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中国田螺姑娘型故事研究 姓名：杜芳 申请学位级别：硕士 专业：中国民间文学 指导教师：刘守华 201110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摘要 异类婚是民间故事中一个流行的故事类别，田螺姑娘型就是这一类故事中的一 个。它是指以田螺为主的水生动物（如鱼、蚌、螺）变化为女子，与男子成婚为核 心的一系列故事。这一故事在美籍华裔学者丁乃通的＜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中 编为Ａｒ４００Ｃ，命名为田螺姑娘，收录异文３２篇。本文以书面文本资料为基础，从 历时的角度考察中国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演进轨迹，通过分析故事的结构来探讨田螺 姑娘型故事的文化意蕴，同时评说这一故事的现实意义。 论文分为绪论、正文、附录三部分。绪论主要是选题缘起、本文的创新点及选 题意义、研究方法及资料来源。正文分为三章：第一章是概述田螺姑娘型故事及对 其学术史进行回顾。田螺姑娘型故事主要分布在沿海各省，在汉族、傣族、苗族等 少数民族中广泛流传。前人对故事的研究集中在故事的形态演变、文化内涵及田螺 姑娘的形象上，其研究有深浅之别。１９９８年在上海召开的“亚细亚民间叙事文学学 会国际学术研讨会：亚细亚‘螺女’故事研究”，对田螺姑娘型故事的研究是一个推进。 第二章是从历时的角度分析田螺姑娘型故事的形态演变。通过分析，笔者发现，从 整体上说故事从一个神女相助的故事逐渐演变为一个侧重家庭关系的民间故事，得 螺和螺变为女子，女子给男子做饭，男子偷窥是每个故事不变的母题，这些母题也 是辨别故事类型的主要依据。而同破坏家庭的恶人作斗争、解决恶人所出的难题、 田螺姑娘为何离去则是随着时代不断变化的母题。故事的演变是与民众的审美要 求、社会时代的变化、以及地域民俗文化分不开的。第三章是从共时的角度分析故 事的结构。笔者分析了田螺姑娘型故事的两种结尾，大团圆结尾体现了民众对幸福 的追寻，而离去情节则蕴含着田螺姑娘是贫贱女子的象征，田螺姑娘选择离去表达 的是对男性不尊重女性、不信任女性的抗争，是女性要求男女平等的愿望体现。当 今社会家庭结构发生着巨大的变化，离婚已是一个不争的社会事实，在离婚案中， 女性主动提出离婚的案例不在少数，女性主动提出离婚与故事中田螺姑娘选择离去 有相似之处，现代男子的变心和女性要求实现家庭中男女平等的愿望在古老的故事 中已经蕴含，由此可见田螺姑娘型故事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田螺姑娘型：形态演变；离去母题；田螺姑娘形象；现实意义 硕士擘住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Ｈｅｔｅｒｏｇｅｎｅｏｕｓ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ｉｓａ ｐｏｐｕｌａｒｔｙｐｅｏｆｆｏｌｋｔａｌｅｓ．Ｔｈｅｋｉｎｄｏｆｓｎａｉｌ ｇｉｒｌｓｔｏｒｙ ｏｎｅｏｆｔｈｅｍ．Ｉｔｒｅｆｅｒｓｔｏｔｈｅａｑｕａｔｉｃａｎｉｍａｌｓ（ｓｕｃｈ ｆｉｓｈ，ｍｕｓｓｅｌｓａｎｄｓｎａｉｌｓ），ｕｓｕａｌｌｙ ｓｎａｉｌｓ ｃｈａｎｇｉｎｇ ｔｏａ ｌａｄｙ ａｎｄｔｈｅｎｍａｒｒｉｅｓｔｏａｍａｌｌ．Ｔｈｉｓ ｓｔｏｒｙ ｉｓｎａｍｅｄＳｎａｉｌＧｉｒｌｉｎｔｈｅ Ｉｎｄｅｘ 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ｏｌｋ劢伽Ｋｉｎｄｓｗｒｉｔｈｅｄ ｂｙＤｉｎｇＮａｉｔｏｎｇ ｗｈｏｉｓａｎＡｍｅｒｉｃａｎ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ｃｈｏｌａｒ．Ｔｈｉｓｂｏｏｋｒｅｃｏｒｄｓ３２ ｌｅｇｅｎｄｓｔｏｒｉｅｓ．Ｂａｓｉｎｇ ｏｎｔｈｅｄｏｃｕｍｅｎｔｓ，Ｔｈｉｓｐａｐｅｒｓｔｕｄｙ ｃｈａｎｇｉｎｇｗａｙｓ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ｓｎａｉｌ ｇｉｒｌ ｓｔｏｒｙｆｚｏｍ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ｙｖｉｅｗｄｉｓｃｕｓｓｔｈｅｃｕｌｔｕｒｅ ｃｏｎｔａｉｎ ｂｙａｎａｌｙｚｉｎｇ ｓｔｏｒｙ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ａｎｄａｌｓｏｃｏｍｍｅｎｔｏｎｔｈｅｒｅａｌｉｓｔｉｃ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ｉｎｃｌｕｄｅｓ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ｂｏｄｙ ａｐｐｅｎｄｉｘ．Ｔｈｅ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ｍａｉｎｌｙ ｅｘｐｌａｉｎｓ ｔｈｅｒｅａｓｏｎｏｆ ｗｈｙｃｈｏｏｓｉｎｇ ｔｈｅｍｅ，ｔｈｅ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ｎｇｐｏｉｎｔｓｉｎ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ｔｈｅ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ｍｅｔｈｏｄｓａｎｄｄｏｃｕｍｅｎｔｓｒｅＳＯＵＩｅ．