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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初，先有天和地。继而天空中有了飞翔的鸟儿，地 面上挤满了众多的动物。环抱陆地的大海潮涨潮落，水中又 有了游弋的鱼儿。只是周围世界的一切生物，都还没有灵魂。 这时，一个名叫普罗米修斯的先觉者降临大地。他是天 父放逐的神灵的后裔。父亲名叫伊阿珀托斯，是地母该亚与 乌拉诺斯生的儿子。他聪慧机敏，知道天神的种子隐藏在泥 土里，于是就撮起一些泥土，用河水浸湿，比照世界支配者神 的形象，捏出一个个人来。 为赋予泥人以生命，他还将从各种动物心灵中摄取的美 和丑，都封闭在泥人的胸腔里。智慧女神雅典娜本是他的朋 友，看见他的创造物十分惊叹，又将智慧和魂魄吹进这仅有一 半生命的生物。 最初的人类就这样被创造出来了，而且很快就散布在大 地的每一个角落。只是这些已经长出四肢和有了灵魂的人 类，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对宇宙万物仍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更不知道怎样利用。他们整日就像梦中人一样无目的地行 希腊神话传说 希腊神话传说 ＷＡＩＧＵＯ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ＮＧＺＨＵＹＵＥＤＵＣＯＮＧＳＨＵ 动，所作的一切都没有计划。他们不知道凿石、烧砖、用树木 砍削椽梁，不知道利用这些材料建造房屋；也不能辨别朔风呼 啸的冬天、群芳争艳的春天、赤日炎炎的夏天和果实繁茂的秋 天，只知道像忙碌的蚂蚁一样聚居在阴暗潮湿的土洞里。 于是，普罗米修斯决定帮助他们。他教会人类观察星辰 的升起和降落，学会计算，并用书写的符号表达和交流思想。 他训练了马匹拉车，发明和制作了船帆在海上航行，还指点人 们怎样用牲畜来分担自己繁重的劳动。他看见人们生病只知 道忍受病痛，以致悲惨痛苦地死去，就教授他们调制药剂来医 治各种疾病；看见人类缺乏生产和生活用具，就指导他们勘探 和开采铁、银和金等地下的矿石。他还为人类解释梦境和自 然界的异像，按照鸟雀飞过和牺牲的征兆预言未来。总之，他 教会人类一切生产和生活的技术，学会制作各种生产和生活 的用品。 现在，普罗米修斯新创造的人类引起了天上的诸神，其 中包括一心要树立权威的天父宙斯的注意。 诸神约定时间，齐集希腊的墨科涅，讨论人类的权利和义 务，要求人类必须服从他们。普罗米修斯代表人类出席会议， 竭力劝告诸神在扩张权力时，不要给人类造成太重的负担。 他终于促成了神灵与人类的和解。 按照和解的惯例，普罗米修斯代表人类宰杀了一头大公 牛，将它分成两堆：一堆献给神灵，一堆留给人类。他知道宙 斯爱吃肥肉，为了让人类获得较多的实惠，就将牛肉和内脏放 在一起，用粗糙的牛皮遮盖起来，上面放着牛肚子，堆得小小 的；又将牛骨放在一起，用白花花的板油覆盖起来，堆得大大 的。分好以后，他就请神灵前来挑选。 主神宙斯亲自来了。他看到大小不同的两堆，就说：“我 的朋友，你分配得好像不太公平啊！”普罗米修斯笑着说：“显 希腊神话传说 外国文学 著阅读丛书 赫的宙斯，至尊的万神之王，这没什么关系，请取你喜欢的一 堆吧！”宙斯果然取了包裹着板油的大堆。回到俄林波斯圣 山，他剥开板油，发现里面裹着的全是剔光的骨头，才发觉自 己受骗，可又不好发作，只得骂道：“好一个小子，你没有忘掉 惯用的欺骗伎俩哟！” 于是，宙斯扣下了人类完成最初的文明所必需的火，用以 惩罚普罗米修斯的恶作剧。普罗米修斯机敏过人，立即设法 补救。他摘取了一枝木本茴香，趁太阳车从天上驰过，忙伸进 车里的火焰上燃着，带回人间。掌管雷霆的宙斯看见第一堆 火焰从人间升起，火柱一直升到天上，火光射得很远很远，心 里真是又气又恨。 