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中午来到久不光顾的图文中文图书区,偶然发现这本《抚顺故事集》。书不大也不厚,不过二百来页,半张A4纸大小,顺手借来,全当消遣。最近时不时冒出写些小城里人事物的念头,抚顺离小城很近,因此这样一本书,于我算是小惊喜。
故事集涵盖10个地方,讲述了15个人的故事。除了最后一篇马丁之痛,地点在德国般德拉格,主人公是外国人马丁外,其余的14人均是抚顺小城里的人物,他们或土生土长,或在年轻时因躲避战争,部队转业移居到这里。他们绝不是名流,哪怕诗人和书记也只是平凡小人物,并无了不起的身份和成就。他们的故事,不过普通人的普通事,拿掉抚顺这个背景,放在哪儿都不起眼。他们的故事有离不开这片土地,耐火厂额金姐,水塔的高昆,矸子山的姥爷…人物和地方谁都离不开谁,或许,正因如此,作者采取了“地点+人物”的叙述结构。去豆瓣上搜这本故事集,评分8.9,有短评说作者赵松的文字段位很高。体会下来确实不错。然而初读时还是略略失望。《抚顺故事集》并不像厄德里克《爱药》或是乔叟《坎特伯雷故事集》那样的小说集,更像是一本回忆式散文。叙述者“我”的声音和身影不断在字里行间出现,他告诉读者的太多,展现给读者的又不足。作者用回忆的方式讲述不同人物的故事,而回忆常常虚幻又不可靠,单一叙述者使得“我”成为读者和书中人物唯一的纽带,拉开两者间的距离(当然这不尽然是坏事),因此笔下的人物似总少了几分真切感和实在感。总的说,从作者的身上再次体会到史蒂芬·金在《写作这回事》里提到的“字句宜简”。
读一本书,总要留下点儿什么。随手摘下喜欢的几句:
[1]有时候,某些理想,对于某些人来说,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的结果。原因往往不是别的什么,只不过是天真。这样说,丝毫没有贬意,当然也没有要引出无辜感的意思,就算是一个人满怀天真地奔向所谓的理想,最后的结果令人觉得可悲,却也并不是无辜的。说到底,没有人是无辜的。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于谁也无法用什么看上去挺实在的结果来弥补自己内心的空虚。PP15 诗人
[2]回忆或者虚构,难度是一样的。被回忆的已经不在,即使尚有遗迹,也无从考证。而被虚构的则是从未有过的,对似是而非的碎片的重新组织。不可靠的记忆使两者没有清晰的界限,人不可能是个完整而轮廓清晰的存在。世界在膨胀,记忆在消退,生命升起又降落,他们摩擦发出火花,也有烟雾,构成了想象,错觉和幻梦。而回忆就像鱼似的游动其中。很多时候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会有交叉的点,经过了那里,回忆与虚幻也就浑然一体了。假如你出于验证或回忆的需要,再次出现在那个人面前,要是你的头脑还算清醒的话,就会感觉到你面前的其实是另一个人。(PP74 金姐)
图书信息:赵松 《抚顺故事集》 广东人民出版社 2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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