Ｔｈｅ ｂｏｄｙｐａｒｔ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ｔｈｒｅｅｃｈａｐｔｅｒｓ．Ｉｎ ｆｉｒｓｔｏｎｅ，ｔｈｅ ｗｒｉｔｅｒｓｕｍｍａｒｉｚｅｓｔｈｅｓｎａｉｌ ｇｉｒｌｓｔｏｒｙ ａｎｄｒｅｖｉｅｗｓｔｈｅ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ｈｉｓｔｏｒｙ．Ｔｈｅ ｓｔｏｒｙｍａｉｎｌｙｃ０Ｖｅ娼ｔｈｅｃｏａｓｔａｌ ｐｒｏｖｉｎｃｅｓ，ｅｓｐｅｃｉａｌｌｙｐｏｐｕｌａｒ ｉｎＨａｎＤａｉ，Ｍｉａｏａｎｄｏｔｈｅｒ ｅｔｈｎｉｃｍｉｎｏｒｉｔｉｅｓ．Ｔｈｅ ｓｔｕｄｙ ｂｅｆｏｒｅ ｍａｉｎｌｙ ｆｏｃｕｓ０１１ｔｈｅｓｔｏｒｙ’ｓ ｅｖｏｌｖｅｍｅｎｔｃｕｌｔｕｒｅ ｃｏｎｔｅｎｔａｎｄｔｈｅｓｎａｉｌ ｇｉｒｌ’Ｓ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Ｈｅｌｄｉｎ 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１９９８ＡｓｉａＳｏｃｉｅｔｙｏｆＦ０ｌｋ Ｎａｒｒａｔｉｖｅ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ｎｆｅｒｅｎｃｅ：Ａｓｉａ ＳｎａｉｌＧｉｒｌ ＳｔｏｒｙＳｔｕ＠ｉｓ ｐｒｏｇｒｅｓｓｏｎｔｈｉｓ ｓｔｏｒｙ．Ｉｎ ｔｈｅｓｅｃｏｎｄ ｃｈａｐｔｅｒｔｈｅ ｗｒｉｔｅｒ ａｎａｌｙｚｅｓ ｔｈｅｆｏｒｍｅｖｏｌｖｅｍｅｎｔｏｆｔｈｅ ｓｔｏｒｙ ｆｒｏｍ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ｙｖｉｅｗ．Ｂｙ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ｔｈｅｗｒｉｔｅｒｆｉｎｄｓｏｕｔｔｈａｔｔｈｅ ｓｔｏｒｙ ｈａｓｆｒｏｍａ ｓｔｏｒｙ ｏｆｔｈｅ ｆａｉｒｙｌａｄｙｈｅｌｐｉｎｇ ａｍａｌｌｔＯａ ｆａｍｉｌｙ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ｓｔｏｒｙ．Ｔｈｅ ｓｎａｉｌ ｃｈａｎｇｉｎｇ ｔＯａ ｌａｄｙ ｃｏｏｋｉｎｇ ｆｏｒｈｕｓｂａｎｄａｎｄｔｈｅ ｐｅｅｐｉｎｇ ｏｆｔｈｅｈｕｓｂａｎｄａｒｅｔｈｅｆｏｒｅｖｅｒｔｈｅｍｅｓｗｈｉｃｈａｒｅｔｈｅ ｏｂｖｉｏｕｓ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ｏｆｔｈｅ ｓｔｏｒｙ．Ｓｔｒｕｇｇｌｉｎｇ ｗｉｔｈｔｈｅｗｉｃｋｗｈｏｂｒｏｋｅｔｈｅ ｆａｍｉｌｙｓｏｌｖｉｎｇ ｐｒｏｂｌｅｍｓｂｙｔｈｅｗｉｃｋｓａｎｄｔｈｅｒｅａｓ０１１ｏｆｔｈｅｓｎａｉｌ ｇｉｒｌ’Ｓｇｏｉｎｇ ｃｈａｎｇｉｎｇｗｉｔｈｔｈｅ ｔｉｍｅ．Ｔｈｅ ｃｈａｎｇｅｓ ｏｆｔｈｅ ｓｔｏｒｙ ｒｅｌａｔｅ研ｍｔｈｅ ｐｅｏｐｌｅ’Ｓ ｔａｓｔｅ ｒｅｑｕｉｒｅｓ，ｔｉｍｅｃｈａｎｇｅｓ ｄｉｓｔｒｉｃｔｆｏｌｋｃｕｌｍｍｓ．Ｉｎｔｈｅｔｈｉｒｄｃｈａｐｔｅｒｔｈｅ ｗｒｉｔｅｒ ａｎａｌｙｚｅｓ ｔｈｅｓｔｏｒｙ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ｆｏｒｍ ｆｒｏｍｔｈｅｍｏｄｅｍｖｉｅｗ．１１坞ｗｒｉｔｅ ａｎａｌｙｚｅｓｔｗｏ ｅｎｄｉｎｇｓ ｏｆｔｈｅ ｓｔｏｒｙ．Ｔｈｅｈａｐｐｙｅｎｄｉｎｇ ｒｅｆｌｅｃｔｓ ｐｅｏｐｌｅ’ｓｏｐｔｉｍｉｓｍ．Ｔｈｅｔｒａｇｉｃ ｅｎｄｉｎｇ ｒｅｓｕｌｔｓ ｓｎａｉｌｇｉｒｌ’Ｓ ｐｏｏｒ ｓｏｃｉａｌ ｐｏｓ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ｔｈｅｍａｎ’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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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但这一论文集仅仅是与会学者的内部资料，并未像梁祝、白蛇传的论文集那 样有公开出版，因而许多问题也有待继续探索。比如故事中有一个细节，田螺姑娘 因为丈夫说自己是田螺精，或者自己的孩子被其他小孩子嘲笑他的妈妈是田螺精而 选择离去。为什么原本和睦的家庭会造成夫妻离异？这种前后变化象征着什么？带 着这些问题，笔者决定以田螺姑娘型故事作为自己的学业论文。 二、选题意义及创新点 田螺姑娘型故事，从内容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而是一个反映广大劳 动人民最基本的生活愿望、饶有生活情味的故事。早在２０世纪初就有学人注意这 一故事，并试做分析。周作人、郑振铎、钟敬文都是田螺姑娘型故事研究的先辈。 此后的学人在谈异类婚或幻想故事时几乎都涉及这一故事类型，１９９８年第五届亚细 亚民间文学叙事学会在上海召开学术会议，主题是中日韩三国螺女型故事研究。三 个国家就同一故事进行学术讨论足见这一故事类型的重要性，由此可见对田螺姑娘 型故事进行研究是有学术意义的。