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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现代信息社会的中国和世界，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 时代变迁和文化变迁。文本、图像、视频、数字、数据成为这个 。这个时代甚至成为眼球经济时 ，成 时代传播与传媒的主角 代 为读书、读图、读像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我们那些千百万年传 承下来的口耳相传、口口相诵、口头传播、口语讲述的口头文 学该是怎样的命运和怎样的前途呢？ 毫无疑问，作为非物 文化遗产中一种重要而独特的形 态的口头遗产，在传播方式不变、传统社会急转而为现代社会 的时代，是无可避免地要成为急速消亡的遗产，会讲说的文化 传承人一代代消亡，可讲说的文化环境已面目全非，此种遗产 必然“无可奈何花落去”。所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甚至在全球 开展了从民间文学保护出发直至最终形成完善的、体系化的 非物 文化遗产保护运动，“抢救濒危”是此一遗产保护运动 的重要立场。 但是，为什么要抢救濒危遗产，如何抢救濒危遗产呢？我 想，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抢救濒危遗产，表明此种遗产的消 亡对人类将是巨大的文化损失。值得抢救的遗产（而不是任其 自生 灭），它必然或经研究后认定有重要价值，一旦毁灭或 消亡则令人类追悔莫及（有史以来，这样的教训比比皆是）。二 是抢救濒危遗产，则此一遗产当有可抢救性，有可抢救的方 法，有可抢救的经验，有可抢救的出路与结果。 口头遗产的经典之作或代表性作品，在今天这样一个阅 读的时代，是值得我们继续传承和继承的。口语性口头性文 学，从有文字记载以来，就在陆续地、零星地被记录并通过文 字传播与传世。希腊神话、荷马史诗、中国诗经、德国童话、俄 罗斯民间故事等等，无不成就文学史上的经典文本。近60 年 、整理出版，它们被记录下 ， 来，中国民间文学得到全面搜集 来 数量惊人，异彩纷呈。优秀的口头文学记录应该是有传神般的 ，可读也可说，它有一种作家、书 、 口语化特色，娓娓道来 面 文 字作品所缺乏的生动、形象、古朴，百读不厌，百听不 。在阅 读时代，以阅读方式接近传统口头文学，虽然丢失了许多讲述 的风格与技巧，缺失了现场的互动与绘声绘色的表演和声音 的色彩，但它依然带给我们“讲述”的欢悦，带给我们口语中天 然杂陈的乡土气息、生活气息，使我们的生命与生长扎根在深 广的地脉地气之中。阅读口头文学，也使口头文学获得了永 。 ，口头遗产传之后世的方式变了，但却 生 从口头转入书面 成 为永远和永久的存在。同时，我们还不能忽视这样一个将永远 存在的事实：儿童是在口语中成长和逐渐长大的，儿童的生命 过程和文化历程，人类文化的习得，无论是从群体的人类史看 还是从个体的生命史看，都有漫长的口语期。讲古、说书、白 、 ， 。经典的口 话 传说 就永远会在长幼之间互动并且不可或缺 头文学文本，将为人类的生生不息的口语期提供讲述的范本。 