宙斯见人类已经掌握了火，不好再夺去，为了抵消火给人 类带来的利益，决定给人类制造一种新的灾祸。他命令灵巧 的火神赫淮斯托斯制造出一个美丽的少女来。 火神领命，很快就将少女制造出来了。为了取悦父亲，他 还为少女制作了一根精致的金发带，装饰了许多人见人爱的 动物图案。智慧女神雅典娜妒忌普罗米修斯的创造天才，不 再将他视作朋友，亲自前来打扮这个少女。她让少女穿上洁 白闪亮的长袍，挂起下垂的面网，还让她束起金发带的头上戴 上了鲜艳的花冠。 见美丽的少女终于制造出来，神的使者赫尔墨斯赠予她 言语的技能，爱神阿佛洛狄忒赋予她千般媚态。其他每一个 神灵也都让这个外表迷人的少女，多一项祸害人类的本领。 于是，这位少女就包藏了各种眩惑人的灾祸。 宙斯最后将这个少女命名为“潘多拉”，意思是“有着一 切天赋的女人”，而后就让这个少女降落在大地上。人类从 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少女，都对诸神创造出来的这个少女啧 啧称奇。 希腊神话传说 ＷＡＩＧＵＯ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ＮＧＺＨＵＹＵＥＤＵＣＯＮＧＳＨＵ 潘多拉专程去拜见“后觉者”厄比墨透斯。厄比墨透斯 是普罗米修斯的兄弟，一贯头脑简单，遇事不善思考。普罗米 修斯怕人类会受到灾祸，早就警告他千万不要接受俄林波斯 圣山的任何赠礼。 厄比墨透斯经不住潘多拉美色的诱惑，也看不出这样的 绝色少女会带给人类什么灾祸，加之人类之前确也没有发生 过什么灾祸，就高高兴兴地接待了她。 潘多拉双手捧着一只巨大的匣子走来。她刚走到厄比墨 透斯面前，就猛地掀开了密闭的匣子。于是，密藏在匣子里的 一大群祸害就都飞了出来，迅速散落在广袤的大地上。她遵 照万神之父宙斯事先的告诫，没等藏于匣底的惟一美好的东 西———希望飞出，就又迅速将盖子合上，并将匣子永久地封闭 现在，各种各样数不清的灾祸游荡在大地、空中和海上： 干旱无声无息不分日夜地在大地徘徊。各种疾病轮番攻袭人 类。过去总是步履蹒跚的死神，现在也在人间疾步如飞。 宙斯报复了人类，又转而来惩治普罗米修斯本人。他让 火神领着两个外号分别叫强力和暴力的仆人执行惩罚，吩咐 他们将普罗米修斯押到斯库提亚的荒原，用牢固的铁链锁在 高加索山的悬崖峭壁上。 火神看着悬崖下凶险的峡谷，心里虽然同情普罗米修斯， 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曾祖父乌剌诺斯的子孙，却也只能一 面说一些同情的话语，一面仍然被迫执行这一残酷的命令。 火神走时对他说：“兄弟，天父的意志是绝不会动摇的。无论 你发出多少哀叹，提出多少控诉，一切都徒劳无益！” 于是，普罗米修斯被笔直地锁在悬崖峭壁上，两膝永不能 弯曲，也永远不能入睡。宙斯判定普罗米修斯至少要忍受三 万年的痛苦。他只能向着流动的风儿呼叫，面对大地和海洋 希腊神话传说 外国文学 著阅读丛书 发出声声悲吼。但是，河川、虚空和大地可以作证，尽管他忍 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精神却依然坚强。他回答宙斯的威胁 时说：“不论是谁，只要确立了自己的信念，就得准备承受命 运女神判给的种种痛苦。” 宙斯给予普罗米修斯的惩罚是很残酷的。每天，他都派 出一种凶猛的鹫鹰，前往啄食囚禁中的普罗米修斯的肝脏，折 磨得他那紧咬的牙关中也会发出一阵阵呻吟。只是肝脏被啄 食以后还会重新长出，而后又被凶猛的鹫鹰啄食。这种痛苦， 一直将持续到有人自愿为他替罪为止。 只是普罗米修斯的解脱之日，在比宙斯对他的宣判早出 很多的时候来到了。那也是在他被吊在悬崖上度过许多痛苦 的时日之后，四处寻觅金苹果的赫拉克勒斯来到了这里，看见 神的后裔被锁于高加索山的悬崖峭壁，凶猛的鹫鹰饱餐后就 栖息于他的双膝，不禁同情起他的命运来。 