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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郁金香的美艳与传说
原创文/摄影：孙成岗
古都的春天，是一个花的世界，数不清的花朵都把自己最美的仪容沐浴在和煦的春风里。来自异域的郁金香也在这个时节落落大方地舒展着自己的花瓣，在洛阳北郊的花园中纵情开放。
这种来自欧洲大陆的花卉，据说原产于中国天山，通过丝绸之路传到欧洲，在那里近乎疯狂地风行了多年，变幻出多种艳丽的色彩，用特有的美丽冲击着人们的视觉神经。
不知过了多少年，她又从南欧经西亚一路狂奔，带着一身浓郁的异域风情，回到了中国东北一带，逐渐向南蔓延并把美艳带到全国。在中国，她被称为“洋荷花”，这是因为她与荷花非常相像，始终是一株一茎一花，同时不少品种芬馥肸蠁[bì xiǎng]，故又名“草麝香”。
郁金香是荷兰、新西兰、伊朗、土耳其、土库曼斯坦等国的国花，有世界花后的美誉，是时尚和国际化的象征。她开放时，蓬勃向上，意气风发，但丝毫不高调张扬，总是半开半放，带有一种中国古代仕女“犹抱琵琶半遮面”式的矜持与羞涩。这种含蓄内敛之美，与国人的审美取向和中庸思维有着很多的共鸣。
然而，如此典雅的花朵，在17世纪竟成了荷兰金融投机商们追逐的目标，变成了财富的象征。那时人们很难相信一个不拥有郁金香的人会是一个富翁，以至于有人宁愿用一座酒坊或一幢房屋去换取几粒稀有郁金香的球根。
投机的浪潮激起了大量泡沫，宛如今天的股市。市场上声称的郁金香数量远远超过了郁金香的实际种植量，人们对郁金香的狂热终于使荷兰的郁金香市场不能承受其重，于1637年迎来了崩溃，酿成了人类有明确记载的第一次资产泡沫和金融危机。
在利益的驱动下，荷兰的郁金香栽培量迎来了迅猛增长，从19世纪之初的130英亩猛增到20世纪中叶的两万余英亩。荷兰的郁金香行销120多个国家，占当时世界郁金香出口总量的80%以上，这也使郁金香与风车、奶酪、木鞋一起被称为荷兰的“四大国宝”。
美丽的花朵总是伴随着美丽的传说。在荷兰，相传三位骑士同时爱上了一位居住在城堡中的美丽少女。为了表达对少女的爱慕，三位骑士分别送给少女皇冠、宝剑和财宝。面对如此优秀的三位追求者，无法抉择的少女请求花神将自己变成花朵。花神答应了少女的请求，把少女变成了花魂，把皇冠、宝剑和财宝分别幻化成鲜花、绿叶和球根，并用少女的姓名“郁金香”为花命名。这个传说寓意着少女同时接受了三个骑士的爱，也把郁金香演变为爱情的化身，所以在每年的情人节上，过去用玫瑰表示爱意的情侣们又多了一个选择。
在土耳其，同样是爱情故事，却有些令人黯然伤神。一个优秀的青年恋上了村长的姑娘，姑娘要求青年把干枯的水井打出水来以解全村旱情，并以此作为接收青年求婚的条件。青年为了赢得姑娘的芳心，每天心无旁骛，拼命挖井，几乎忘掉了一切。终于有一天，一汪清泉涓涓涌出，缓解了全村的旱情。而此时爬出水井的青年却得知姑娘已经香消玉殒，撒手人寰。悲恸欲绝的青年爬上悬崖，纵身一跃，跳下万丈深谷，体内迸出的鲜血溅向地面，顿时化作朵朵鲜花，这便是郁金香。一些品种的花叶上至今仍留有那些作为爱情明证的血痕。
在郁金香的世界里，最初只有冷艳的白色，象征着纯洁和高贵。不知何时，单一的色彩已经满足不了人们对郁金香高品味的追求。园艺家们开始疯狂地对郁金香进行杂交改良，培育出红、黄、紫、粉等多种颜色的花朵，更有一花多色，变化多端，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目前全球郁金香已达8000余个品种，其中大量栽培的约有150多种。这些品种都有一个无比奇妙甚至诡异的名称，比如，明黄的花瓣上浸染出点点红色，就被称为“国王的血”，花瓣互抱的红色花朵则叫做“情人的热吻”，还有一种黑色郁金香被称为“黑寡妇”，据说“艳得叫人睁不开眼睛，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曾受法国作家大仲马的赞誉。其它诸如“黛颜寡妇”、“绝代佳丽”、“黑人皇后”等，其名称均给人以极大的想象空间。
这些品种改良也被融进了神话传说，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最初在郁金香洁白世界里，没有友谊也没有爱情。有两朵白色的郁金香小花突发奇想，想到外部看一看世界的精彩。当她们来到绿草如茵的芳草地时，一位身着紫袍的王子路过这里，低头轻抚了她们的花冠。王子美得让人窒息的紫色长袍与手上璀璨夺目的紫水晶戒指使得王子的双眸闪耀着梦幻般的幽幽紫光，这光芒一下子击中了两朵白花的心房，俘获了她们的芳心。她们跟随王子来到了皇宫，从此生活在一个紫色的世界里。
为了让王子爱上自己，她们希望自己的花瓣变成王子长袍一般的紫蓝，其中一朵小花采取见不得人的手段骗取了王子的青睐。另一朵小花认为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让他感到幸福，于是选择了放弃。在她离去的途中，一位猎人的箭误中了她的胸口。知道真相的王子追寻小花正好赶到，捧起鲜血喷涌的小花失声痛哭。虚弱的小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得到了真爱，幸福地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安祥。她的鲜血滴落在草地上，伴随她生命的消逝闪耀着令人心碎、动人魂魄的紫色光华。从此世上就多了一种象征永不磨灭爱恋的紫色郁金香，美丽而奇特。
在欧美的文学作品和绘画中，郁金香既象征着浪漫纯洁的爱情和开朗高贵的气质，又寓意着充满魅力的神秘权力。然而就是这种让人趋之若鹜甚至倾家荡产的郁金香，其花和叶中却含有一种有毒生物碱，和它呆上一两个小时后会感觉头晕，严重的可导致中毒，过多接触甚至使人毛发脱落。当然它的提取液也可药用，可化湿辟秽，治疗口臭苔腻，呕逆腹痛。看来这种美丽花卉也在告诉人们一个“凡事皆有两面性”的朴素辩证道理。
郁金香曾被商人们逐利的炒作推向神坛，成为象征富有的财神，由于泡沫的破灭使无数人倾家荡产，血本无归。她原本可能会成为受人唾弃的罪魁祸首，但文化拯救了她。欧洲文学和民间传说使她在人们心目中依然保持着光彩夺目、高贵圣洁的形象。郁金香的历史告诉我们，功利性的造神只会带来厄运，文化才能使好看的东西不再是浅层次的漂亮，而变成具有厚重内涵的永久美丽。
原创文/摄影：孙成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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