“螺女型故事在亚洲广大时空背景上的演变情况 及其巨大生命力，是民间文学史上一个饱含学术价值的课题，有待研究者作进一步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探求阐释～ 本文的创新点有四。‘ｌ、在学术史部分就亚细亚民间文学研讨会专门作一节来 介绍、并作评论。一个故事三国学者讨论这在民间文学的学术史上不多见，对这一 会议某位学者的论文作介绍，并作评论也是其他学业论文中不多见的现象。２、重 新梳理故事演变的线索。笔者发现田螺姑娘型故事经历了一个不断世俗化的过程， 故事从起初的仙人相助逐渐演变为一个侧重家庭关系的生活故事。在演变的过程 中，有的母题不变，例如得螺，螺化为女子，男子偷窥；有的母题随着时代、社会 变化不断变化，例如单身男子的身份逐渐多样化，与夺妻的恶入做斗争，恶人的身 份也不断变化，这些是情节和角色上的变化。又如起初田螺姑娘的离去是因为谢端 窥看其原形，清代以后，田螺姑娘的离去是在婚后，而且多是因为男子言及其本形 或变心。３、之前的研究多是从历时的角度分析故事的演变、分析其文化内涵。少 有学人从结构上，尤其是某一情节做重点分析，解读故事。因而笔者以故事形态学 为切入点，结合女性学、社会学分析母题背后的文化意蕴。其重点是分析田螺姑娘 离去的文化内涵。 三、研究方法及资料来源 类型及母题一直是研究故事的主要切入点。所谓类型是指“一个独立存在的传 统故事……组成它的可以仅仅是一个母题，也可以是多个母题”。而母题是“一个故 事中最小的、能够持续存在传统中的成分。”＠母题可以是一个故事中的角色、可以 是涉及情节的某种背景，还可以是单一的事件。其中母题又分为不变母题和可变母 题。“任何一个故事类型，在其文本集合中都有常量和变量两种因素，所谓常量， 就是只要属于这个类型就必须具有的情节元素，我们称其为不变母题。以洪水再殖 故事为例，洪水、遗民和再殖，是这个故事类型中不可缺少的元素，就是不变母题。 而什么原因导致洪水、洪水后的遗民是什么身分、他们以什么方式再殖人类等，就 是变量，也称作可交母题。’’＠本文运用类型、母题以及故事形态学的理论解读故事， 同时拟用社会学、女性学的相关知识分析故事的文化内涵。 本文的资料来自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中华民族故事大系、以及一些笔记小说、 故事集。 。刘守华主编‘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研究’．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２，第３７４页． 口美斯蒂汤普森著郑海等译‘民间故事分类学＞．上海文艺出版社，１９９１，’第４９９页． 。陈建宪‘论中国洪水故事圈’．华中师范大学博士论文，２００５，第３３页．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第一章 田螺姑娘型故事及学术史的回顾 单身男子得螺，螺化为女子并为男子洗衣做饭、结婚或生几育女的故事，属于 中国古今盛传特别是在南方较为流行的一个民间故事类型，这一类型就是田螺姑娘 型故事。田螺姑娘型故事是指以田螺变化为女子与男子成婚为核心的故事国，它在 亚洲尤其是中日韩三国广泛流传，越南也有此故事。这一故事距今已有两千年的传 承史，拥有上百篇异文，根据美籍华人学者丁乃通先生的＜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 此类故事命为ＡＴ４００Ｃ田螺姑娘，主要情节为： 仙侣是男主角蓄养在水池里的田螺、或其他甲壳类的生物、或水生动物变 的．她出水后变成人形，为他做饭理家等，被发现了捉住，通常当她的儿子因 为有一个“田螺母亲”而受其他男孩奚落时，她便离去，不再回来．＠ 在中国，从目前掌握的文献可知，最早记录该故事的是‘发蒙记》。历经１０００ 多年，田螺姑娘型故事在吸收社会、地域、文化等诸多因素后不断演变、沆传。 第一节概述田螺姑娘型故事 从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最早文本来看，故事产生在福建，后来扩展到江苏、浙江、 上海、广东等东南沿海一带。就中国民间故事集成的附录来看，田螺姑娘型故事的 文本有上百篇之多。其中福建２ｌ篇，浙江２２篇、上海ｌＯ篇、云南１１篇、湖南２ｌ 篇、江苏２４篇。就笔者手中的８９篇异文（不含古代文本）来看，田螺姑娘型故事 分布在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湖北、湖南、贵州、江西、安徽、 辽宁、上海、天津、山东、海南、台湾、四川、河南等省市。在汉族以及傣族、高 山族（包括阿美人、排湾人等９族）、苗族、朝鲜族、畲族、彝族、布依族、布朗 族、怒族、基诺族、达斡尔族、瑶族、毛南族、佤族等少数民族中广泛流传。下图 是田螺姑娘型故事的省份分布图，带点省份为田螺姑娘型故事的分布省份。 ｏ男子与由异类化为的女子成婚是民间故事中一个比较普遍的故事群，其中异类有蛇、青蛙、虎、熊、田螺、 鱼、狐狸、龙女、鸟、猫等许多不同形态的动物。这些故事中也有异类化为男子并为男子吹爨，洗衣的故事情 节．由于这类故事文本颇多，故事内容既与田螺姑娘故事有交叉部分，又可自成一故事类型．如天鹅处女型故 事，因而本文所讨论的异类就限定在以田螺为主的水生动物。 雪美丁乃通编著郑建成李僚商孟可等校‘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８，第７７页． 