即使我们已然进化（或退化）到阅读时代，即使我们丢失了讲 ， ，我们也 述的天性和天分 即使我们中断了传统的讲说方式 可 以借经典的口头文本再造或复原原始讲述，并借此满足儿童 听讲的好奇心和听讲的本能和天性。 所以阅读时代的口头经典的一个最大的功能，我以为就 是完成、更新和实现口头文学最基本、最原生、最崇高、最伟大 —保障和满足儿童与生俱来的听讲欲望，并在此种 的功能—— 、传播、传承人类的想象和幻 ， 原始的文化本能满足中传递 想 以及远古的根源、祖先的教诲、历史的信息和生活的智慧等 等。从这样的立场和观点出发，我认为不断为少年儿童遴选口 头经典是一项很有意义的事情。此中有深意焉。也因此，我也 要推崇和推荐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这套 《中国民间文学经 典文库》选读丛书。这个新的选本，规模虽不大，但却正适宜于 儿童 己阅读，儿童和家长互动式阅讲，也适宜各种年龄的读 者品味民间文化的独特韵味。 在阅读中切近口头文学的文化空间，在阅读中再造口头 语境，在阅读中复活有声有色的口耳相传的讲述场景 且因 此巩固和延续人类文化传承的一种独特机制和独特样式，这 是阅读时代口头经典的一个重要价值与意义。 是以序。 中国民间文学经典文库 阿凡提的故事（维吾尔族） 凡提借来几两金子，骑着毛驴到野外 就坐在黄沙滩上 。不一会 ，看 细细地筛起金子来 儿，国王打猎从这儿经过 见他 的举动很奇怪，便问道：“喂，阿凡提，你这是干什么呢?” “陛下，是您呀! 我正忙着哩，这不是在种金子吗! ” 国王听了更加诧异，又问道：“快告诉我聪明的 凡提， 这金子种了怎样呢?” ，“现在把金 ， “您怎么不明白呢?”阿凡提说 子种下去 到居 曼日（ 星期五，是伊斯兰教做大礼拜的日子）就可以来收割， 把头十两金子收回家去了。” 国王一听，眼睛都红了，心想：这么便宜的肥羊尾巴能不 吃吗?他连忙赔着笑脸跟阿凡提商量起来：“我的好阿凡提! 你 种这么点金子，能发多大的财呢?要种就多种点。种子不够 到 我宫里来拿好了! 要多少有多少。那就算是咱们俩合伙种的。 长出金子来，十成里给我八成就行了! ” “那太好啦，陛下! ” 第二天，阿凡提就到宫里拿了两斤金子。再过一个礼拜， 他给国王送去了十来斤金子。国王打开口袋，一看金光闪闪 的，简直乐得闭不上嘴。他立刻吩咐手下，把库里存着的好几 箱金子都交给阿凡提去种。 凡提把金子领回家，都 给了穷苦人。 过了一个礼拜，阿凡提空着一双手，愁眉苦脸地去见国 王。国王见阿凡提来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问道：“你来啦! 驮金子的牲口，拉金子的大车，也都来了吧?” “真倒霉呀! ” 凡提忽然哭了起来，说道，“您不见这几天 一滴雨也没下吗? 咱们的金子全干死啦! 别说收成，连种子也 赔了。” 国王顿时大怒，从宝座上直扑下来，高声吼道：“胡说八 道! 我不信你的鬼话! 你想骗谁?金子哪会干死呢?” “咦，这就奇怪了! ”阿凡提说，“您要是不相信金子会干 死，怎么又相信金子种上了能长呢?” 国王听了，活像嘴里塞了一团泥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金钱和正义 一天，国王问阿凡提：“阿凡提，要是你面前一边是金钱， 一边是正义，你选择哪一样呢?” “我愿意选择金钱。” 凡提回答。 ，阿凡提 要是我呀，一定要正义， “你怎么了 ?”国王说，“ 绝 不要金钱。