛又回到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王兆忠:“11 点开门营业, 10 点钟有的顾客就在那里排队等着去了 , 等着吃饭。 这个往里挤, 一开门往里挤, 有的时候几次把玻璃门给挤坏了 。 ” 2000 年, 随着北京近千家西餐厅的陆续建立, 刚刚进入新世纪的老莫第二次停业。 而与上次不同, 这次停业是投入上千万元, 对老莫进行了扩建和装修。 重新开业后, 可同时容纳 600 人就餐。 莫斯科餐厅入口 北京展览馆西侧的动物园附近, 已经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 去颐和园、 香山、八大处, 都可以到这里转车。 而位于北展和动物园中间的展览路, 如果不是吃饭的时间, 平时很安静, 莫斯科餐厅就隐藏在这条远离喧嚣的小路旁。 每隔一段时间, 60 岁的刘庆滨都会陪老伴来到老莫, 这里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当时第一次约会就选择了这里。 怀旧, 寻找曾经的青春岁月, 成了他们去老莫的一个理由。 莫斯科餐厅老顾客刘庆滨:“你看, 那时候的, 这是我们俩交朋友时候。 那时候, 你看,一个是我们很年轻, 那时候大家的服装, 差不多 都是这样。 哎呀, 所以我的衣服是灰色的,他的衣服也是灰色的, 那时候是以灰、 蓝、 白为主。 但是到餐厅来就餐, 就相应的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反差: 辉煌。 我们穿的都朴素, 我就曾经有一个承诺: 我说只要咱们条件允许,我保证每个月 能保证, 请你到这儿来一次, 而且是兑现的。 ” 歌曲: “我的心上人, 坐在我身旁, 悄悄对着我不声响, 好想对你讲, 但又不敢讲,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 如今,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来自南方的问候, 已经成了莫斯科餐厅饱含俄罗斯风情的菜名。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一道组合餐, 将俄罗斯人每天晚上都要吃到的土豆、 胡罗卜、 奶酪、 猪通脊等家常便饭放在一起, 将浪漫和怀旧融合在一道道菜品当中。 曾先后见证了中苏关系的蜜月期、 冰冻期、 复苏期的莫斯科餐厅, 如今早已被卷到了市场经济的大潮。从一个有着特殊身份的红色贵族, 转化为一个怀旧氛围浓郁的五星级西餐厅。那些与激情岁月相关的浪漫与躁动, 仍能够在这里的红菜汤、 奶油烤鱼、 鱼子酱中, 找到燃烧后的余温。 我们去老莫吧! 目前成了时尚年轻人的一个新的选择。 在他们看来, 今天的老莫不仅是他们父辈梦延续的地方, 更是他们对自己青春的另外一种发现。 《地标物语》 系列片共 7 集, 《老莫纪事》 为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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