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妈妈讲述的故事三

原标题：讲述妈妈讲述的故事（三）

讲述妈妈讲述的故事

作者—华溪毕韡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

（此文原载于华溪玉容专辑第一集）

之一

母子狱中相见

几天之后，母亲来看儿子，儿子见母亲几日之间头发全白了，心一阵酸痛……

单膝跪地说：“母亲，是孩儿不孝，孩儿无能，让母亲吃苦受罪了。孩儿有生之年会报达您的，母亲，孩儿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保重自己，都是孩儿不好，您骂我吧!打我吧!我长这么大，您还没打我一下，没骂我一句呢？”

母亲强忍住泪水，摸着儿子的头说：“孩子你没有错，是那李员外想得到我们的祖传医书，恩将仇报，才把你推进牢狱的”。

年轻人睁开了愤怒的眼睛，那眼睛分明在向外冒火，火中显露出坚强、刚毅和激愤。

用右拳狠狠的击了一下地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孩子，我们不能骂人，更不能责备人。凡事都会有一个因果，治病救人是医生神圣的天职，不是为了报达而救人的。

民间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治病不给钱的有之，反目为仇的有之，恩将仇报的有之，治愈不承认的更有之。我们都不能与之计较。

医生治病救人有时付出的不只是医术，医药和钱财，有时付出的是生命。这就是你必须遵循的神圣的天职与人道，也是你必须具备的医德。

世界上一切事情，总有不遂人愿之时，万事都由它去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坦然的面对……”

小伙子望着妈妈那慈祥目光，深深的点点头……

民心不可违

数日之后，小伙子被捕之事，终于在山村传开了，几千名老百姓聚集在县衙门口，齐声跪地喊冤……

要求释放年轻人。

县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所措。他也明知是冤案，但收了李员外的钱，又没有什么办法，不办此案，他得把李员外的钱退回去，不退给李员外，没法交待。自己买官的钱也是李员外拿的，到如今李员外财大气粗，万一翻了脸，把他向京城一捅，他这小小的乌纱帽就丢了。

另外，就这样一意孤行，置老百姓冤声于不顾，岂不是失去了民心？失民心者失天下。失去民心岂不是又丢了乌纱帽，他一时无计可施，急得他在客厅来回转……

突然，探马来报：“报!老百姓在府衙外，点起了篝火，看来晚上，他们也不能撤走”。

“我去看看”。

县官急忙走到门外，探马紧跟在后，他们来到大门口，县官想开门看看。

探马忙阻止说：“万不可开门，弄不好这些山野村夫会冲进来的，如果冲进来可就大事不好了”。

“那怎么办”？

“要看也得从侧墙看”。

“那好吧”!两人来到墙角，墙高看不到。

探马蹲下来说：“你扶住墙，脚踩在我的肩上，搭一个人梯你就能看到了”。

说着县官踩在探马的肩上，探马的小瘦腿，哆哆嗦嗦的，强扛起了像肥猪一样的县官。县官爬上墙头向外一看，大吃一惊……

“我的妈呀!这么多人呀”!

他见老百姓围坐在火堆旁一声不吭，上至百岁的白发老人，下至睡在妈妈怀里的婴儿，足有几千人，火烧了几百堆，有的拿着木棍在拨弄着燃烧的火，有的小孩用火烧着什么食物，有几十个乞丐穿着褴褛的衣服，跑来跑去……

嘴里不断的喊着：“打倒昏官，打倒昏官，火烧李万财!火烧李万财!”