金钱有什么稀奇?正义可是不容易找到的啊! ” “谁缺什么就想要什么，我的陛下。”阿凡提说，“您想要的 东西正是您最缺少的呀! 当了官瞎了眼 凡提有个朋友，年轻时两人要好极了，天天在一块儿 ，谁 。后来，那个朋友在京城里当了大官。 玩 也舍不得离开谁 中国民间文学经典文库 凡提很高兴，特地从家乡跑去找他。 可是，朋友生怕一个老百姓 自己攀起交情来，会给自己 丢人，就装作不认识阿凡提，见了面装模作样地问道：“你叫什 么名字，见我有什么事啊?” 阿凡提一听，可气坏啦，立刻说道：“我叫什么?我叫纳斯 。我听说你眼睛有毛 ，特 尔丁，是你年轻时候最要好的朋友 病 地来看你。原来你当了官就瞎了眼啦! ” 县官和狗 、能咬人抓人的 。 县官命令阿凡提给他找一只性子暴烈 狗 过了几天，阿凡提给他送来一只老实驯顺、见了人叫也不叫的 。 ，生气地对他说：“ 凡提，你长耳朵没 狗 县官很不满意 有?我 交代你要什么样的狗，都没听见吗?” 。什么狗到了您这里都一样。” 凡提 ，“只 “怎么没听见 说 要它跟您几天工夫，不必说抓人咬人了，就连怎么打开人家装 钱的箱子，它也学得会呀! ” 巴拉根仓的故事（蒙古族） 一个白音（富户、财主）新买了一口锅，骑着马，正往回赶 ，在 。他心里思谋：都说这穷小 路 半山腰遇见了巴拉根仓 子有 智慧，看我耍笑耍笑他。于是赶上去跟巴拉根仓说：“巴拉根 仓，人们都说你有智慧，你如果能让我把自己新买的这口锅摔 碎，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要是办不到，我只让你当着众人面给 我磕一百个响头，说一声‘富人爷爷，我巴拉根仓认输啦! ’我 就饶你。” 巴拉根仓说：“别说一口锅，就是让你把自己的脑袋摔碎 也不难，就是今天没有工夫! ”说完继续走他的路。 白音很生气，上去拦住巴拉根仓，说：“你既然能吹牛 就 得当场试验。” “你没有听见我说今天没有工夫吗?”巴拉根仓说完又走。 “不行，你让我摔不了这口锅，就砸碎你的脑袋。”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像魔鬼一样缠住我不放啊! ”巴拉根 仓也生气地说，“你不知道北山草甸子上起了荒火了吗? 把天 都烧红了半边，已经死了好几千只牛羊，我正要赶紧救火去 哩! ”说完催马加鞭就跑。 本来那块草甸子上放的都是这个白音的牛羊，白音一听 说牛羊被烧死了好几千，心里一惊，手一松，“当啷”一声把锅 掉在石头上摔碎了。白音气呼呼地骂道：“这些该死的牧人! ” 说着也催马跟在巴拉根仓后边跑去。 ，等一等，你听—— —— —— —— “巴拉根仓 —谁—说—的—” ，回头一看牧主手里那口锅没有 ，脸 巴拉根仓勒住马绳 了 色也变得发了青，不慌不忙地说：“你那口新买的锅呢?” “去它的锅吧! 我得赶快去救自己的牛羊。” 巴拉根仓拦住了白音说：“你不是说让你摔碎了自己的 锅，要什么给什么吗?我不要别的，你就拿出一半牛羊来， 给 中国民间文学经典文库 我们穷苦的牧人吧! ” 白音知道自己受了骗，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憋了半天才 吐出几个字：“你真是巴拉根仓! ”说完，狠狠抽了马一鞭子，很 快地溜走了。 “小心着点，”巴拉根仓在后边大声说，“你要是说话不算 数，我还要让你摔碎自己的脑袋哩! ” 从此，有钱的富人都不敢轻易惹巴拉根仓了，因为他们都 害怕巴拉根仓真的会摔碎他们的脑袋。 