赫拉克勒斯将自己的木棒和狮皮放于身后的地上，立即 弯弓搭箭，射落了停留于普罗米修斯肝脏旁边的鹫鹰，然后又 松开铁链，将普罗米修斯解救下来。为了满足宙斯规定的条 件，他让甘愿为普罗米修斯舍弃永生的马人喀戎作了替身。 为了表示尊重宙斯对自己的判决，普罗米修斯也将永远戴着 一只镶有高加索山石片的铁环。 希腊神话传说 人类的起源和再生 没有爱，人类就成了折断翅膀的小鸟。 天父宙斯先后创造过五批人类：第一批人类是黄金的人 类，终生快乐，永远年青，最后成了能在云雾中随处行走的神； 第二批人类是白银的人类，粗野傲慢，行动放肆，最后成为在 地上漫游的魔鬼；第三批人类是青铜的人类，残忍粗暴，互相 杀戮，最后被打入了黑暗的地府；第四批人类是古代人所称的 半神的英雄，初始高贵而公正，尔后也陷于仇杀和战争，最后 在天边的极乐岛上终其一生；第五批人类是黑铁的人类，真假 混淆，善恶颠倒，一生伴随着罪恶，也伴随着烦恼。 那是在青铜人类的时代，天父宙斯听到世间人类作恶的 传闻，决定亲自到世间看一看，结果发现事实比传闻的更为 他来到阿尔卡狄亚国王吕卡翁的大客厅时，夜已经深了。 他以神异的征兆，向人们证明了自己天父的身份。客厅里的 人纷纷敬畏地跪下，虔诚地祈祷起来。可粗野残忍的吕卡翁 却并不欢迎客人，嘲笑跪在地上的人们说：“我们还得仔细看 一看，这位新来的客人究竟是神还是凡人！”他暗自决定，等 到客人用完晚餐熟睡时就将他杀害。 希腊神话传说 2 1 外国文学 著阅读丛书 他先杀死了一个可怜的摩罗西亚———人质。尔后，又从 人质身上割下肉块，一部分扔在了烧开的滚水里，一部分烤在 了燃旺的炉火上，再将这些肉块奉献给客人作为晚餐。天父 明白他已经做和将要做的一切，愤怒地从餐桌旁跳起，将火焰 投掷进这个不义国王的宫殿。吕卡翁吓得抱头窜出宫去，不 料，他第一声绝望的呼喊出口，就变成了尖利的嚎叫，一双手 臂变成了前腿，皮肤也在瞬间变得粗糙多毛。他，终被天父点 化为一只嗜血的恶狼。 宙斯回到俄林波斯圣山以后，立即召集诸神商量，决定 将作恶的人类种族全部除灭。当他正准备扬起闪亮的电鞭毁 灭整个大地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此举会殃及天国，还会烧毁宇 宙的枢轴，就又改变了主意。于是，他决定改让暴雨倾盆，以 滔天的洪水淹没人类。 此刻，北风等一切会使天空明净的风，都被锁闭在埃俄罗 斯的洞穴里，惟有扇动着湿淋淋翅膀的南风被放了出来，从一 片漆黑的夜空中卷过。只见浪涛翻滚于它的发际，雾霭遮盖 了它的前额，滔天的洪水从它的胸脯狂泻而出。南风升至天 际，又大把捞起满天的浓云，在手里使劲地挤压。顷刻间，雷 声轰鸣，大雨倾盆，遍野的庄稼惨遭狂暴的风雨蹂躏，农民一 年的辛劳和希望，全都化为乌有。 海神波塞冬助纣为虐。他是天父宙斯的兄弟，召集起地 上的河川说：“你们都行动起来吧，用泛滥的洪流吞没房舍和 冲破堤坝！”同时，他还用自己的三尖神叉划开大地，为洪流 开道。汹涌的洪流从河道漫出，四处奔流，冲倒树木，淹没庙 堂和家宅。即令仍有少数宫殿的楼塔在浪涛中若隐若现，也 难保不会在顷刻间被卷入漩涡。人类生活的大地，已经成了 一片汪洋。 人类竭尽全力逃生。有的人攀向高山，有的人划着船驶 希腊神话传说 ＷＡＩＧＵＯ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ＮＧＺＨＵＹＵＥＤＵＣＯＮＧＳＨＵ 过自己居住的屋顶和种植的葡萄园。洪水越升越高。公鹿和 野猪早就被浪涛吞没，四处逃生的人类也未能幸免，不是葬身 水底，就是饿死在生长着杂草和苔藓的荒山上。 纵览洪水滔滔的大地，唯有福喀斯陆地上帕尔那索斯山 山峰高出水面。普罗米修斯的儿子丢卡利翁，由于事先听到 父亲的警告，和妻子皮拉乘上父亲为他们造出的小船，正行驶 到这座山旁。天父宙斯看到一片汪洋的大地上，千千万万的 人类都已丧生，惟有这两个善良而又笃信神灵的男女保存了 生命，方决定网开一面，放出北风。