在笔者搜集的故事文本中，异类女子的表现形态通常有：鱼、蚌、田螺、螺蛳。起初故事情节为男子得螺，螺化为女子帮助男子料理家务，后因男子偷窥而离去， 其代表文本为《搜神记》中“白水素女”。唐代螺女故事演变为田螺姑娘与男子结为 夫妻，并一起与羡慕田螺姑娘美色的县宰作斗争，代表文本为《原化记》中“吴堪”。 清代时，田螺姑娘与男子结为夫妻是因为螺壳为男子收藏，难以变为原形。婚后育 有子女，在男子与田螺姑娘发生口角伤及田螺姑娘时，田螺姑娘选择离去，其代表 文本为《此中人语》“田螺妖”。２０世纪以后，田螺姑娘型故事在更广阔的地域空间 吸收其他的故事类型的某些情节，如两兄弟型、百鸟衣型、龙女型，其内容更加丰 富、文化内涵也更为深厚．为了清晰地呈现２０世纪以来田螺姑娘型故事的大致面 貌，笔者拟对这些异文进行分类。“所谓分类是指人们把事物、事件以及有关世界 的事实划分成类和种，使之各有归属，并确定它们的包含关系或排斥关系的过程。” 其依据是从故事的特点上划分。或引用其他故事类型，或强调故事的某一情节。综 涂尔干马塞尔莫斯著汲龉渠东校‘原始分类＞．上海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０，第４页．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合起来２０世纪的田螺姑娘型故事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类型。 ｌ、与龙女故事结合。这部分故事有＜孤儿与龙女》、＜孤儿与龙姑娘》、《孤儿 与鱼姑娘》、ｌ：河蚌姑娘》等，故事中通常是男子救了龙女或龙族人，龙女变为鱼、 田螺或者螺蛳来所报恩，在龙女的帮助下男子致富后，受嫉妒男子的恶人挑拨或变 心，赶走田螺姑娘或使田螺姑娘伤心最后选择离开。男子后悔，急去寻妻。在青蛙 的帮助下见到田螺姑娘，田螺姑娘或者同男子一同回去，或者因某种原因再也见不 到。这一类故事传达的是对不珍惜身边人，失去幸福的悔恨心情，具有鲜明的训诫 作用。 ２、与百鸟衣结合。这类故事通常在南方少数民族，如壮族、布依族、瑶族。 故事的主要情节是田螺姑娘与男子结婚后，男子离开田螺姑娘无心做事，于是田螺 姑娘让他带着她的画像去干活，结果大风将画像吹走，落到皇帝的手上，皇帝贪恋 美色而夺妻。失去妻子的男子在妻子的指导下织百乌衣，并在田螺姑娘的智慧下将 这些恶人除去，男子做了皇帝，帮助人民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类故事强调的是夫 妻间的感情，以及对那些破坏家庭幸福的恶人的愚笨，人们对那些帮助它们除恶的 斗争者的拥护、赞扬。 ３、与风俗、风物、人物传说结合。田螺姑娘型故事通常和某地与螺有关的风 物传说结合，如贵州的螺蛳堰，浙江的螺蛳山、湖南长沙的螺丝塘、福建的螺洲、 螺女江、螺女庙。还有的故事与某一地的风俗习惯结合，福建福清县《田螺姑娘》 就把田螺姑娘故事与福清龙田地方爱在自家水缸放一两颗田螺的风俗习惯结合。另 外壮族《韦壮和螺蛳姑娘》中，田螺姑娘带来的灶王帮帮助了他们。于是人民仿效 他们供奉灶王，这又与灶王传说结合。这一类故事表达的是人民对勤劳善良的田螺 姑娘的喜爱与赞颂。 ４、巧女故事。这一类故事较少，只有两篇。这一类故事与解难题故事不同， 因为恶人出的难题通常是生活中运用智慧可以办到的，例如《螺蛳姑娘》（桂林山 水传说）县官要后生弄十样菜，螺蛳姑娘就用韭菜和蛋子一起煎。县官又问大山多 重，田螺姑娘就让他拿来去称。田螺姑娘与县官斗智斗勇的态度大快人心，充满生 活情趣。 ５、两兄弟型。这类故事主要情节是故事的开头有兄弟两个，哥哥与嫂子通常 虐待弟弟，后来弟弟得到田螺姑娘过上了好日子。如傣族＜螺蛳姑娘》，就是这样 的。故事中老大的妻子嫉妒螺蛳姑娘的能干，想陷害螺蛳姑娘，被螺蛳姑娘识破。 螺蛳姑娘用计，使老大家财散尽，得到惩罚。 ６、与难题母题结合。这类故事与画中人有所不同。画中人重在叙述女子被恶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人抢走，男子通过制作百鸟衣寻得妻子。而这一类是男子与田螺姑娘的幸福生活惹 得一些人嫉妒，他们想将田螺姑娘据为己有，但是又没有直接言明，而是先以出难 题的形式开头。例如这些难题的内容通常又与出难题的发出者的身份有关，地主通 常要索租。但在田螺姑娘的智慧下，通常会以失败而告终。这类故事反映的是人民 对那些欺压百姓的统治者的痛恨，希望有人来帮助自己的强烈愿望。 ７、强调田螺姑娘的离去。这一类故事的结尾通常是丈夫言及妻子是田螺精或 者说孩子是田螺精的孩子，或者其他的孩子嘲笑田螺姑娘的孩子是田螺精的孩子。 田螺姑娘生气、伤心、难过，最后回到壳里。田螺姑娘的离去表达的女性对家庭中 男女不平等的反抗，反映了女性要求与男性平等的愿望。 以上只是就笔者所掌握的文本所做的一个梳理，并未涵盖所有的故事。由于故 事在复合的过程中同时掺杂一两种故事类型的情节，例如与龙女故事复合的同时又 会与强调团螺姑娘的离去，与某地风物传说结合时又有夺妻出难题的情节，故而难 以划分确切的界限，只是通过以上的梳理对田螺姑娘型故事有个大致的概述。 尹光凤在谈到韩国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演变时说“一篇说话在演行化的过程里， 重要的是，根据什么样的说话内容，来接受地区人们的感觉，精神的交流，而变成 的。因为通过这样的交流，经过观众的反应和共感作用，而引起共同参与的结果。柏 中国的田螺姑娘型故事也遵从这样的规律，是不断地域化，人性化的结果。