让王爷下轿 一次，王爷出门，坐的是八抬大轿，跟的是前后随从、卫 士，开道锣，助威鼓，人喊马叫，真是威风凛凛，神气十足，没想 到半路遇上了巴拉根仓。 “谁这样大胆，见着王爷还不闪在路旁跪下! ”王爷气得 胡子瞪眼，粗声粗气地喊。 “报告王爷! ”随从把巴拉根仓抓到轿前说，“这就是那天 不怕地不怕的巴拉根仓。” “是，我叫巴拉根仓。”巴拉根仓不慌不忙地说，“小民没认 出是王爷大驾。” “哈哈……你就是巴拉根仓?”王爷说，“听说你最能用谎 话骗人，是吗?” “不敢，小人是最爱说实话的人。”巴拉根仓说。 ，今天你能把我从轿子里骗下来 王 “都说你最有本事 吗?” 爷自以为难住了巴拉根仓，得意地大笑起来。 “不敢，不敢，我怎么能把王爷赶下轿来呢! 如果王爷下了 轿，我倒有办法马上请你上轿。” “真的吗?” “凭小人这点智慧来说，这点小事并不难办到。” 王爷心里想，我偏不上轿看你怎么办，便答应说：“好， 好。”说着从轿里跳下来。 ，笑着说：“聪明的王 ，这 巴拉根仓等王爷两脚刚一落地 爷 不是把你骗下轿了吗! ” 王爷被巴拉根仓耍得张口结舌，直瞪着那双臃肿的眼睛， 一句话没说就又钻进轿子。 “看! 聪明的王爷，我不仅让你下了轿，还让你一句话没说 又上了轿! ” 随从们见王爷气得嘴歪眼斜，都偷偷笑起来。 “真是个骗子! 快抬轿走! ”王爷大怒说。 轿子刚抬起来，巴拉根仓喊道：“站住! ” 王爷以为巴拉根仓又出什么鬼点子，忙叫轿子停下 巴 拉根仓哈哈大笑说：“谢谢王爷按着巴拉根仓的话又把轿停 了下来! ” 巴拉根仓说着催马赶路去了。 阿古登巴的故事（藏族） 有个大商人，为人心黑手狠，十 贪财，经常倒弄一些假 中国民间文学经典文库 货到拉萨的市场上去欺哄众人，牟取暴利。 古登巴知道了， 心中愤愤不平，便拿定主意要好好惩治他一下。 一天早上， 古登巴提着一个瓦罐，走到那个贪心的商人 每次去拉萨都要经过的路上，在路旁的草坡上挖了一个洞，烧 起干牛粪来。他把瓦罐盛满水，搁上茶叶，稳稳当当地放在火 上。不一会儿工夫，茶就烧开了。这时，古登巴把早准备好的 一块又薄又大的石板，盖在火塘上，四周掩上土，再把瓦罐放 在石板中间，让茶水继续开着。一切都妥了，他才取出糌粑，坐 在旁边吃喝起来。 正在这时，那个大商人骑着马来了。他看见 古登巴在路 旁喝茶，觉得有些饥渴，便翻身下马，向 古登巴走去。 古登 巴见他来了，忙起身打招呼：“你好，尊贵的客人，快下马喝碗 茶，歇歇再走吧! ” 商人凑到跟前，刚要动手倒茶，一下愣住了。他看见没有 生火，瓦罐里的茶却“咕嘟咕嘟”地开着，惊奇地问道：“这是怎 么回事?伙计，这玩意儿是从哪儿买来的?” 古登巴假装没听明白，反问道：“买什么?你说啥?” 商人说：“我说的是你的茶罐，没生火怎么就把茶烧开了。 你到底是从哪儿买来的?快卖给我吧，我出高价向你买! ” 古登巴慢慢悠悠地回答说：“唔，这宝罐嘛，走到哪儿也 买不着。你别小看它，这是祖上 下来的宝物，都传了不知多 少辈儿啦! ” “伙计，真的不用生火就能熬茶吗?” “当然 ! 要不，还算啥传家宝。” “卖给我吧，我给你五十两银子。” “你不要 我开玩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罐，哪儿能卖?” “好啦，好啦，把我随身带的这些货物也加上，总该卖 了吧?” “请你不要缠住我，时间不早了，我该走啦。” “这样吧，把我骑的这匹最心爱的马也添上，快卖给我吧! ” 那个大商人不让 古登巴再开口，便把银子、货物，连同 他骑的那匹高头大马一块儿交给 古登巴，然后，拎着瓦罐 古登巴眼看商人走得远远的了，才喊道：“哎!