于是，天际的黑云和雾霭 渐渐散去，大地方才重见苍天，苍天也才重新看见大地。海神 波塞冬也挥动三尖神叉，逐退浪涛，让大海重现海岸，河川回 到河床。泥污的树梢，随之从深水里伸出，逶迤的群山和开阔 的平原，重现于世间。 丢卡利翁看着荒废死寂、如同坟墓一样的大地，痛苦得泪 流满面。他对妻子说：“我们两个是大地上仅存的人类，除 外，世间再也看不见一个活物。现在，我看到一片云影都会吓 得浑身发抖，我们还不能确保自己的生命。即令危险真的已 经过去，仅剩我们两人活在这广阔而又荒凉的世界上，又是多 么孤独啊！我真的希望父亲能将点化泥人创造人类的技术传 授给我呀！” 听着丈夫忧伤的诉说，皮拉也伤心得哭泣起来。夫妻二 人来到正义女神忒弥斯半荒废的圣坛前，跪着向女神祈祷， 说：“女神啊，请你帮助世界重生，教会我们创造已经消灭了 的人类种族的方法吧！” 他们的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若远若近的声音响起：“你 们从我的圣坛前离开，蒙住自己的头，解开身上的衣服，将你 们母亲的骨骼掷到自己的身后。” 听着这神秘的声音，他们久久地沉思着。皮拉首先开口 希腊神话传说 外国文学 著阅读丛书 说：“伟大的女神，我心里真的十分踌躇。我实在不愿意冒犯 母亲的阴魂去投掷她的骨骼。如果我因为战栗不能服从你， 请你能饶恕我。” 听了妻子的话，丢卡利翁似乎悟出了什么。他沉思中抬 起头来，轻声抚慰妻子说：“听从神的命令是不会做错事的。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大地应当是我们的母亲，石头就是她的骨 骼。皮拉，神要我们掷到身后的是石头呀！” 皮拉对丈夫的一番解释半信半疑，但转念一想，试试也无 妨。于是，他们走到一旁，就如神谕的那样，蒙住自己的头，解 开身上的衣服，从肩头向身后掷起石头来。 奇迹就在这时出现了：坚硬易碎的石头变得柔软、巨大， 起初显现的形状，只像是雕刻家在大理石上凿成的粗略的轮 廓；继而石头上柔软湿润的部分变成了肌肉，结实坚硬的部分 变成了骨骼，疏密相间的纹理则变成了筋脉。由于神力相助， 只有短短的时间，丈夫投掷的石头都变成了男人，妻子投掷的 石头都变成了女人。 丢卡利翁和皮拉新造成的人类，是勤劳勇敢的人民。他 们并不否认自己的起源，也永远不会忘记造成自己的物质。 希腊神话传说 宙斯和伊俄 爱是一种永存的感情。 伊拉科斯是古老的珀拉斯戈斯王朝的嗣君。他有一个美 丽的女儿，名叫伊俄。一次，伊俄正在勒尔那草原上牧羊，恰 好被俄林波斯圣山上的大神宙斯看见。宙斯的心中顿时燃起 了爱情的熊熊火焰。 他摇身变成一个男人的模样，上前用甜美的言语挑逗她 说：“一个人当被别人所爱的时候，该是多么幸福啊。但是， 世间任何一个普通的人都不配爱你。你应当成为万神之王的 新妇。而我，就是万神之王宙斯。你应该服从我，千万不要跑 开。现在正是灼热的中午，你我可以到左边的树荫中去享受 一下清凉。你不必害怕，我手执天国的神杖，掌管着闪亮的电 鞭，有我保护你，林中的野兽只能悄悄地蹲伏在幽暗的溪 伊俄吓坏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飞一般地逃去。于是， 宙斯就施展权力，使整个地区陷于黑暗，而她被云雾包裹，时 时担心被石头绊倒或是失足落水，不得不放慢脚步，最后，不 幸落入了宙斯的罗网。 诸神之母赫拉由于丈夫常常背着她向半神和凡人的女儿 希腊神话传说 外国文学 著阅读丛书 滥施爱情，早就对丈夫的不忠耿耿于怀，时时监视着宙斯在地 上的所作所为。现在，她突然看见丈夫寻欢作乐的地方晴天 也弥漫着浓重的云雾，而且云雾并非自然形成，心中即刻升起 了疑心。她遍寻俄林波斯圣山，都不见宙斯的踪影，心想：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一定又故伎重演，寻花问柳去了。” 于是，她立即离开天廷，降临世间，驱散了云遮雾障。