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欧洲旅行前，曾有朋友问我：喜不喜欢欧洲的城堡，我说一般般。对城堡的印象，仅来自于看过的外国电影和小说，总觉得那些城堡座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里面似乎总发生些离奇古怪、神神秘秘的事情，城堡那尖尖顶的造型，给人一种阴森森的诡异的感觉。不过这次欧洲之行，对要前去游览的德国新天鹅堡还是很期待。这座19世纪晚期，由巴伐利亚的国王路德维希二世王子1864 1886年在位建立的新天鹅堡，位于慕尼黑以南富森的阿尔卑斯山麓，被称为最接近童话的地方，是德国的象征。由于是迪斯尼城堡的原型，也被称作白雪公主城堡。从奥地利小城因斯布鲁克，前往德国富森，一路上的风景让人遐思神往，湛蓝的天空，飘浮的云朵，无边的森林，绿色的原野，成群的牛羊，静静的湖泊，仿佛进入了美丽的仙境。那天下午，到达天鹅城堡的山脚下时，天空中飘起了微微的细雨。抬眼望去，黄色的旧天鹅堡就在邻近的山坡上，旧天鹅堡是路德维希二世王子的父亲马克西米利安二世建造的城堡，再往远处眺望，可见白色的新天鹅城堡，若隐若现在这令人心醉的巴伐利亚森林中，与黄色的旧天鹅堡遥遥相对。领队沈导告诉我们：去新天鹅堡上山的路上，可选择坐马车、公交车和步行方式。由于游客多，坐马车要等很长时间，大家还是选择了步行。沿着山路往上走，大约40分钟后，在梦幻般的高山湖泊旁，一座通体洁白，亦真亦幻的美丽城堡，静静地矗立在我们眼前。当我们走在前面的这批人到达山顶后，一阵大雨倾盆而下，淋到了后面陆陆续续上山的游人。都说德国人的严谨刻板是出了名的，无论下雨下雪，依然等到时间分毫不差，才允许游客准时进入新天鹅城堡内。工作人员发给游客语音导游的机子，戴上机子，进入到每个房间时，耳机里都会有中文讲解。城堡内共有360个房间，但是只有14个房间是按照当时的设计完工，其它的346个房间因国王的早逝而未完成。从铺着红色地毯的“红色的回廊”开始观看，沿螺旋阶梯盘旋向上，经过仆人起居室，国王的宫殿，国王的寝室，歌手厅等等，只见室内装饰华丽，极尽奢华。国王宫殿，马赛克的地板上描绘了如地球形状的椭圆，上面是是动物和植物的图案，宫殿的圆顶则象征着与太阳同向移动的星星，黄金色的黄铜板制造的重约900公斤的枝形灯架，可以点上96支烛光，整个宫殿光芒四射。歌手厅以彩色大理石铺地，以金泊饰顶，四周配有壁画，金碧辉煌，美轮美奂。而白天鹅纯洁美丽的优雅形象，在城堡中随处可见，从柱廊、壁画、帷帐、门把手等等,就连自来水水龙头，也装饰着天鹅形状。从照片上看，路德维希二世国王高大英俊，是个充满艺术和浪漫气质的王子，但他的命运却充满悲剧色彩。他的童年是与他年轻的表姐，后来的奥地利王后茜茜公主描写其浪漫经历的影片曾在我国热映一起度过的。当茜茜公主15岁嫁给了奥地利国王后，让对爱情刚开始产生朦胧感觉的年轻王子，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他称茜茜公主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据说，王子一直暗恋茜茜公主，在他入住尚未完工的新城堡时，茜茜公主送了一只瓷制的天鹅祝贺，于是路德维希二世就将此城堡命名为新天鹅城堡。而王子的感情生活一直不顺。曾经茜茜公主为他物色了合适的姑娘，当时年轻的国王也认为找到了他一生感情的归属，但是这段感情却突然结束了，给国王很大的创伤，路德维希王子终身未娶。路德维希二世一生不是面对政治密谋就是人身攻击。在那个革命的年代，他不满于自己徒有虚名的份，试图改变而又不得其所，因而常与内阁长老意见相悖。他酷爱艺术，与著名作曲家瓦格纳的交往过度挥霍，他对瓦格纳的歌剧提供了大量的财政支持，耗费了巴伐利亚国的财富，由于公私不分而受到内阁人士和人民的强烈反对。路德维希二世王子沉浸在个人幻想中的行为引起了王室保守派的不满。1886年6月被以精神病为由废黜。数日后与私人医生外出散步时，和医生神秘地死于斯坦恩贝格湖，年仅41岁，王子离世时，新天鹅城堡还未完工，而王子的死因有说是自杀，有传是谋杀，至今仍是个谜。从富丽堂皇的新天鹅城堡的窗户望出去，是美丽迷人的巴伐利亚的乡间景色，左方是清澈的阿尔卑斯湖，右方是静静的天鹅湖，如诗如画，且一年四季变换着不同的景色。