等一等!你 记住，使用这个宝罐的时候，每次都要先念‘嘛哩’，然后再用 ，才能把茶水烧开；假如还不开，就多敲几 ，一 木棍敲打三下 下 定要诚心啊……” 那个贪心的商人以为发横财的好时机到了，匆匆忙忙地 赶到拉萨大街上，在最热闹的地方大声叫卖：“宝罐，宝罐，大 家快来买不用火就能熬茶的宝罐啊! ” ，把他团团围住，都挤着来看稀 。 一霎时，人们蜂拥而上 奇 商人看见四周的人愈来愈多，十 得意，便盘腿坐在地上 把 装上茶叶 水的瓦罐摆在面前，暗暗地念起“嘛哩”来。念完 经，就用木棍轻轻敲了瓦罐三下。过了一会儿，茶水没有开，他 又敲了三下，可是茶水依然没有开。这时，他看见众人开始骚 动起来，心里不免有点发慌，赶忙说道：“诸位别笑，是我敲得 太轻啦! ”说着，就拿起木棍使劲敲打瓦罐。“哗啦”一声，“宝 罐”被他敲得稀巴烂，茶水流了满地。众人见此情景，都忍不住 中国民间文学经典文库 捧腹大笑，一哄而散。那个贪心的商人，变得狼狈不堪。过了好 久，他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上当啦。于是，他急忙跑回去找 古登巴。 再说 古登巴把大商人的马匹 金银 给了穷哥们儿以 后，也来到拉萨城附近转悠。当他大老远瞧见那个大商人冲他 走来时，便不慌不忙地走进甘丹寺。这个时候，寺里的喇嘛正 在佛堂里坐着念经，他们的靴子都脱下来放在门外边。 古登巴见了这堆喇嘛的靴子，就从腰问抽出小刀，躲在 佛堂外边，装着在割靴底的样子。大商人远远瞧见 古登巴进 甘丹寺了，也朝寺里跑来。等他赶到 古登巴身边，只见 古 登巴抱着喇嘛的长靴，埋头正割得起劲哩。 大商人气咻咻地说：“哼! 你卖给老爷的是什么宝罐! 快把 金银和马匹还给我，别以为老爷找不着你! ” 古登巴惊讶地问道“：宝罐怎么啦?是你强要我卖的呀! 你要金银、马匹吗?好，快把宝罐还给我。” 大商人一听要还宝罐，就觉得理亏，知道 古登巴也不 是好惹的，就换了一副嘴脸说：“宝罐老爷我不小心打碎啦， 那些金银就算赔给你了。那匹马是老爷的心肝宝贝，你得赶 快还我。” “你的马，还在我家里拴着哩。” “那好，我们一块儿牵马去。” “不行啊，我这会儿有要事在身。你不是看见我正忙着割靴 底吗?这是大喇嘛交给我的差事。我要是 自离开，会挨揍的! ” “这么办吧，你去牵马，老爷我来替你割。” 大商人从腰间抽出刀子去割靴底， 古登巴趁此机会溜 过了一会儿，喇嘛们念完经从佛堂里出来，一看靴底全部 割了下来，十 恼怒，一哄而上把那个大商人结结实实地揍了 一顿。喇嘛们问他：“是谁叫你割的?” “那、那、那个人给我牵马去了，我替他割的。” “哼，还要撒谎! 佛爷饶不了你! ”说完就连打带推，把那个 大商人给撵出去了。 古登巴又往色拉寺走去。他看见通往佛堂的甬道口铺 。他就找了一根杠子， 着许多石头，喇嘛们正在里面念经 装着 要把石头撬起来的样子。这时，大商人又找来了，一见 古登 巴正在撬石头，便说道：“好家伙，老爷替你割靴底，甘丹寺的 喇嘛揍了老爷一顿。得了吧，快把马还给我! ” 古登巴满不在 ：“谁不给你牵马去 ， 乎地说 ?可眼下没那份工夫啊! 你瞧 这么 多石头，管家喇嘛要我通通给他撬起来，要是慢了一点，就得 处罚。” “老爷我来撬吧，你快去牵马! ” 古登巴又走了。