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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篮球联谊赛我并没有到场观看。 那天是周末，我忙于兼职，完全忘记了那么一回事儿。 晚上回到宿舍，一进门我想快快梳洗睡觉，却被宋琪反拉到门外，她瞟了瞟里面沉迷于韩剧的几个室友，低声地询问：“你今天怎么了，电话不回，宿舍也不见人？” “哦，今天太忙，没来得及回你电话。”我觉得她是知道我去了做兼职的。 宋琪欲言又止，说：“今天的比赛我们校队输了。” “输了？”疲惫的身体令我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应该说是李肖输球了。” “嗯？” 宋琪继续问：“你是不是答应李肖去看比赛的？” 我当时只是随便答应着，一是计划内周末有兼职，二是着实并不热衷于篮球。 宋琪说，这场比赛我们的校队原本是十拿九稳的，可是李肖的状态不佳，任凭其他球员如何力挽狂澜还是输掉了比赛，这是她的那位“张三丰”毕业前在校内的最后一场公开比赛，多少都有些遗憾。我不是参与者，当然不能体会这个遗憾对于落场挥洒汗水去拼搏的他们来说有多大。 “你怎么不来看比赛呢？” 面对宋琪的质问，我无言以对。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宋琪的电话铃声响起。 听着她低语了几名，又疑惑地看了看我，才放下电话，问我：“他们喝多了，还不愿散，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跟着宋琪来到大排档，一桌子的杯盘狼藉，却只剩下两人在胡扯，看上去也不至于醉倒。 李肖被旁边的“张三丰”推一下，抬眼看到了我，眼神清醒了三分，连忙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你，你来了？”我没想到平时温文有礼的他会有这个样子，毫无形象。 “嗯。”我应和一声，拉着宋琪坐了下来，问：“还有吃的吗？我晚饭还没吃饱呢。” 场面静止了几秒，两个高大男生反应过来，立即动手替我们两个女生收拾着面前的脏乱，招呼着伙计加菜。 四个人围坐一起继续吃喝，两个大男生以茶代酒，细心地照顾着我们两个女生。 后来，回宿舍的路上，宋琪与她的“张三丰”有意地骑着自行车先行离去。李肖推着车子跟在我身旁慢慢地走着，一路默默无言。又长又直的校道，静谧而清凉，只有夜风中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在路灯的映照下，影影绰绰。 快到宿舍楼，三三两两的同学结伴路过，我知道快到舍监关门时间了。 我面对停下脚步的李肖，很真诚地说了句：“今天，很抱歉。”虽然我并不认为球赛的输赢跟我有什么重大关系，但是，还是说了。 李肖显然没想到我这样说，挠了挠头，“不，不是，也没什么，一场游戏而已。”然后顿了顿，直直地看着我说：“对于张队是最后一场比赛，对于我，后面还有两年呢。你，还有时间来看吗？” 我怎会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意思，可是，我不能给他一个确切而肯定的答复。 他看我低着头不说话，连忙淡化尴尬的气氛说：“以后再说吧。那，不早了，你也……” “李肖。”我打断他的话，迎上他疑惑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说：“我，很忙，暂时没有足够的位置容纳别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忙完。你明白吗？” 李肖一脸失落与迷茫，好像一下子弄不懂我言外之意：我的心里那个唯一的位置曾经满座，正尝试努力清理出空间，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个位置完全腾空出来，容纳别人，而那个“别人”愿意的话或许要等待一段未知的时间。 我早已料到他的反应，他不懂。我只能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啊，不客气，护送女生是应该的。”他仍然是谦和大度的样子。 我转身进宿舍楼之前还说了一句：“我明天上午8点还要去兼职。” 内心有了决定，话也说出去了，一切就随其自然吧。 那天晚上，我出奇地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刚走出宿舍楼，有点错愕地见到一身清爽打扮的李肖倚车而立。他一看到我马上迎上来，大咧咧的笑容向我打招呼：“林昕，早！” 背着清晨阳光的他大步地向我走近，让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着说：“早！” “我正要去公交车站，顺道送你一程。”想必之前的“偶遇”已经摸透了我的出行路线。 我看了看他的自行车后座，欣然地对他说：“好，谢谢！” 不去计算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到校外公交站的前后顺序，也不去思考宿舍附近的校内公交与校外公交站的接驳路线，稳稳地坐在他的车后座，迎着耀眼的阳光，璀璨得睁不开眼。 清早的校园很安静，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路旁一两个行人。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但感觉李肖的脚踏很轻快，很有卖力，也很费时。 后来，宋琪告诉我，那天李肖很早就守在女生宿舍楼下了，而前一天晚上，经他的室友们解读透我的说话，又积极地出谋献策，使他兴奋剂得一夜没睡。 后来，他们都笑话他，输了比赛赢得了我。 我也知道，那天，他载着我围绕整个校园骑了一大圈，才把我送到车站，令我错过了两班车。靠在车窗边上看着他向我挥手，我的脸没有笑，我的心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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