县官被骂得面红耳赤，心想：一个小小的山野村夫，哪来这么大的力量，这么多人在为他喊冤打报不平，为什么呢？那圆圆的光头摇晃得像拨浪鼓一样。

他见那火越烧越旺，天也越来越黑，火光冲天，把一个漆黑的夜晚照得彤红彤红的……

突然，有一个乞丐发现了这个窥视的小圆脑袋，将一个燃烧的火把，像抛飞镖一样向他投去……

肥县官正在那里摇着肥胖的小脑袋，他忽听到有风火声迎面传来，定眼一看，似一条腾飞的火龙，直向他脑门窜来，吓得他一闭眼一缩脖子喊了一声“妈呀!不好！”

话音未落燃烧的火把从头皮擦过，他的帽子被打掉，头发中间烧黄了一道，并带有一股焦糊味。

他这一缩脖，身体一颤抖，本来那个就勉强坚持的探马，便倒了下来。只听“咚”的一声，接着是几声“哎呀!妈呀！”的惨叫。

原来，他从上面摔下的时候屁股正坐在了火把上，火把上有油，便烧着了裤子，也烧了屁股，烧得他嗷嗷直叫。

探马急忙过来又是打，又是捂又用尿浇，好歹是把火弄灭了。昏官用手捂着透风的屁股一拐一拐的跑回去了……

那副样子好狼狈呀!

七姨太献计

他跑回了七姨太的房中，把事情和七姨太一说，问七姨太怎么办？七姨太手拿绢帕捂着嘴，开心的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说：“真是猪脑袋，你把此案推到京城去不就完了嘛！既不得罪李员外，也不得罪老百姓。有人问就说是上边派人，把他提走的，与我无关。上边怎么处置是上边的事。李员外的钱也可以不返了，这不是三全齐美吗？”

“哎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的小妖精，你真聪明，那什么时候送他走呢”？昏官问：

“要走马上就走，以免夜长梦多”七姨太说：当晚五更刚过他选了四名衙役，从后门将年轻人押往了京城……

母亲与虎的对白

母亲在茅草屋，独自一人看着灯光发呆……

想起从军的丈夫二十多年音信皆无，儿子又出此大祸，不禁独自对着灯光落泪……

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声，她开门出去一看，原来又是那只老虎，又给送来一只鹿……

母亲见到老虎不禁勾起往事，祸就出在它的身上，她哭得更厉害了……虎呆呆的坐在那里，望着她……母亲也便坐了下来……

摸着虎的头说：“你以后不要再送东西了，送了也没有人吃了。我的儿子没有了，村里也没有人了。就因为你救了那位姑娘，我儿子才被诬陷为强抢民女罪的，现已被押进京城了……”

谁知这老虎还未等母亲把话说完，起身走了，走到大门口又回头望望母亲，便顺着山路直向山上跑去……

片刻之后，只听得山中三声嗄！嗄！嗄！的响声，之后，又听到几声虎咆啸的声音，那声音振得山摇地动，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片刻之后静了下来。母亲又重新的点燃了灯，坐在灯前思念着她的儿子和丈夫，夜更深了，那点灯光还亮着……

