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的生意特别好，大概是菜品新鲜的缘故吧，因为所有的食材和作料都是当天清晨才从城里买回来的。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我的烧烤摊上还有三桌客人。有两桌都是化工厂的夜班工人，他们吃着喝着，很快就两桌并作一桌了。不过因为买单的人不同，我必须分开为他们记账，这让我很是伤神。正当化工厂的工人们喝得语无伦次的时候，第三桌客人来了。第三桌的客人，是位单身男士。他和我一样，也是在自建楼租房的外来者，就住在我楼下，我依稀记得他姓赵，是做推销的。赵先生要了两瓶啤酒，三串羊汛一堆排骨、鱿鱼、鸡腿，最后还要了三碗米饭。完全不是夜宵的分量，更像是吃晚饭的架势。我寻思着，这三桌客人吃完后，我就可以收摊回去睡觉了。早上去城里进了货，白天又打扫了短巷里的卫生，还砌了一半墙，可把我累环了。没想到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又有新的客人光顾。这一次的新客人，是开着一辆崭新的白色宝马车，停在了烧烤摊前。车窗缓缓摇下，一股诱人的香水味从车中飘了出来。一个衣着时髦的年轻女人手扶方向盘，扭转头以极温柔的声音对我说：“老板，麻烦两串鱿鱼、两串鸡心、一根鸡腿，金针菇、尖椒各一份。烤好后剪碎混在一起，多加些秘制酱料，还有孜然。”这年轻女人我认识，她是化工厂老板的千金，叫隋蕊蕊，几乎每天都会光顾我的烧烤摊，算是老顾客了。我连声应承，而隋蕊蕊则立刻摇上了车窗，静静地等待着。在我为隋小姐烤串的时候，那两桌工人招呼我买单。那时我正为烤串撒酱料，所以请工人们稍待片刻，喝高了的工人有些不乐意，破口大骂了起来。我可本想得罪客人，赶紧细声细气又柔中带刚地解释：“对不起啊，现在是在为你们工厂老板的千金烤串，正是加酱料的关键时刻，麻烦你们稍等片刻，火候拿捏很重要的。”听到老板千金这四个关键字，工人们的酒醒了一半，朝那辆白色宝马车瞄了一眼，顿时一言不发了，埋下头继续喝酒。我乐呵呵地埋头继续烤串，烤完后再将各种食材盛在饭盒里，加上各种作料。完成所有程序后，我托着饭盒走到了白色宝马车前，敲了敲车窗。隋蕊蕊摇下车窗后，我又嗅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我猜，她用的一定是名牌进口香水吧。不过，我又在香水的芬芳气息中嗅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啤酒味。难道隋蕊蕊酒后驾车？我只是个卖烧烤的小贩，这事不归我管。隋小姐接过饭盒，付了钱，说了声谢谢后，便摇上车窗，开始品尝加上了秘制酱料的烧烤美味。我再回到摊车边，为化工厂的两桌工人们结了账。我完钱后我梭巡了一眼，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位赵先生不见了。大概是去小便了吧？自从我把短巷封死之后，顾客只能去．比较远的地方找其它短巷解决问题。工人们离开了，我又等了一会儿，隋蕊蕊也驾驶着白色宝马车离开了赵先生却还没回来。我又看了看赵先生的桌上，他点的烤串都吃完了，三碗饭也见了底。他应该已经吃完了，怎么没结账就走了？我有点生气，但考虑到或许是他喝多了的缘故，就此作罢。以前也有其他顾客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反正香椿镇不大，低头不见抬头见，下次见着赵先生时提醒他一下便是了。我也没顾虑太多，正想收摊回家睡觉时，又有几个顾客来到烧烤摊，要了一张桌子喝酒吃烧烤。这几个人开了一辆名车来，相貌都有点陌生，一喝就是—个通宵，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结束。而我也只好陪着他们熬到了那个时候。我还记得，刚回到屋里洗漱完毕，天就亮了。其实上面所说的，根本算不上什么怪事，也不值得记录。但我在砌墙的时候想起这件事，却是有原因的。我现在嗅到从半封闭的短巷里传出的气味中，似乎有一丝名牌香水的味道，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酒臭味。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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