路德维希二世王子亲自参与设计的这座城堡，是一个梦和美的世界。世事沧桑，而今德国人把路德维希二世的梦变成了现实，这座耗费巨资建成的新天鹅城堡成了德国最热门的旅游景点，已经有过百万的游客来这里欣赏这个童话色彩的城堡，而新天鹅城堡本身所具有的魅力以及国王悲伤的故事，更为这座精致绝伦的城堡增添了几分感伤而又浪漫的气氛。参观完新天鹅城堡，在下山回去的路上，心情却有些沉重。联想到了与这新天鹅堡有关的路德维世二世王子的表姐茜茜公主——茜茜公主名伊丽莎白·阿马利亚·欧根妮1837 1898年，是巴伐利亚女公爵与公主，后来嫁给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成为奥地利皇后兼匈牙利皇后，被世人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皇后”，至今仍受到匈牙利等国民众的爱戴。虽然伊丽莎白在奥匈帝国的政治影响上有限，但她已经俨然成为一个文化偶像。伊丽莎白如同其在电影和戏剧制作中一样，被认为是一位在自由精神和传统宫廷规矩徘徊的悲剧人物。1889年她的儿子，30岁的奥地利太子鲁道夫与他的女友一起在他的行宫里自杀，茜茜从此陷入忧郁症，再也没有恢复过来。茜茜公主在她61岁那年，在日内瓦被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伊季·卢切用一把磨尖的锉刀误刺身亡，留下最后的一句话是“出了什么事？”
而在电影《茜茜公主》中扮演茜茜公主的德国女演员罗密.施奈德的一生也充满了悲剧色彩。罗密是位非常出色的女演员，成功地塑造了《茜茜公主》的三部曲及多部影片。记得银幕上茜茜公主站立在嫁往奥地利的船头上，穿着白色婚纱，披着红色斗蓬，笑容灿烂地向着两岸民众招手的形象，光彩照人。她把纯真美丽、活泼善良的茜茜公主演得栩栩如生，深受各国观众的喜爱。然而现实中的罗密并不幸福，童年孤独，年轻时与扮演佐罗的法国男演员阿兰.德龙相爱，可谓金童玉女，可好景不长，后来又经历两次失败的婚姻。最可悲的是，她的爱子在一次翻越栅栏时，掉下来不幸被篱笆扎死，令罗密痛不欲生，从此，烟、酒、药成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一天晚上，罗密.施奈德因心脏病发作死于家中，年仅44岁，也有言传她死于自杀，令人唏嘘不已。而她塑造的茜茜公主——这一充满青春活力，灵气逼人的可爱形象，则永远留在了无数观众的心目中。
德国是个出童话的国家，童话里的故事是美好的，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英俊美丽，拥有一切，可现实生活中的王子和公主，他们的人生却并不完美。也许世上本无完美的事，人世间的很多美好也都是稍纵即逝的，所以懂得珍惜才会拥有幸福，知足才能长乐。 不知不觉已到了山脚下，回身遥望山上，只见这座被群山和湖泊环绕的新天鹅堡，在雨后黄昏的暮色中，显得有些迷朦，连同这一片迷人的山山水水。
2015年8月20日游德国新天鹅堡
2015年9月20日草于杭州
刊发于《南风》杂志2015年第六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