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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奶油小攀没有先前做得好吃了，卖相也‘粗佬佬’。其实，几十年来这道甜品的做法从未变过，改变的是人们的生活：五花六样的零食，越做越精细啦！”做了30多年奶油小攀的单孝珍说。
然而，对于很多绍兴人来说，奶油小攀仍是儿时最香甜的记忆，是温情的本土甜品。
奶油小攀的“家”，深藏于市区柔遁弄。不知这是否隐喻着曾经风靡一时的奶油小攀，将悄然遁迹美食江湖。冬日午后，我们转进柔遁弄，便嗅到了空气中甜丝丝的气味。按“香”索骥，我们摸进了一间家庭式小作坊，里面一位50多岁的妇女，正将一个个鸡蛋利索地磕开，左右蛋壳一腾换，蛋清便流入一个偌大的容器。
她叫单孝珍，做了30多年的奶油小攀。她的母亲——80多岁的高老太，如今仍在新建路上的一家小店外守着一个奶油小攀的摊子，至今已有40多年。就着一屋子的香甜气味，单孝珍向我们讲起了她所知道的奶油小攀。
一道甜点
很多人觉得奶油小攀是绍兴的特色食品，其实小攀是个舶来品。听听它的名字就知道了：攀，就是英文Pie（英文：酥壳有馅的饼）的读发音。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绍兴康复医院（绍兴第二医院前身）有一名欧洲传教士，喜欢餐后吃些甜点。绍兴的一位厨子便根据传教士的描述指导，做出了一种甜点，取名奶油小攀。
之后，厨子把奶油小攀做来给大伙吃，获得好评一片，大伙觉得这东西又好吃又新奇。厨子便以此为看家本领，还收了徒弟。从此，这被转了基因的甜品留在了绍兴。
奶油小攀的原型是蛋挞。攀壳是由面粉、鸡蛋和食用油烤制而成，香脆耐嚼；里面是由蛋黄等拌制成软黄馅料，顶上再覆一层如同雪山状的奶油，那是蛋清打制而成。
小攀的最佳赏味期是两小时。也就是说，烤制成后，最好是在两小时内“消灭”它，过了这个时辰，口味便会失色不少。
因为制作过程未添加任何化学用剂，用蛋清打成的奶油不能过久保存，不消说保存一两日，就是多捱几个钟头后吃，也得流得一手黏稠的汤汁儿。
听长辈们说，奶油小攀出现时，是个稀罕物。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让人常念想的美食，通常也只有条件好的人家，才会给孩子买来打打牙祭。
38年前，奶油小攀是1角3分钱一只，那时新米的价格每斤也要1角3分钱呢。 如今，小攀已涨到两元一只，身价却大不如前了。有些老买主对我说，奶油小攀没有以前好吃了，看上去也不精致。
其实我心里清楚着，不是吃的东西变了，是人的眼界和口味变了。
一个故事
那位将手艺传下来的老厨子叫王太和（音），传教士离开中国时，将一套做小攀的模具留给了他。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那套模具成了“封、资、修”的东西，需要“专政”。王太和为了保住那套东西，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看家本领，在筑墙时，将那套模具“打”进了墙壁里。这一藏就是多年。
当这套模具再现世时，奶油小攀养活了不少人。上世纪80年代，当时的市区延安路街道提倡办企业，一个小小的门面，出了好几个会做奶油小攀的师傅，这道小小的甜品也让我们走上了致富的道路。现在，不清楚那套模具的去向，我现在用的这套用黑铁制成的模具也有50年了，再也买不到这种模子了。
2005年末，“小攀”一词作为商标向国家商标总局提交注册申请并获受理，这一举动在绍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将“小攀”注册为商标，是继绍兴黄酒“女儿红”商标后的又一大。
几年前，有人在我这里学了些做奶油小攀皮毛去，用调制出的藕粉当馅料，没几天店就开不下去了。其实，一直以来，奶油小攀的制作都是保密的，虽然保证了小攀的真传和口味纯正，但也制约了奶油小攀的发展。如今制作过程不保密了，但馅料的配比都是不外传的。
如今，我的儿子和儿媳都有各自的单位，也不想靠这个谋生，而越开越多的西点糕饼店，让人们不再像从前那样记挂这个小吃了。
一种情结
如今，我一天做百来只，除了给我母亲供货几十只外，还有两个固定买家。每天下午他们从我这里取货，然后在学校不远处的背街小巷里出售，生意还不错。几日前，我母亲摊前来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见小攀高兴极了，把当天的奶油小攀全买下了，分给同行的朋友品尝。起初我以为他是旅游经过此地的人，和他攀谈，才知道奶油小攀是他青春岁月中的一段美好回忆。他告诉我，他毕业于绍兴的稽山中学。当时，奶油小攀店距学校不远。在高中，特别是高三备考那段时间，奶油小攀的香甜深刻地留在他和同学们的记忆中。
后来他回了宁波，在宁波读书，毕业后成为一名税务干部，直至退休。这期间，虽然他也多次来绍兴，可再也没有吃到奶油小攀。那天，他和朋友们一起来绍兴办事，正好偶遇久违的小吃，觉得格外亲切。他说，很多年来，他一直念想着绍兴的奶油小攀，仿佛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其实，社会也是与“食”俱进的。曾经的搅糖稀、果丹皮、酸梅粉、老鼠屎（话梅一类）、白糖棒冰是多少孩子的奢侈品，更别说是奶油小攀了。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取而代之的是巧克力、薯片和那些名字记也记不牢的蛋糕甜品。 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曾经最为钟爱的零食。一种零食，可以陪伴几代人的并不多，奶油小攀就留在了很多绍兴人的记忆中。如今，很多人吃小攀吃得是回味了，这种包含着温情的本土甜品，不知还能够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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