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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限姑娘》剧照
□□本报记者李琤
“一个小姑娘，父亲去世了，在继母和继姐的折磨下，她却未改善良本色。被她救起的神鱼帮助她变出衣服和鞋子，助她参加国王举办的舞蹈节。国王通过鞋子认出来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女孩，并将其娶为妻子。”如此熟悉的剧情，不是安徒生童话中的灰姑娘，而是源自中国唐代笔记小说《酉阳杂俎》续集《支诺皋》中的《叶限》，该作品被认为是目前发现的世界上最早、最完整的“灰姑娘”类型童话，比法国的“灰姑娘”故事早了800多年。
6月7日，由中国儿童艺术剧院（以下简称“中国儿艺”）打造的新偶戏·儿童剧《叶限姑娘》，作为2019年的首部新戏，在中国儿艺假日经典小剧场首演。“创排这部戏是为了让观众知道中国的这个‘第一’，为了告诉孩子们，美好的品质才是成长过程中一路走向美好的‘引路人’。”该剧导演、中国儿艺青年导演毛尔南如是说。
传统故事以新样式立于舞台
“灰姑娘”是全世界流传最广的经典童话之一，而有关“灰姑娘”的童话在古埃及、欧洲都流传着多种版本。目前最为人熟知的版本是由法国作家夏尔·佩罗于1697年出版的《鹅妈妈的故事》中的“灰姑娘”故事。而在中国，文学家段成式（约803年至863年）根据西南地区的民间传说记录下了《叶限》，也是一个“灰姑娘”类型的故事。
中国儿艺院长尹晓东表示，无论民族和国度，人类的美好情感都是相通的；无论年代远近，人类对幸福生活的向往都是一致的。这就是东西方为何都有“灰姑娘”故事的原因。“作为中国儿艺2019年的首部新戏，《叶限姑娘》是中国儿艺首次创作的木偶剧，也是一次有目的的艺术实践。希望能把一个古老的故事讲出新意来，用一种不常见的方式，在中国儿艺的舞台上创造出新的演出样式。”
为了将这个中国独有的叶限搬上舞台，毛尔南花了两年时间琢磨该剧的呈现形式。最终他决定用“百戏之祖”的木偶戏来说叶限的故事。毛尔南说：“这部戏可以说是一场‘探险’，从剧本创作到二度呈现，各个部门都在不停探索。戏中有无数的‘第一次’，也有数不清的‘再来一次’，历经两年多时间的创作和数月来的合成，使得最终站立在舞台上的小叶限充满活力与能量。”
担任《叶限姑娘》编剧的是中国儿艺青年编剧孙梦竹。在情节设置和人物角色塑造上，孙梦竹为叶限的“成功”赋予了新的意义：“世界上关于‘灰姑娘’类型的故事有很多版本，绝大部分的故事都结束于灰姑娘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我们用当代审美来审视一下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嫁给王子就是终极幸福吗？我认为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终极幸福都不应依托在别人身上，而应该回归到自我。我们最终把故事的结尾定位在：叶限向着远方走去，她的朋友小鱼相随左右，溅起点点水花。打破‘公主梦’，让孩子们体悟到自己才是自己的终极支撑。”
做有“呼吸感”的木偶
“灰姑娘的故事在国外已经用各种艺术形式展现过了，我们应该用什么方式说好自己的故事，讲出新意？我觉得中国非遗木偶戏是独一无二的，木偶会给人带来一种人所向往的美好。”毛尔南说。
“《叶限姑娘》中的木偶，不是传统的提线和杖头木偶，而是一种当代木偶。”毛尔南表示，“尽管木偶脸上没有表情变化，但你能从它的身体和动作中感受到其情感起伏，从演员们细腻的操作中感觉到人物的‘呼吸’。在技术达到一定水准后，艺术赋予了它新的生命，从而形成了两个艺术作品：木偶本身和用偶表演的作品。因此我们要用新偶戏的方式做一台满足现代孩子审美，同时呈现‘偶’的精髓的作品。”
为了让《叶限姑娘》中的木偶灵活精致，该剧的总体视觉设计、中央戏剧学院偶剧系副主任、国际木偶联会会员胡万峰采用一种非写实的造型表现手法，人物造型表面运用材料质感及肌理效果表现历史的年代感，同时用简洁的几何图形流露出现代气息。胡万峰说：“木偶造型上选用儿童熟悉的纽扣作为眼睛，既可以拉近与孩子的距离，也能给观众留下遐想的空间。”
作为一部少语言的作品，音乐成为推动情节发展、烘托情境氛围、补充内容表达的重要手段之一。担任《叶限姑娘》作曲的青年作曲家张艺馨用西洋管乐铺底，用民族乐器作为色彩元素，丰富音乐的立体感受。“我为每个角色设定了一种代表乐器：例如叶限的代表乐器我选用了长笛，代表了年轻女孩的清新、温柔；神鱼的代表乐器是中国笛子，既和叶限有一种呼应，又有神秘的感觉。”
“‘灰姑娘’与非遗艺术形式木偶戏结合，既可以挖掘它们的文化内涵，又可以探索其现代表达。如何让孩子接受这两种文化，不仅要继承，更需要创新。”毛尔南表示。
儿童剧能从小看到大
有研究表明，小孩子对动物和木偶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孩子们的想象力是没有边界的，而木偶在舞台上的假定性很容易引导孩子进入故事情景中，被演员注入生命能量的木偶，在孩子眼中就如同伙伴一样，孩子们会跟着这些伙伴一同成长。尽管整部作品的语言很少，但孩子们能通过木偶的肢体语言，感受到木偶的喜怒哀乐。配合着现场的主题旋律和背景音乐，孩子们更容易获得情感上的共鸣。
演出现场，演员操作木偶，小鸟和小鱼会不时与观众互动，仿佛他们就在观众身边。小鱼遇难后，象征河水的蓝色纱网更是蔓延至观众席，浓烈的情感也如河水般直击观众的内心。7位演员尽管隐藏在木偶之后，但他们通过木偶将角色的灵魂展现出来。最后一幕，7位演员合力操作“叶限”前行，通过面具的方式，“叶限”露出了笑脸。此时的“叶限”不再是一个角色，而是每一个正在追求幸福的孩子。
作为儿童剧导演，毛尔南希望自己的作品不仅仅是表面的欢乐。“我希望我的作品在孩子们长大之后再看时还能得到反思和启示。”
尹晓东表示：“中国儿艺每次创排的新戏都是一次有目的的艺术实践，每一部剧目在其创排的年代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希望每一部剧都能不断地演下去。《叶限姑娘》这部作品的创作，契合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要求，如何将古老的故事讲出新意，让传统的艺术形式焕发新的生机，需要艺术家充分发挥想象力、创造力，对传统文化不仅要继承，还要发展，在这个时代把故事讲好，把这种艺术形式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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