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
许多年前,纳雍县乐治镇青杠村的养鸭场,老板试用鸭子带养一只人工孵出的小天鹅。
于是它就成了其他鸭子眼中的丑小鸭,没有小鸭子愿意和丑小鸭玩儿。
它确实太丑陋了。
丑小鸭并不自卑,也不伤心。他只是有些孤独。有时,他会走到僻静的地方,望向遥远的天空。那里总会有天鹅飞过。丑小鸭知道,自己将来也要飞上那一片蓝天。
置身鸭群,丑小鸭对自己说:“我是唯一的,是与众不同的。”
当春天来临的时候,丑小鸭慢慢变得漂亮起来。它显得更高大帅气,也更多力量和梦想。那只最美丽的小鸭子叫梅丽,现在她认为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他。他们经常一起闲逛,她显得更加娇小,他显得更加英俊,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他们也经常谈心,但丑小鸭并不动心。
丑小鸭对梅丽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将来要飞得很高。那才是天鹅应该有的样子。你不行,虽然很漂亮,但你只不过是一只鸭子,永远只是一只鸭子。”
梅丽伤心地哭着离开了。此后,她只在远处看过他两眼。不久,她就和另一只鸭子组成了家庭,并且有了自己的一群鸭宝宝。
丑小鸭很淡定,这不会影响他的心情。他能理解梅丽的哭泣,他觉得换换位置,如果自己是梅丽,也会哭着离开。但是,他不是梅丽,他很了解自己。
秋天,他的羽毛渐渐丰满。有时他扇动翅膀,竟然可以飞出一丈多远。
这时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他被人捉住,剪短了翅膀上的羽毛。
这也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的身躯变得越来越高大,在养鸭场的所有鸭子中,他鹅立鸭群,不但高,而且帅,堪称玉树临风。他的羽毛又慢慢地长长,长大,长硬,也更有光泽。
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飞起来的。
实事上,这一天没有到来。在他认为快要可以飞起来的时候,他被送进了实验室。
不久,他被七零八碎然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个容器里。容器标签上写着“天鹅养殖1号”。后来,实验室出具了一份报告:“养殖天鹅口感劲弹,肉质滑嫩,可以推广”。
再后来,养鸭的农场改养天鹅。此后,没有天鹅再像他那样老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他们都是天鹅,他们同时出生,一起成长,按期出栏。有时,工人的手机会播放《丑小鸭的故事》,他们也听不懂,更不知道这款软件叫“喜马拉雅”。
食客们说:“真好吃。虽然是圈养,但比鸭肉好吃多了。”
这些事情,那只丑小鸭都不知道。
二〇二〇年一月二日郭杰于儒林文化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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