南方少 数民族地区的田螺姑娘型故事带有少数民族地区的特点，例如傣族故事就有对歌的 内容。 第二节田螺姑娘型故事研究回顾 田螺姑娘型故事本事于《发蒙记》，到了干宝的《搜神记》演变为一个内容丰 富、情节曲折、优美的民间故事。此后这一故事不断出现在后来的笔记小说中，古 代的学人或直录故事，或删减故事情节，更有部分学人在收录的时候稍加评点。例 如冯梦龙就在“白螺天女”篇后写“录异记云，人世用水不过三五升，过此必减福。折 算则知静护泉源上帝所福。”圆这里冯梦龙认为吴堪得妻是静护泉源，上帝所赐之福。 冯梦龙的言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算不上真正的研究。对田螺姑娘型故事最早进行 研究的应属周作人，１９１４年他在Ｉ：古童话释义》中介绍了越中螺女传说的基本内容， ｏ‘亚细亚民间叙事文学学会第５届年会论文集）． 。（明）冯梦龙著‘情史，．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０，第１６２２页．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并对故事做了评论，时至今日田螺姑娘型故事的研究史已近百年，取得了不少的研 究成果。为了深刻理解田螺姑娘型的文化内涵及现代意义，检讨和反思已有研究就 是首要之举。 田螺姑娘型故事的研究史，从时间上来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１、２０世纪初到３０年代，是田螺姑娘型故事的发轫期。这一阶段，研究者有周 作人、郑振铎、钟敬文以及艾伯华，由于故事文本较少，可见的只有１０篇左右， 民间文学的研究也还未受到足够的重视，因而其研究处于粗略的阶段，主要是对该 故事情节概述、母题变异、故事背后的民俗因素以及故事的文化内涵点到为止或稍 作分析。 ２、２０世纪３０年代——２０世纪８０年代末，是田螺姑娘型故事的低潮期。就笔 者掌握的材料来看，这一阶段几乎没有人对田螺姑娘型故事做专门的研究，对田螺 姑娘型故事的分析主要是在一些著作中简要分析，其研究点集中在故事的思想和产 生及流传原因上，如天鹰认为故事“属于被压迫的劳动阶级”，“只要现实生活里存在 着穷得一辈子娶不起妻子的穷苦的人，这一类型的故事就会大量地产生和流传～。 又如刘守华认为高山族‘螺狮变人》“这是一个富有人情味和现实生活气息的故 事～。这一阶段还要提到两个人，一是丁乃通，二是谭达先。丁乃通在他的＜中国 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中依据ＡＴ分类法，将田螺姑娘型故事命名为ＡＴ４００，并对其 情节进行提炼，附录异文３２篇。丁乃通的ＡＴ分类后来一直是研究者用类型分析故 事的首要之选。谭达先则把故事与社会生活联系起来对故事做了一些中肯论述。 ３、２０世纪９０年代至今，是田螺姑娘型故事研究的高潮期。１９９８年亚细亚民 间叙事学会第５届学术会议在上海召开，其主题是讨论中日韩的田螺姑娘型故事。 这次会议提交了１６篇学术论文（具体参看第二节），这些论文部分公开发表了。或 许会议的召开了推进了田螺姑娘型故事的研究，之后陆续出现了一些专门研究田螺 姑娘型故事的论文＠。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分析田螺姑娘型故事，有的探讨故事的 形态演变，如刘守华《中国螺女故事的形态演变》，有的探讨田螺姑娘的形象，还 有的分析故事的文化内涵，还有的从历史学角度探讨故事。总的来说，这一时期田 螺姑娘型故事的研究呈现了多样化的特点，研究的视角开阔了，深入了。这些研究 对于深刻理解田螺姑娘型故事是有重要意义的。 ｏ天鹰著‘中国民间故事初探》．上海文艺出版社，１９８１，第２０８－２０９页． ｏ刘守华著‘中国民间童话概说’．四川民族出版社，１９８５，第１０２页。 ｏ肖远平‘田螺姑娘的社会美——弓鞭与龙女形象比较》、‘物象审美的艺术回望’、刘守华‘从＜白水素女＞到＜ 田螺姑娘＞一一个著名故事类型的解析》、杨茜‘螺女故事的文化分析’、李道合‘晋唐小说螺女故事考论’、 陈弱‘中国民间螺女型故事的比较研究＞、万桂红‘螺女故事的文化阐释’、潘倩菲‘螺女故事人性化过程的现 实整合’、韩冷‘＜螺蛳姑娘＞的生殖文化’、禹尚烈‘朝鲜族田螺娘型故事初探＞，郑先兴‘汉化的螺女神话’．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田螺姑娘型故事在时间上呈现上述特点，由于这些研究集中在故事类型、发展演变以及文化内涵上，为了更系统和清晰地展示田螺姑娘型故事研究的整体面貌， 以下就上述三个方面试做归纳和整理。 一、田螺姑娘型故事类型和母题的划分 故事学界一般把多个情节类似的故事群合称为一个“类型”，把故事中最小的叙 述单元或最小元素成为母题。类型和母题是故事学领域中为国际学人所公认的研 究工具，也是学界切入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有效入口。最早从事这方面工作的学者是 钟敬文。１９２９年一１９３０年间，钟敬文依据＜印度欧罗巴民间故事型式》，对中国 的民间故事进行类型划分，在＜中国民间故事型式》中把田螺姑娘型故事归纳为“螺 女型”，并归纳了４个母题。 １、一人在水滨得一螺（或其他小动物）． ２、其人不在家，螺幻形为少女，代操种种工作．他归而置之． ３、某天，其人窥见螺女正在室中工作，乘其不备，搂抱之，因成夫妇． ４、若干时后，螺女得其前被藏匿的螺壳，遂离去．。 