没多大工夫，喇嘛出来看见甬道上的石 头被大商人撬得乱七八糟的，非常气愤，抓住他劈头盖脑就是 一阵猛打。那个大商人好不容易才逃出色拉寺。 古登巴又到了哲蚌寺。进去一看，寺里的喇嘛正在念 经。他到院里找来一根木棒，拿到佛堂门口等着。当大商人到 他就举起木棒，好像要打里边出来的人似 。 这里来找他时， 的 ， 古登巴说：“唉，哪能走得开 。 大商人又要 古登巴还马 啊 中国民间文学经典文库 你看，铁棒喇嘛给我派了这个差事，叫我拿着木棒守候在这 里，谁要跑出来就打谁，我可不敢 自离开这里。” “好，好，好，老爷来替你看守，你快些去牵马吧! ” 古登巴把木棒递给大商人以后，就走了。大商人果真举 着木棒，站在佛堂门口守着。喇嘛们念完经出来，走在前面的 那个先伸出头来，“啪”的一声。立刻给打倒在地上。佛堂里的 喇嘛蜂拥而上，抓住大商人，你一拳，我一 ，狠狠地收拾了一 通。大商人被喇嘛们打得屁滚尿流，好久才逃了出来。 古登巴来到拉萨最繁华的八角街上，站在高大的旗杆 。大商人逃出哲蚌寺以后， 下，假装在那里看守旗杆的样子 又 在八角街上找到了 古登巴。他一把拽住 古登巴，咬牙切齿 地骂道：“骗子! 老爷为了这匹马，已经替你挨了三顿打啦。你 不赶快把马还给我，老爷饶不了你! ” “哎呀，真是泼天冤枉! 我怎么知道你为啥挨揍呢?现刻我 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差事，要在这里看守旗杆，根本没空儿给你 牵马去! ” 别 。那匹马你不赶快还来， “ 唆啦，老爷我来替你守 小心 你的狗命! ” “这样也好。啊! 告诉你，这根旗杆快倒了，只要你瞧见它 在摇动，就赶紧叫大家。记住，这是大喇嘛给的差事，你可不能 打马虎眼啊! ” 大商人站在旗杆下面，一直呆呆地望着。时间长了，他的 眼睛就有些发花啦。这时，天上的白云在飘动，他还以为旗杆 在摇晃，就发疯似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呀! 快来人呀! 旗杆要 倒啦! ” 街上的行人跑来了，庙里的大喇嘛带着一帮人跑来了。众 人一看，旗杆好好的。大喇嘛当他存心捣蛋，说最不吉利的话， 十 气愤，让大家把他抓起来，七手八 地往死里揍。 当那个贪心的大商人正在八角街上挨揍的时候， 古登 巴已经离开拉萨城，到别的地方去了。 徐文长的故事 卸御赐金牌 明朝窦太师，三考出身。有一次，皇帝问他：“卿识字几 何?”窦太师回答“：字如牛毛，臣识一腿。”皇帝想：论牛毛，腿 上最多最密，这样看来，他识字之多就可想而知了。当场试了 些难字，果然个个认得。皇帝大喜，特赐给他一块“天下无书不 读”的金牌。 窦太师到绍兴后，每次逛街过市，总把这块御赐金牌挂在 轿前，鸣锣喝道，耀武扬威，自以为文章压倒天下。 ，徐文长听说窦太师又要到学宫 ， 这天，正是炎热盛暑 去 就赤身露胸，睡在东郭门内的官道当中。 “当当……”鸣锣喝道的声音渐渐近了。头牌执事看到有 ，禀告窦太师说：“有个小伙子挡官拦道 窦 人睡在官道中 ! ” 太 师听得有拦道的，吩咐停住轿，自己出来看看。只见那拦道的 睡得正熟，窦太师就连忙把他叫醒。 中国民间文学经典文库 徐文长故作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发落。窦太师开口问 道：“你睡在热石板上做什么，难道不怕皮肤晒焦么?”