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长安落雪,可否踏雪赴约
作者:木兰坠露(笔名)
他是长安城有名的战神,奈何伴君如半虎,且官场险恶,处处被人排挤。终是谦和而狂妄,不愿同流合污,舍不下骄傲摧眉折腰。
那一年,长安依旧落了一场很大的雪。他一袭白衣飘飘,撑了伞,带了一两随从便独自出了长安城。一路跋涉,踏雪寻梅,落脚于秦岭山北麓。
山中岁月,有朝露,有沉鱼,伐一枝竹,可做得一支笛,倚在树上,便一夜一夜地吹。觅得古琴一张,还有白玉棋盘,只是缺少一个听琴和对弈的人。他便坐于桌前,细心地将那黑白棋子,一枚一枚地摆放在棋盘上,再定眼凝望,像是在咀嚼这黑白不分的乱世。
山之境总归是清明的,人之心却并非皆纯良,秦岭之山,深,且终是可探,奈何世事之深,不可探测。他常常把梅子酒,埋在一棵梨花树下,只在雪天打开,日子平静似水,本以为后来的日子会依旧如此坦诚无忧。直到一个女子出现。
那日清晨,随从来报,有一位白衣女子求见。他正坐在房中斟茶,头也不抬地说不见。白衣女子听闻答复,也并没有离开,而是立在青竹下等待。透过朱红色的镂空花雕窗,他看到那抹坚定的素影,还有眼角的一行清泪。
日光开始倾斜,他起身回看,那位白衣女子还未离。犹豫再三他推门而出。冷冷地询问白衣女子所为何事。白衣女子说,国事战乱起,她是即将前往他国和亲的公主,可她不愿命运被人主宰。恳请他再出战一次,只要赢了这场战争,她就还有一线自由。
听罢,他虽是极其厌恶一个君王把国家命运系在一个女子身上,也十分同情她。可终究不想再涉身朝政,他断然拒绝,说从上山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打算落入朝事纷争。
白衣女子起身,也不再为难他,只是,此后的每一天,她依旧上山。起初,他依旧闭门不见,后来他像往常一样吹笛,看棋,饮茶,而白衣女子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绝口不提出战的事。
有一天,白衣女子下山后就再也没有上山,他开始有些觉得心头空落落的,但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又回到以往平静的生活。不久,他下山去寻觅美酒,远远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向他走来,心中有重逢的喜悦。白衣女子掀开面纱,千言万语,最后只一句,别来无恙。
白衣女子说,明天她就要和亲了,可否再为她弹奏一曲。
依旧此山,他弹琴,她不语。可心中潮绪起伏,断了弦。
白衣女子含笑转身离去,他起身追了上去,此后,两人执手下山。
长安城,又开始落雪了,但这一次,踏雪,赴的是一场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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