钟敬文归纳的“螺女型”后来一直是学界最认可的称谓。钟敬文的归纳是在他所 看到的当时的文本的基础上归纳的，与古代文本以及２０世纪后期，尤其是中国民 间故事集成中所收录的文本相比，有许多不足之处，主要是未能充分体现这一故事 的全貌。但是就田螺姑娘型故事的学术史而言，钟敬文所做的工作无疑是开拓性的。 此后德国的学者艾伯华在‘中国民间故事类型》中，把ｎ篇田螺姑娘型故事归纳 为３５田螺娘，也列了４个母题国。艾伯华的归纳与钟敬文几近相同，所不同的是艾 伯华把故事的历史起源、流传地区、需要同哪些故事比较列了出来，还加了附注。 这是艾伯华的一个亮点，为以后的比较研究提供了便利。此后，美籍学者丁乃通在 《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一书中，运用国际民间文艺学界通用的ＡＴ分类法，将 ３２则田螺姑娘型故事归为‘’ＡＴ４００Ｃ田螺姑娘”，其母题归纳与前人区别不大，需要 注意的是他在归纳母题时指出田螺姑娘的离去是她的“儿子因为有一个‘田螺母亲’ 而受到其他男孩奚落时，她便离去，不再回来”。回 。也可译作“情节单元”． 。钟敬文著‘钟敬文文集民间文艺学卷》．安徽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２，第６２７页． 。德艾伯华著王燕生周祖生译‘中国民间故事类型）。商务印书馆，１９９９，第“页． 。美丁乃通编著郑建成李惊商孟可等校‘中国民问故事类型索引，．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８，第７７页．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后来台湾学者金荣华在《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中沿用丁乃通的归纳命名为‘’４００Ｃ 田螺姑娘’’，其情节为： 女主角是田螺或其他甲壳类的动物所变，她为男主角做饭理家，因螺壳被 男主角藏起，不能变回去，乃与男主角结为夫妇．有了孩子，因孩子被入奚落 有一个田螺母亲，于是他索回螺壳，一去不返。 金荣华的归纳与前三者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田螺与男子结婚的原因不是因 为他的搂抱而是螺壳被藏起。之后是祁连休对田螺姑娘型故事的划分，他在｛：中国 古代民间故事类型研究》这本书中把田螺姑娘型故事命名为“田螺女型故事”，其情 节归纳为： 大致写一青年农夫（或书生、小吏、渔民）拾得一大螺（或浮石，下同）， 置于家中．螺乃化为美女，每日为其侍奉炊饮，自言是天女（或河伯女、泉神）， 并结为夫妻．后缘尽而去．或言县宰贪色欲夺此女，女与之反复较量，最后将其 除掉．ｏ 祁连休的归纳较前面四人有两个不同点。其一：强调了男子的身份：其二增 加了画中女的故事母题。应该说祁连休在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情节归纳上更符合故 事文本一些。 总的来说，就钟敬文和艾伯华所掌握的材料来说，他们的母题划分是客观的，符合当时的故事文本的。而丁乃通、金荣华和祁连休尽管所占有的文本相比前两者 增多了，但他们的归纳都没有体现整个田螺姑娘型故事的内容，而只是将其中共有 的部分母题归纳出来。因而他们对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提炼是有局限性，不足以展示 整个田螺姑娘型故事的面貌。当然客观原因是当代的一些文本内容更为丰富了，复 合了其他故事类型中的母题，要想完全展现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所有内容实属不易。 总之，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母题划分还需要在众多文本的基础上，进行更为全面、细 致的分析。 。金荣华著‘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中国口传文学学会，２００７，第１４１页． 。祁连休著‘中国古代民问故事类型研究上卷’．河北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７，第２５９页． 二、田螺姑娘型故事的起源及演变在田螺姑娘型故事的起源上学术学界有统一的看法，即故事的最早文本是《发 蒙记》，至于故事最早的发源地却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是福建，有的说是河南， 郑先兴就认为故事“的产生时间，不会晚于东汉”，故事产生的地区“最早是汉代的南 阳地区’徊 关于故事的发生，陈勤建认为“与中国南方民众源远流长的食螺、蓄螺的生活 习尚有着密切的关系。”螺能幻化为女性是与“它玲珑巧小的体态，流畅优美发热回 旋状曲线和女性纤细身姿某种内在美德契合”有关系。ｏ而徐华龙认为是“南方的稻 作生产和稻作文化孕育了螺女型故事～．近来有学人万桂红认为故事的产生与螺的 图腾崇拜有关．但她仅仅是揣测，并未结合具体的实例来作阐述。 在中国学界，较早注意到田螺姑娘型故事有两个亚型的是刘魁立，他认为田螺 姑娘型故事在历史发展中有两个系统，一个是“谢端系统”一个是“吴堪系统～。其次 谈到田螺姑娘型故事发展形态的是刘守华，他在＜中国螺女故事的形态演变》中也 就以白水素女和吴堪为系统的两类故事做了分析。