徐文长 回答说：“我不做什么，只是晒晒肚皮里的万卷藏书。” 窦太师听他好大口气，就对他说：“既然你读书多 定会 对课。我此刻有个课要你对，如对不出，你就速速让道。” 徐文长反问道：“如果对出了又将如何?” 窦太师想：黄口小儿，乳臭未干，谅他有多大学问?就随口 说：“如果对得出，我把全副执事停在这里，老夫步行进学宫! ” 二人言定就开始对课了。 窦太师想起绍兴有三个阁老台门，便随口占道： “南街三学士。” 徐文长不假思索地立即回对： “东郭两军门。” 窦太师一听，觉得南街对东郭，文官对武将，对得多工! 这 五个台门，都是绍兴城内有名的大台门，不觉暗暗佩服。可 是嘴里却说：“光是一个课，还不能试出真才实学，须得再对 一个。” 徐文长回答说：“太师只管吩咐，不要说一个，就是十个百 个，学生也一概从命。” 窦太师又想了一个连环课来难徐文长： “大善塔，塔顶尖，尖如笔，笔写五湖四海。” 徐文长略一思索， 对道： “小江桥，桥洞圆，圆似镜，镜照山会两县。” 大善塔和小江桥都是绍兴城的南朝古 ，小 窦太师听了， 物 江桥恰恰造在两县的 界河旁，桥洞的两面正对着山阴、会稽 两县。这个课连接得巧妙，对得十 妥帖，不由得点头称赞： “好奇才! ” 这时，徐文长故意问窦太师：“你那块金牌上的六个大金 字，作何解释?” 窦太师听得问起金牌，马上得意地说：“皇上晓得我读遍 天下的书，才特地赐我这块‘天下无书不读’的金牌! ”徐文长 接着又问：“那么，太师爷，你‘时宪书’（历书）总该熟读吧?”窦 太师被问得目瞪口呆。暗想不要说熟读，就是连书名也没有听 到过哩! 徐文长见时机已到，便把早已准备好的《万年历》拿出来， 递给窦太师说：“太师没读过，学生倒会背。”接着，就背诵起 来，背得既流畅，又纯熟。 ，真是过目不忘，等徐文长背好， 那窦太师果然也聪颖 他 也已经记住，立刻也背了出来。但徐文长说：“太师能背，极好， 不过这只是顺背，学生还能倒背呢! ”说罢，就把《万年历》从尾 倒背了起来。 窦太师对着书，听徐文长倒背完 ，自己却背不出 好 呆呆地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儿，徐文长问道：“太师既然有书未 读，背书不熟，那么这块金牌将如何发落?” 窦太师尴尬万 ，只好当着众人说：“卸了吧! ”立 举步 朝学宫走了。 从此，窦太师进出府门，虽仍耀武扬威，鸣锣喝道，却再也 看不到那块“天下无书不读”的御赐金牌了。 中国民间文学经典文库 山阴勿管会稽勿收 绍兴有句古话，叫“山阴勿管，会稽勿收”，意思是当事者 双方互相推诿，不负责任。 原先绍兴 为山阴、会稽两县。这两个县紧紧相连 间 只隔一条官河，河上横架着几座小桥，其中有一座叫 “利济 桥”，附近比较热闹，一直是两县百姓来往的交通要道。 有一年夏天，忽然利济桥上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 姓告 到官府，要求验尸埋葬，谁知两县知县却推来推去，互不负责， 都说利济桥不是他们县的治下。几天过去了，两县县衙还是迟 迟不肯来验看尸首。这事有碍交通，也有伤风化。人们议论纷 纷，怨言四起。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徐文长的耳朵里。他见两县知县如此 不负责任，马上用大幅红纸写了“出卖 界河”的招贴，张贴在 利济桥畔，顿时哄动了山阴、会稽两县。