宙 斯料到她会到来，为了让自己的意中人免遭妻子的报复，就将 可爱的伊俄变成了一头雪白的小母牛。美丽的伊俄即使变成 了母牛，仍然楚楚动人。 赫拉看穿了丈夫的诡计，假意询问这头美丽的动物来自 哪里，又从属于谁。窘困的宙斯想搪塞赫拉，就扯谎说这头母 牛没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只不过是地上一头普通的动物。赫 拉不露声色，忙要求丈夫将这头美丽的动物转赠给她。 现在，欺骗遭遇了欺骗，宙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 果他答应妻子的要求，就将失去自己的意中人；如果他拒绝妻 子的要求，妻子心里积蓄的怨恨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还 会毁灭这个不幸的姑娘。他估计自己的秘密隐藏得很好，决 定暂时先将这美丽的礼物送给妻子。 赫拉接过礼物，装出一副很欢喜的样子。她用一根带子 系住小母牛的脖颈，志得意满地将她牵走。此时，女神虽然将 情敌捏在了手心，可仍不放心，决计要将自己的情敌严严密密 地看管起来。 她想到了阿瑞斯托尔之子阿尔戈斯。阿尔戈斯是一个百 眼怪物，睡眠时每次只闭两只眼睛，额前和脑后其它的眼睛都 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为了不让宙斯有机可趁，她决定将伊 俄交给阿尔戈斯看守。 在漫长的白天，小母牛可以在长满青草的山坡上吃草，可 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走不出阿尔戈斯的视线。即令走到他 希腊神话传说 ＷＡＩＧＵＯ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ＮＧＺＨＵＹＵＥＤＵＣＯＮＧＳＨＵ 的身后，也仍然在他那百只眼睛的视线之内。到了夜晚，阿尔 戈斯就用沉重的铁链锁住她的脖颈。每天都吃着苦涩的青草 和粗糙的树叶，饮着污浊的池水，躺在光秃秃的硬地上，伊俄 常常忘记了自己还是人类。她想举手祈祷，却发现自己已经 没有了手；她想哀怜地向阿尔戈斯祈求，一张口就又发现自己 只能发出牛犊一般的鸣叫。 由于女神吩咐要将小母牛放牧得很远很远，千万不能让 宙斯找到，阿尔戈斯常常牵着她四处游牧。一天，他们来到了 伊俄的故乡。伊俄在幼时常常嬉游的河岸上，第一次看清自 己现在的形状：只见明镜一般的河水里，一只有角的兽头正瞪 大眼睛注视着她。她浑身战栗，恐惧地逃去，害怕再看到自己 的形象。 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既想念亲人，又怕亲人看到她 现在的形象。后来，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自 己的父亲和姐妹那里。父亲抚摸着她那光艳照人的身体，从 附近的小树上摘下树叶喂她。她亲吻一般舔着父亲的手，老 人不解其意。幸好她的思维并不曾跟随形体变化，终又想出 一个巧妙的主意，随即用前蹄在沙土地上写出歪歪扭扭的字 来。这种奇异的举动，终于引起了父亲的注意。父亲也终于 明白：面前站着的小母牛，正是自己的孩子。 父亲抱住呜咽的女儿，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双角和脖颈， 悲惨地说：“我遍世界寻找你，谁知你竟然变成了这种样子。 我现在看见你，真比没看见你更哀伤和更心痛。你真的只能 像牛一样叫唤，而不能说出一两句让我欣慰的话来了么？过 去我真傻呀，那样费尽心思地想为你挑选一个能够匹配的女 婿，想不到你竟然会变成一头牛……” 没等伊那科斯的话说完，残酷的监护人阿尔戈斯就从他 的手里抢走了伊俄，牵着她走向一片遥远而荒凉的牧场。