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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十年一个轮回。当下,独立书店的生存又成了一个话题。其实,从独立书店存在以来,就一直存在着书店生存问题。将近十年前,我曾写如下文字:
因为独立书店连续的倒闭,引起了媒体的热议,与其说当下独立书店存在着生存危机,不如说我们的传统生活更存在着危机,网络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也在塑造着我们的生活,与许多传统的美好的东西在逐渐消逝中一样,传统的书店也在逐渐消亡中,并非危机从现在始,而是今天这种传统的消逝开始呈现出了结果。
有人说,“当前民营小书店的倒闭潮很大程度是源于竞争的不公平”甚至说民营实体书店存在倒闭潮,还有人说民营书店的倒闭是正常的优胜劣汰,等等。但在我看来,目前实体书店尤其是独立书店的生存环境的确是很困难的,我并不认为当下民营实体书店的倒闭潮很大程度上是源于不公平的竞争,因为在新华书店和独立书店之间,不存在竞争的可比性,从规模和属性和经营定位上,尤其是读者群的不同上,都有着明显的区分,如果说竞争,更是网络图书销售对新华书店和民营书店同样的竞争,现在民营书店的接连倒闭,其实是这些书店在面对环境和市场的变化下面临的同样的处境,但这种倒闭并非是普通意义上的优胜劣汰,更多是一种对经营成本的不能承担之重。对于资金不充裕的民营独立书店来说,店铺不断上涨的房租、人工费用不断增加的成本和网络折扣战销售的冲击,是面临的最现实的问题。尤其是随着网络销售不断有新的销售商的加入和冲击,对实体书店的冲击越来越大,更多的读者习惯了在书店里看书然后到网络上订书的方式。
今年,随着初春爆发的新冠病毒疫情的发生至今,独立书店的生存更是到了令人感慨的境地,尤其是一些创办已经超过20年的已有很大影响的独立书店,都在呼吁读者参与到拯救独立书店的行动中。对此,我已经有一种麻木的感觉,因为十年前,恰恰是因为有感于独立书店的生存问题,我才约稿组编了关注独立书店生存状况的《独立书店,你好!》(金城出版社2011年版)一书。正因为感受到独立书店的消亡,才有了记录各地独立书店的《独立书店,你好!》。实体书店对我们的存在是有必要的,这与我们的精神生活有关,但不能因为对实体书店情有独钟,就不去承认现实。实体书店的存在的必要性无须多言,在我看来,一家实体书店,就是一个城市的文化窗口,反映着这个城市的读书人口和读书生活。但是在网络时代,当网络上买书成为越来越多的人的选择时,我们不能要求一家独立书店承担更多的承受不起的负载。所以有些独立书店会倒闭这很正常,有倒闭也有新生,因为总是有追梦的年青人会投身进来,也许是被现实粉碎了梦想,但总有做梦的人,即便收获的是失败,但总会留下若干独立书店的美好的记忆。这也是一家独立书店的生与死的意义所在。
当时,在《独立书店,你好!》一书之前,我还组编了一本《带一本书去未来》,所谈则是纸本书的未来。从《带一本书去未来》,到《独立书店,你好!》,贯穿始终的,是在网络时代探寻我们的传统读书生活被改变的现状和适应的形式并坚信未来。在这两本书中,不是为这些消逝的传统唱挽歌,更是一种认识和态度,就像纸本书有未来,独立书店也会有未来的,可能在形式上会有变化,但书店的内核是不会变的……继《独立书店,你好!》之后,又连续两年组编出版了《独立书店,你好!》第二季(金城出版社2012年版)和第三季(金城出版社2013年版)。但是,在编完三本《独立书店,你好!》这个系列之后,我最大的变化就是越来越习惯在网络上买书了……
现在见到这本《书见》(金城出版社2019年版)和及随后出版的《书见(第二季)》(金城出版社2020年版),不由得想起我当时组编《独立书店,你好!》系列的感受和思索。《书见》与《独立书店,你好!》之间是有关联的,但又性质不同。关联在于,推出这两个系列的出版社都是同一家,甚至责任编辑也是同一人。由此可以想见一本书出版背后的对书店的情缘和人缘。但两种书又是不同的,前者主要是作为读者逛书店的印象和记忆,后者主要是开书店人的开店感受和故事。这两种书的目标又是一致的,这就是聚焦独立书店的生存和意义。
作者: 雅倩 出版社: 金城出版社副标题: 30位独立书店者说
《书见》和《书见(第二季)》各自收入了30位开书店人的故事。这些书店遍布于各地,我读后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些书店人大多都是陌生的人物和书店。也就是说,十多年前的那些书店人大多不见了踪影,又是一批新的独立书店又生长了起来。但有一点和当年我编《独立书店,你好!》的故事类似,这就是随着图书的出版,有的独立书店已经在消逝中……
相信《书见》的故事还会继续,独立书店的故事也更会继续。就像董桥说:
书店再小还是书店,是网络时代一座风雨长亭,凝望疲敝的人文古道,难舍劫后的万卷斜阳。
作者:薛原,系《青岛日报》副刊编辑。著有《闲话文人》《画家物语》《文人谈》《南海路7号》等。编有《带一本书去未来》《如此书房》《独立书店,你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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