消息很快传到两县县 官的耳朵里。他们想：谁敢出卖官河?都好奇地来到了利济桥， 不禁勃然大怒，当 喝令拿徐文长来问罪。 仔细读了招贴， 这时，利济桥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徐文长不慌不忙地 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不劳两位大人费心，我早已在此等候 多时了。”两个县官不约而同地责问道：“徐文长，你身为秀才， 理该知书识礼，为什么不好好攻读诗文，却在这里出卖官家的 界河，该当何罪?” 徐文长回答道：“两位大人，徐某见利济桥上暴尸多日，尸 ，无奈至今山阴勿管，会稽勿 。我 体发臭，百姓早已告知官府 收 想此桥不属山阴、会稽两县管辖，那么桥下江河，理所当然也 不属官府，不能为官河。今日代为卖河，非为私利，为的是替死 者筹措一点儿丧葬费，收葬无名尸首，也算地方公益，徐某何 罪之有?” 一时无言以 两个县官听他说得不卑不亢，句句是理， 对， 但又不肯认输，眼睛一横正待发作，却见四周百姓哄动起来， 。两个县官怕事情闹大，同时乘机推托 ： 都为徐文长抱不平 道 “本县忙于公务，一时来迟，多劳徐先生费心了。”于是忙喝令 河旁地保赶快收殓，草草埋葬了事。 利济桥无名尸首收葬的事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徐文长 为百姓做的好事一直为后人传颂“，山阴勿管，会稽勿收”的民 谚也一直流传到今天。 王八吾请馋官 ，河北一带，头一年淹，二一年旱， 清朝光绪末后几年 第三 年蝗虫赶成蛋。老百姓把树皮草根儿，连枕头秕子都吃了。可 县官还派人来讨钱粮催税银。 这天， 强县衙门派来个姓贾的税官，骑着灰毛驴，颤悠 悠地来了，老百姓都不愿意应酬。 王八吾说：“看我的! ”就迎了上去，接过驴 绳，拴到槽 上。这贾税官是城北贾庄人， 王八吾认识，为了套近乎，连称 “老乡”。王八吾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有话你就说，有 屁你就放。”贾税官说：“我大老远的来了，有事也得吃了饭再 办呀! ”王八吾两手一摊，叹口气说：“唉，老百姓都揭不开锅 了，让你吃吗呀! ”贾税官说：“有吗吃吗吧。”“好，有吗吃吗，你 中国民间文学经典文库 歇着等着吧。”王八吾说完转身走了。 贾税官骑驴颠了一上午，腰酸腿麻，又困又乏，歪在椅子 上打起瞌睡。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王八吾端着半盆香喷 喷、热腾腾的驴肉进来，吆喝着：“快趁热吃肉，趁热喝汤，细嚼 慢咽，老了不伤。” ，接过盆子，就大吃大嚼起来。快吃饱 ，他 贾税官饿极了 了 ”“宰 才懵懵懂懂地问：“这是啥肉哇?还挺香。”“驴肉哇。 的谁 家的驴?”“你的驴呀! ”“谁让宰我的驴呀?”“你不是说‘有吗吃 ’吗 ，还有啥吃的 吗 ?俺夹圹村，树皮草根儿都吃光了 ?” ，只好烙饼卷大拇哥儿—— 。 贾税官没话可说 —自吃自了 宋曲卡的故事 乌鸦叫了 财主雇宋曲卡做工，订了一条规矩：要鸡叫头遍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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