到 希腊神话传说 外国文学 著阅读丛书 了那里，他还忠于职守地爬上山顶，用那一百只警惕的眼睛监 视着四周。 宙斯再也不能忍受对伊俄的思念了。他唤来爱子赫尔墨 斯，要他无论如何都要设法让阿尔戈斯闭上所有的眼睛。 赫尔墨斯头戴旅行帽，手握散布睡眠的神杖，脚登飞鞋， 迅速地降临到大地。尔后，又取下帽子、脱下飞鞋、持着神杖， 打扮成一个执鞭的牧童，赶着一群拢起的野羊，来到了放牧伊 俄的地方。 看见监视着伊俄的阿尔戈斯正坐在高山上，赫尔墨斯立 即抽出一支名叫绪任克斯的牧笛，吹奏起比人间牧人更美妙 的乐曲。百眼怪物听见乐曲十分高兴，立即从坐着的地方站 起，探身问道：“最受欢迎的吹笛者啊，快来我这里的岩石上 休息吧。再没有比这里更加茂密和柔嫩的青草了。你的羊群 在这里吃饱了，还可以去那一片树林享受舒适的阴凉。” 赫尔墨斯听了，作出一副十分感谢的样子，然后就爬上山 去，坐在了阿尔戈斯的身边。他对阿尔戈斯说了很多的话，说 得那么生动迷人，使人全然不觉时光的流逝。看见阿尔戈斯 一百只眼睛的眼皮都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他又吹奏起芦笛，希 望阿尔戈斯在他吹奏的笛声中熟睡。 监视伊俄的百眼怪物畏惧女主人的威严，并没有懈怠自 己的职守。他拚尽一切努力和瞌睡争斗，至少要让自己的一 部分眼睛还睁着。或许是他觉得芦笛新奇，不禁又询问起芦 笛的来历。 赫尔墨斯说：“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我很乐意告诉你。 那是在雪封的阿尔卡狄亚山上，住着一位著名的叫做绪任克 斯的山林女仙。树神和牧神都倾心于她的美貌，如痴如狂地 追逐她。而她如同身束腰带的狩猎女神阿尔忒斯一样，惧怕 婚姻的束缚，不愿放弃自己的处女生活，总是设法躲避他们。 希腊神话传说 ＷＡＩＧＵＯ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ＮＧＺＨＵＹＵＥＤＵＣＯＮＧＳＨＵ 山林大神潘一向以自尊和骄傲著称。他在树林中巡行时 看见了这位女仙，竟也毫不犹豫地放下架子去向她求爱。可 是，她也同样拒绝了他，而且荒不择路地穿过没有行径的荒 野，逃到了一条名叫拉冬的小河旁边。她在河边急得团团转， 哀求山林女仙中的姐妹们快帮她改变形体，好逃过大神的 大神匆匆追来，看见自己心仪的女仙正站在河边，高兴得 立即伸出双手去拥抱她。等他抱着女仙细看，才发现自己拥 抱的不是一名少女，而是一株芦苇。他大吃一惊，不由发出深 沉而痛苦的叹息，引得芦苇也发出如泣如诉的回声。这种神 奇的声音使得大神总算得到些许的安慰。他心里既有无法化 解的痛苦，也有一丝苦涩的快乐，不由轻声说道：“我的情人 啊，即使你变了形状，我们也将合为一体，永不分开。”说完， 他就砍下各种不同长度的芦苇，用蜡粘接成笛子，并以仙女的 名字命名。从此，我们就将牧笛称作绪任克斯……” 赫尔墨斯叙说故事的时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阿尔戈斯。 没等他的故事讲完，阿尔戈斯的一百只眼睛就依次闭上，最后 沉沉地睡去。现在，赫尔墨斯已经停止吹笛，用神杖一一轻触 阿尔戈斯已经闭上的一百只眼睛，让它们睡得更熟更沉。尔 后，就从牧人革囊中迅速抽出镰刀，砍断百眼怪物下垂的脖 颈。阿尔戈斯的头颅和身体滚下了山坡，山上的岩石都被喷 溅的鲜血染红。 伊俄终于自由了。尽管她仍然是牛形，却可以无拘无束 地奔跑。赫拉洞察下界发生的一切，心犹不甘。她急于寻找 一种新的东西来折磨自己的情敌。她随手抓到了牛蝇，撒放 到地面。这小小的昆虫，紧紧地追逐着伊俄，无论她是在自己 的故乡，还是到斯库提亚，到高加索，到阿玛宗部落，到铿墨里 亚海峡，到迈俄提斯海，并由此到达亚细亚，叮得她几乎发狂。 希腊神话传说 外国文学 著阅读丛书 她一路艰辛，长途跋踄，来到了埃及。在尼罗河岸边，她昂头 仰望着天上的宙斯，默默地诉说着心中的哀怨。 