与刘魁立不同，刘守华把２０世 纪以来的田螺姑娘型故事做了追踪，对田螺姑娘型故事与其他故事复合的形态做了 归纳：同百鸟衣型混合、同龙女型混合、同两兄弟型混合、同张郎休妻型混合囝。 还有一种是将故事附着与本地特有的自然风物，使其演化为优美的风物传说：刘守 华对２０世纪田螺姑娘型故事形态的分析具有创新的特点，他的归纳使我们对田螺 姑娘型故事的现代形态有了深入地了解。但是刘守华只是简单的勾勒，并未对各个 复合形态的田螺姑娘型故事做深入、详细的分析，并且由于故事文本较多，有的故 事未收录其中，例如田螺姑娘型故事与灶王传说，巧女故事的结合。 或许由于中国民俗学界两个学者都对田螺姑娘型故事演变做了系统的分析，之 后学者都避开这一问题。笔者细读田螺姑娘型故事，认为田螺姑娘型故事在演变上 还有一些可做的内容，还可以归纳为另一线索。例如，谢端系统的故事多是阐述仙 女相救主题，但是吴堪故事则侧重到家庭，之后故事的重心一直转到家庭，几乎所 有的故事中田螺姑娘都与男子结为夫妻，故事的结局既有大团圆也有田螺姑娘的离 开。田螺姑娘离开的原因与古代文本不同。在古代的文本中，田螺姑娘是因谢端得 ‘汉画的螺女神话’出自郑先兴‘汉画像的社会学研究’．河南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９，第５９页． ｏ‘亚细亚民间叙事文学学会第五届年会论文集》。 ｏ徐华龙‘中国螺女故事的“螺”与。蚌”的象征意义’，‘广西右江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１９９８，１２， 第７ｌ页． ｏ万桂红‘螺女故事的文化阐释’，‘泐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２００８，６，第７页． ｏ刘魁立‘论中国螺女型故事的历史发展进程＞，‘民族文学研究》。２００３，２，第一１５页． ｏ刘守华‘中国螺女故事的形态演变’，‘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１９９９，２，第９乱—一９ｌ页． １０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见原形，不得不离开，而近现代的文本中，田螺姑娘与男子结为夫妻，丈夫或其他 小孩对田螺姑娘的奚落以及男子变心是造成夫妻离异的主要原因。现代社会的思想 内容在古老故事中有所呈现使故事带有现代意味，故探讨故事的现代意义就是笔者 主要的思路。 三、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文化内涵最早注意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文化内涵的是周作人， １９１４年，他在写作＜古童 话释义》时，介绍了越中＜螺女》传说，认为“此类童话，初由人力作合，而实有 无限之势力隐伺其后，如失衣而女住，得衣而女去。盖民俗学中禁制，其律本于宗 教，设立约束，逾越则败，中国有破法之说，殆亦其一例欤。棚周作人注意到田螺 姑娘型故事的民俗因素，但对这一因素未做深入分析。后来钟敬文在‘＜田螺精＞后 记》中就故事所构成的一些原始思想，变形，人与异类婚媾做了简要的分析。谭达 先也认为从故事所反映的思想内容来看，“既有浓厚的原始生活、原始思想的因素， 又有某些封建时代人物活动的色彩”、“这个童话是原始时期的作品，后来经过了长 期的流传，给加进了封建时代的生活色彩。可以说，它是近代以前某种穷苦人民的 生活与愿望的曲折反映。柚 以上三位学人是对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思想内容做了分析。此后学人从不同角度 关注故事的文化内涵。 ｌ、螺的生殖意义。徐华龙为田螺姑娘型中的螺象征“女性’，和“女阴”。之后对田 螺姑娘型生殖内涵的解析几乎都认同这一个解释。 ２、田螺姑娘的原型，韩冷认为“是人们心目中的理想母亲，……寄托着人们对 母亲的依恋之情一。韩冷的这种推断有其合理性，但阐述似显不足，仅从螺的巨大 就认为是夸张的母性的象征还显得说服力不够。田螺姑娘型故事的“巫山神女情 节……从心理学上看，是男性作家以守为攻、以退为进显示男性权威的心理产物。 神女的地位越高贵，就更能体现出男性的重要与尊严。棚 ３、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思想内容。韩冷认为故事反映了男女两性在传统家庭中 的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分工模式＠。这一观点是贴切的，因为故事的讲述都是在男 子在外劳作，田螺姑娘在家收拾家务。而肖远平认为田螺姑娘型故事是“不落夫家” 。吴平邱明一编‘周作人民俗学论集》．上海文艺出版社，１９９９，第５ｌ页． 。谭达先著‘中国民问童话研究》．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１，第１６一１７页． 。韩冷‘螺蛳姑娘的生殖文化）。‘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２０１１，４，第２ｌ页。 ｏ韩冷‘螺蛳姑娘的生殖文化’，‘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２０１１，４，第２ｌ页． 。韩冷．