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之交,扬州茱萸湾动物园内,绿头鸭宝宝们正在爸爸妈妈们的带领下,笨拙地学习飞行。
一只叫齐齐的小绿头鸭扇动翅膀,迈着生疏、稚嫩的脚步,双脚“踢踏、踢踏”地踩在水面上,溅起一串串水花,虽然不那么熟练,但还是成功地从水里升起,它飞起来了!
在身体失重的那一刻,齐齐明白,它得到了天空的邀请,体会到了作为一只飞禽真正的意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飞起来啦!我飞起来啦!”
齐齐忘情地“嘎嘎,嘎嘎”……
飞行,开始了它的“鸭生”中非常重要的转变,爸妈在水面上仰望着蓝天里的儿子,小小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以后的十几天里,齐齐一次比一次飞得更高,高过了水禽区东边茂密的二三十米高的杨树林。它看到了外面,突然明白,原来除了动物园,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怪不得那些络绎不绝的游人们是从哪儿来的。发现真理的小绿头鸭齐齐好闷闷不乐地在水上滑行,连同伴打招呼都没听见。天空呼唤翅膀,翅膀属于白云。强烈的欲望驱使着,它要离开这里!
当天夜晚,齐齐向爸妈说出决定。遭到鸭爸爸竭力反对,鸭妈妈则哭红了眼睛。齐齐没想到父母态度这么坚决,它很奇怪:难道你们从来都没想过离开这个鬼地方?
爸妈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这里有吃的、有住的,很安全,我们敢肯定,这世上没有比茱萸湾动物园更好的地方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动物想进到这里来吗?
齐齐上前抱住妈妈:好了,不要再试图挽留我,老天爷给我一双翅膀,是想让我飞向更远的地方。
鸭妈妈哭得不能自已,抱住齐齐:我不想失去你。
齐齐眼中嗪着泪花:无论我飞到哪里,都是您的儿子。
鸭妈妈哭出声:父母不舍得让你经风受雨。
齐齐用翅膀挥去泪水:风雨会让我学会长大!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跃上地平线,五月碧绿的杨树叶透过金色的光芒,在晨风里微微荡漾。小绿头鸭齐齐飞越杨树林,头也没回,大声喊:爸,妈,我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多保重!。
水禽区里又产生了一个追求自由的灵魂,真该感到庆幸和欣慰。齐齐的妈妈哭得泣不成声,很多鸟儿们目睹了这场出走,包括一直在湖上悠闲自在的黑天鹅夫妇,没有谁就此发表议论。
小水鸟们成熟的初秋时节,出走和“越狱事件”频繁上演。看似俗不可耐的绿头鸭、赤麻鸭、红头潜鸭们成了追求自由的主力军。鸟儿们的勇敢,恰是园方养育它们的初衷——重回自然,丰富和补充野生鸟类品种。
“为了自由”而“出走”的鸟儿,并非全部像齐齐一去不回。有出去玩两天,觉得没意思了,回来吹吹牛,侃侃外面的见闻。有按照作息时间,每天日出飞出去到处闲逛,日落飞回来睡觉吃饭。有回来了,出去闯荡一阵,再回来再出去再也不回来的。最让园方放心不下的,是那些再也回不来的鸟儿们,祝愿它们在外面一切安好。
动物园里水禽区的生活就是这样,有鸟儿想出去,有鸟儿想进来。每年都会增加很多不速之客,和前来寄居、度假,到最后赖着不走,死乞白赖地成为名副其实的园生动物。冬天前来觅食的鸟儿们更多,饲养员会增加喂食,帮助它们度过食物稀少的寒冬。
一群绿头鸭正在抢夺游客投放的食物,开心得挤来拱去。突然“啊哦……”鹈鹕区传来哭声和抱怨,几十只火烈鸟齐刷刷地寻着哭声望去。
刚送非洲来的母鹈鹕最近生下了两只蛋,由于第一次当妈妈,给蛋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把其中一个滑进湖里,鹈鹕爸爸心疼得连声抱怨,哎呀,完了完了,又不停地安慰对着湖水嚎啕大哭的妻子:“好了好了,别哭了,不是还有一只呢嘛,下次小心点。”
水禽区内生活着几十种鸟类,像一处封闭的人类社会,更像一片小小的江湖。每天都在上演为了争夺地盘大打出手的“西部牛仔”片;抢食物耍身段的武打剧;追逐嬉闹玩耍欢笑的肥皂剧;深沉老道意味深长的英美剧;更有浓情蜜意的韩剧、泰剧;还有风花雪月的琼瑶剧……打打打、追追追、闹闹闹、抢抢抢,扎猛子、起飞、踩水,对对,就这样!一次次NG,一遍遍重来。
看似和平安宁的鸟岛和鸟湖,奇趣不断:有乘着月黑风高打架斗殴的丹顶鹤、大白鹭;有誓死捍卫地盘以血的代价赶走外来户的鹳鸟;有明目张胆聚众闹事的绿头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鸳鸯和苍鹭;还有爱吹牛好表现的赤麻鸭们。看似祥和的茱萸湾水禽区,没有编剧,不用导演,连灯光摄影全都省掉,上演着色彩斑斓的爆笑“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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