宙斯看到久恋的伊俄，心中柔情四溢，即刻跑到妻子那 里，请求她对这个可怜的少女手下留情。他指着下界的河川 发誓，说明她并没有诱惑他对妻子不忠，而且保证今后将永远 放弃自己对她的爱恋。就在丈夫恳求她的时候，赫拉也听到 了下界传来的小母牛的悲鸣，她的心软了，终于答应丈夫恢复 伊俄的原形。 宙斯即刻降临到尼罗河边，伸手去抚摩小母牛的背脊。 奇迹出现了：小母牛身上的牛毛消失了，牛角也在瞬间隐去， 眼睛渐渐缩小，牛嘴复原成人唇；随着四蹄的消失，两肩和双 手又重新出现。此时此刻，除了美丽的白色，小母牛身上的一 切都不复存在。 伊俄容光焕发地从地上站起，后来，她还在尼罗河岸上为 宙斯生了一个名叫厄帕福斯的儿子。这个遇难呈祥的人，在 老百姓的心中就如同女神一样，受到他们的尊崇。她统治那 里很久很久。 但是，赫拉心中报复的怒火并没有完全熄灭。她又鼓动 野蛮的枯瑞忒斯偷走了伊俄的幼子。于是，伊俄为了寻找儿 子，重又在大地上四处漂泊。宙斯为了帮她，用雷电击灭了枯 瑞忒斯。她终于在埃塞俄比亚边界找到了幼子，并将他带回 了埃及。等他长大，又扶他登上了王位。 厄帕福斯后来娶门菲斯为妻。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取名利彼亚。现在的利比亚，就因此而得名。母亲和儿子都 离开人世以后，老百姓在尼罗河边为他们建了一座神庙：母亲 称为伊西斯神，儿子被称为阿庇斯神。他们世世代代受到人 们的供奉和崇敬。 希腊神话传说 太阳神的儿子 一个目标一旦确立，那么，不在奋斗中成功，就要在 奋斗中死亡。 一根根耸立的发光圆柱，镶嵌着闪亮的黄金和火红的宝 石；支撑起太阳神阿波罗的宫殿。宫殿的飞檐，都用炫目的象 牙制成。银质的宽阔门扇上，还镂刻着画面神奇的浮雕。 太阳神阿波罗的儿子法厄同走进这华丽的宫殿，由于无 法承受那强烈刺目的闪光，不敢走得太近。他站在稍远的一 些地方抬头看去，只见身穿紫袍的父亲，坐在装饰着美丽的翡 翠的宝座上。父亲的宝座两旁，分排依次站立着他的随从： 日神、月神、年神、世纪神，还有束着鲜花发带的年轻的春神、 戴着金色谷穗头冠的夏神、面容如醉的秋神、长着一头如同冰 雪一样白色卷发的冬神。 太阳神的目光穿过众神，投向了正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的 儿子：“我的孩子，你来到父亲的宫殿，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 帮助吗？” 法厄同抬头答道：“啊，父亲，我告诉世人说，我是天国的 子孙；可他们都不相信，还嘲弄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的儿子。我来这里，是想请求你给我一些足以证明身份的 希腊神话传说 3 1 外国文学 著阅读丛书 证据。” 太阳神收敛了围绕头颅的光环，让儿子走近，爱抚地拥抱 着儿子说：“孩子，既然你母亲克吕墨涅已将真情告诉了你， 那我在世人面前也不会再否认你是我的儿子。现在，你向我 要一件礼物，我可以指着下界的斯提克斯河发誓，无论是什么 礼物，只要你提出来，我都将满足你。” 法厄同未等父亲说完，就大声喊道：“父亲，我梦寐以求 的愿望，就是能驾驶一整天太阳车，请你帮助我实现这一愿 望吧！” 太阳神闪闪发光的面容突然黯淡下来，不停地摇着金色 的头颅：“孩子，你诱使我说了轻率的话。你希望实现的，已 经超过了你的力量。你知道吗，你要求做的事，就连一些神都 无法做到。事实上，现在只有我才能站立在那行驶时就会火 花四射的太阳车车轴上。空中那些陡峻的路，即使在清晨马 匹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也很难攀登。路的中点，在天之绝顶， 我在那样的高处，俯视地上遥远的海洋和陆地，都常常会恐惧 得头晕目眩。” 太阳神说到这里，停息片刻，又接着说：“路到这里，也仅 仅是一半。