‘螺蛳姑娘的生殖文化＞，‘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２０１１，４， 第２２页． １１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ＩＩ 习俗的艺术体现。这一观点有待更多学人验证。 ４、田螺姑娘的形象。蔡丰明就田螺姑娘的形象的特征与性质做了分析，他认 为中国田螺姑娘型故事中的田螺姑娘形象，具有以下几个特征：神灵性、人性、动 物性。田螺姑娘的形象之所以会体现出神灵性、人性和动物性三重结合的特性，蔡 丰明认为是与“螺女形象的性质密切相关的。……螺女主要是作为一个 善良的精灵， 形象而出现的，精灵不是一般的神灵、而是一种具有灵性（或灵魂）的动物，它的 身上，表现着动物、神灵与人的统一关系。’’回蔡丰明对田螺姑娘的形象的概括是比 较贴切的，杨茜认为田螺姑娘是纯情温柔贤惠体贴的代名词，＠肖远平认为田螺姑 娘的形式是社会美的体现，与龙女相比更富有人情味和现实生活气息。囝 综上，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对田螺姑娘型故事的文化内涵做了分析，各有各的 道理。 第三节中日韩田螺姑娘型故事研究会议述评 １９９８年，亚洲民间叙事文学学会在上海召开了第五次年会，本次会议的主题是： 东亚各国田螺姑娘型故事类型研究。本次会议聚集中日韩三国的学者，就各国田螺 姑娘型故事分别做报告，切磋研究，会议一共提交了１６篇论文。其中韩国６篇， 分别是：崔仁鹤＜韩国说话中的螺女谭》、崔来沃《螺女型故事的构造研究》、姜在 哲‘对螺女说话效用的研究》、黄仁德《韩中螺女故事说话的比较》、李秀子《螺女 说话在韩国的变貌》、尹光风《螺女说话和演戏》。中国８篇，分别是：刘魁立‘论 中国螺女型故事的历史发展进程》、刘守华《中国螺女故事的形态演变》、陈建宪《螺 女故事中的“窥视”母题》、陈勤建＜试论螺女故事发生的文化机制》、蔡丰明《中国 螺女型故事中螺女形象的特征与性质》、郑土有＜中国螺女故事与仙妻情结研究》、’ 徐华龙《中国螺女型故事中的“螺”与“蚌”的象征意义》、陈华文＜叙述与文化：在表 层和隐义之间：畲族螺女故事概述》。日本２篇，千野明日香《日本的＜田螺精故事＞ 与中国的螺女型故事》、前田久子、山根尚子《螺女型故事与日本异类婚故事》。这 些论文都有独到的见解，限于篇幅，难以面面俱到的详细介绍每篇论文，本文拟从 各国论文中择一两篇详细介绍并评论，希望能达到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的作用。至 。肖远平‘田螺姑娘形象的社会美——兼与龙女形象比较’，‘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１， ｌｌ，第６８页． 。‘亚细亚民间叙事文学学会第５届年会论文集》． ９‘亚细亚民间叙事文学学会第５届年会论文集》．曲肖远平‘田螺咕娘形象的社会美——兼与龙女形象比訇磅，瓣民凑学院芍目鼢（哲学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１，ｌｌ，第的页． １２ 硕士学位论文ＭＡＳＴＥＲ’ＳＴＨＥＳＩＳ 于详细论文，参见该次会议的学术成果｛：亚细亚民间叙事文学年会：第５届年会论 文集》。“各国学者聚集一堂，就一个具体课题进行学术交流，将一年来各国做出 的专题研究成果，展示于其他国家的学者面前，相互切磋，彼此增益，为比较研究 创造心得环境和新的前景，这不能不说是甚为有益和卓有成效的学术活动。柚 一、中国学者的分析 首先是陈建宪‘螺女故事中的“窥视”母题》，这篇论文的一大亮点是从细小的 母题出发作出大文章。作者首先从《：白水素女》故事文本出发，提出“偷窥”情节引 入注目，认为它处于故事的核心，是故事高潮和转折的枢纽。偷窥母题之所以引入 感兴趣是因为爱情婚姻故事往往潜藏着人类的性心理，是人类集体无意识中对异性 窥视心理作祟。偷窥欲望既启迪了故事创作者的灵感， 也唤醒和间接满足了接受 者们潜意识中的窥视欲望。另外作者认为白水素女的原型是少女、未婚之女、处女， 白水素女的生活原型是处于隔离期的少女，由于成年礼中也有窥视禁忌，故素女在 偷窥后离去。另外螺女型故事暗合了普遍的人类文化心理，它与原始文化中“禁忌 ——破禁一后果”的思维逻辑是一致的。这种叙事模式在中国古典文学中有着源 远流长的传统。陈建宪的论文一个特色是从细小的母题出发，挖掘人类普遍的集体 无意识，在分析的过程中结合人类学、心理学、原型批评来作分析。因而所得的结 论有较大说服力的，对于我们深刻理解田螺姑娘型故事无疑是有很大的帮助，他的 论断后来被一些研究者借鉴、引用。如万桂红、韩冷、杨茜在分析田螺姑娘型故事 的文化内涵时都提到这篇论文。 再次是陈华文的＜叙述与文化：在表层和隐义之间：畲族螺女型故事概述》， 这篇论文是就一个民族的故事做分析，阐释该故事的特点及历史文化原因。作者首 先分析了畲族螺女故事与常型螺女故事存在一些变异，这些变异表现在男主人公是 猎手；男主人公被实施报复的水獭换了心，故而变得贪得无厌；螺壳由螺女自己掌 管，而不是由男主人公收藏；螺女的儿子十年后在山神的启示下去救母亲；男主人 公换心后重新恢复本性等十个方面。陈华文认为畲族故事的变异在最大程度上是迎 合了畲族人听故事的需要和审美需求，同时也是畲族人真实生存方式和环境的写 照。畲族故事强调换心和儿子救出母亲的过程，它带有浓郁的民族或地方个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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