老虎发兵

翌日清晨，几千只虎盘踞在这个小村里，山上山下、河边、树丛中到处都是老虎。只见那只虎，在虎群中转了几圈，叫了几声，它便走在最前面，直奔山下而去……

几千只虎都跟在它的后边，下得山来走向大路便奔京城而去，虎少了有人敢打，虎多了却没人敢打，人们望风而逃。都不知为什么，从什么地方来了这么多虎？

然而虎一路而过没听说伤着一个人，但有时一个屯子的猪、羊、鸡、鸭、狗一扫而空……

人们回村来只能看到剩下的骨头。

几日之后这群虎便进了京城，可把京城搅乱了，商人不敢经商，当官的也不敢出门，学生也不能上学了，都怕出门叫虎吃掉了。虎进京之后，到处乱转觅食……

几日之后，京城可食的动物所剩无几。也有胆大妄为的，想吃老虎的肉，穿虎皮衣，喝虎骨汤，见老虎不吃人，便想猎取老虎。结果，虎没打着反被老虎吃了……

皇上悬赏

有人面奏皇上说：“此虎盘踞京城不走，早晚得把全城的人吃了。赶紧想办法退虎”。

皇上说：“众爱卿有什么退虎良策快快讲来”。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什么好办法。

这时有一老臣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谁能降伏老虎赏黄金万两”。

皇上又补充说：“高官任做，骏马任骑，我还可以和他平分江山”。

告示贴出去了，几日之后，却无一人敢揭此告示，此事传到狱中。

年轻人听说此事之后，便说：“我能退虎。”监狱长一听说他能退虎，乐得嘴都合不上，急忙奏请皇上，皇上立刻赦免他无罪。让他出来退虎，小伙子被拆掉了枷锁，依然穿着那破烂并被鲜血染得黑红的衣裳。

伏 虎

小伙子放出监狱后，直奔虎群而去……

多少万双眼睛望着这位坦然自若的小伙子，小伙子来到虎群前，那只虎一下认出了小伙子，便前腿一伏跪在地上……

而后几千只虎也同它一样，跪下一大片……

把众人都看傻了……

“这和仙人有什么不同”？

“这不就是神仙吗”？

人们惊叹地议论着，有人立刻将此事告诉了皇上，说：“我国有如此奇人，这是皇上的福气呀！”

皇上一听龙颜大悦，马上召见年轻人。年轻人进殿拜见皇上……

皇上见此人，虽衣衫褴褛，但知礼法，识大度，举止不俗，非等闲之辈。

拒 赏

便有意要召为附马，年轻人谢绝了。

皇上又命人拿来万两黄金，小伙子也谢绝了，皇上又要封他为官，他也谢绝了

皇上问他：“有什么要求？是否真的想要与我平分江山？”

年轻人说：“我只想要我的父亲。我父亲二十多年前从军，至今未归，音信皆无。”皇上问明祖籍姓名，忙命人查询……

一会儿，查询的人回来说，他父亲因阵前给敌兵治伤，定了叛逆罪，十八年前被阵前斩首。年轻人听罢眼泪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就盼望能见到父亲，父亲是永远也见不到了，他怎能不流泪呢？

“皇上，医生治病救人是他神圣的天职和人道，医学是属于人类的，不该是属于哪一个国家的。父亲阵前救死扶伤，是在履行他的天职，应是无罪的。父亲给敌兵疗伤，明知犯了砍头之罪，但他也要这样做，最后以身殉职。我为父亲骄傲、自豪”。

皇上一听，言之有理，便说“马上给你父亲平反昭雪”。

年轻人深深一抱拳说：“不用了，下不为例也就是了，告辞了”。

骑虎而去

说罢，年轻人从容的走出金殿，走向虎群，骑在了那只虎背上……

皇上与数百万群众，来送别小伙子，小伙子每过之处，万众齐欢呼跳跃，有的放着鞭炮，有的敲着锣鼓，有的舞动着彩旗，为小伙子送行……

就这样，小伙子带着浩浩荡荡的虎群，八面威风的走了……

小伙子又回到了妈妈的身边，又回到了那座茅草屋，过着平凡的生活……

据说通过这件事，他和乡亲们相处的更好了!

尾 声

李姑娘得知父亲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觉得愧对他们母子，她又非常想念他们，父亲又不允许她去见面，悲伤之极，便投井自杀了……

姑娘的母亲思女过度，变成了疯子，多医无效。

后得知他们母子能治，在万般无奈情况下，李员外厚着脸皮，跪在小伙子家的门前求医……小伙子毅然的为李员外的老婆治好了癫狂症。

并在姑娘的坟前洒满了鲜花……

后来姑娘的母亲终因忍受不了失去爱女的痛苦，也投井自杀了……

去寻找自己的女儿了……

李员外见自己的女儿老婆都离他而去，他每次出门都有人指着他的后背骂他……

最后终因承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与内疚，也悬梁自尽了。

那么大的家产，却人去屋空……

后来据说成了乞丐的栖息之地了。

多少年之后，那么大的一个庄园变成了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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