后一半的路陡转直下，需要准确地把握缰绳，以至 于等待我的海洋女神忒提斯都时时担心我会从天上摔下来。 此外，驾驶太阳车还须考虑天在不停旋转这一因素。孩子，就 是我给了你车，你又如何克服这些困难呢？趁时间还来得及， 赶快修正你的愿望，让我收回诺言吧。现在，你从我的眼睛就 可以看出我的担心，从我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我的焦虑，你还是 挑选一件适合于你的东西，不要勉强去做这危险的事吧！” 法厄同却不肯松口，一再恳求。太阳神阿波罗的誓言毕 竟已经出口，只得忧心忡忡地牵着儿子的手，来到赫淮斯托斯 制作的太阳车前。这太阳车的车辕、车轴和轮边全是金的，辐 希腊神话传说 ＷＡＩＧＵＯ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ＮＧＺＨＵＹＵＥＤＵＣＯＮＧＳＨＵ 条是银的，辔头闪射着多种宝石的光辉，工艺精美绝伦，法厄 同看得连声惊叹。 此时，东方的黎明女神已经醒来，敞开了通向她那紫色寝 宫的大门。天上的星星已经很稀疏了，连坚守岗位最久的晨 星也已凋落。唯有弯弯的新月，还在天边发出惨白的光芒。 太阳神转过身去，命令有翼的时光神将喂饱了仙草的马 匹从华丽的马厩牵出，套上闪闪发光的鞍具。父亲怕儿子抵 御不了火焰的炎热，又在他的脸上涂了一种神异的膏油。他 还给儿子戴上日光的金冠，一边叹息一边提醒儿子说：“孩 子，马匹会像飞一样奔驰，你应当努力让它跑慢一些。因此， 你要握紧缰绳，千万别用鞭子。你应当根据遗留的车辙辨明 道路，不要靠近南极也不要靠近北极，循着一条宽阔而稍微弯 曲的弧线前进。当然，你也不能行驶太慢，免得地面着火；不 能行驶太高，防止烧毁天廷。既然你铁心要去，眼看天快亮 了，现在就去吧！当然，我亲爱的孩子，如果你现在放弃那奇 怪的想法，把车子让给我驾驶，还来得及！” 法厄同听了父亲的话，连想都没想，就跳上了车子。他紧 握缰绳，兴高采烈地向父亲点头致意。 4 匹有翼的马匹嘶鸣起来，空气在它们灼热的呼吸中燃 烧。忒提斯并不知道孙儿在冒险，也敞开了她的大门。此时， 无比广阔的世界空间尽现在法厄同的眼底。 马匹像平日一样冲进刚刚破晓的雾霭，登上了路程。不 久，它们就感受到负重比往日轻了许多。就如同没有载够重 量的船舶会在大海中剧烈摇荡一样，载重比往日轻了许多的 太阳车也在空中胡乱摆动起来。此时，拖拽太阳车的马匹野 性急剧膨胀，焦躁地在空中互相冲撞起来。 法厄同战栗了。前后都看不见边际，不知道被马匹带到 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应当向那一边扯紧缰绳，才能控制狂奔 希腊神话传说 外国文学 著阅读丛书 乱突的马匹。他从天际向下看去，只见陆地显得那么遥远。 他面颊惨白，两膝颤抖，手拿缰绳既不敢放松也不敢拉紧。他 想吆喝马匹，却又叫不出它们的名字。许多奇异的星星散落 在天上，好像眨着眼睛的魔鬼。他的心因为恐怖而绝望，双手 又因绝望而麻木。 缰绳就在这瞬间失落。马匹们即刻脱离轨道，驶向空中 那些陌生的地方。它们有时飞奔向上，有时又奔突而下；有时 冲向固定的星座，有时又向着地面倾斜。它们掠过云层，云层 就着起火来，并冒出浓烟；它们冲向地面，车轮已经触到了地 上的高山，大地在灼热中开裂，继而又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生 物的液汁被烤干了，草丛和树木枯萎了，成片的谷物都被烧 毁。大海凝缩，河川干涸，原来有水的地方全都成了沙砾。一 个个城市都冒着黑烟，许多国家和无数的人民都化作了灰烬。 埃塞俄比亚人的皮肤，也从此变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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