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主要内容不涉道教/佛教神话,偶有地方需要例证可能会有些微触及。
在我们中国早期的神话传说中,因为南北方文化差异,风伯的形象呈现出了最初的分歧。
北方民族更务实,所以根据天上的星象编撰了风伯的角色。
东汉《风俗通义》中称“风师箕星也。箕主簸扬,能致风气,故称箕伯。”
箕星是二十八宿中东方七宿之一,据说根据它和月亮的距离,能判断有无大风天气,所以就以此星宿为风神。
不过星宿并没有具体的形象,所以最初的风伯也是参照人的形象,在汉代墓葬的画像石中,风伯的形象和雷神一样,是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力士形象,或跪坐或奔跑,兴风的工具一般是自己的口舌,对着前方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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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民族更为浪漫,所以构想了一种禽鸟形象的兽,飞廉也写作蜚廉,作为风伯的形象。
《楚辞·离骚》中有:“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的句子。东汉王逸注曰:飞廉,风伯也。到了晋代晋灼又进一步具体描述为:“飞廉鹿身,头如雀,有角而蛇尾豹文。”
所以,南方风伯的形象在很长一段时间就固定为:鹿的身体,孔雀的头,头上有角,后有蛇尾,全身布满豹纹。
但是也有人说,这个飞廉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一种珍稀动物,因为行走很快,带风一般,所以古人将它作为风的代表。北魏《水经注》里也曾记载过说:飞廉以善于行走而为纣王效力,周武王击败了纣王,飞廉殉国自杀,天帝为他的忠诚感动,用石棺掩埋他,并使他成为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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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伯出现在战争中,《山海经》里也早有记载。《山海经·大荒北经》里有载:“蚩尤作兵伐黄帝……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不过这里并没有描述风伯的形象,但考虑到山海经大部分内容是由淮楚地带的人所作,所以这里的风伯,就不定就是飞廉也尤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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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说最深入人心,还是道教神话介入后,将风伯吸收进道教神话体系,风伯的形象也变成了一个左手持轮,右手执扇的白胡子老道形象。南北方最初关于风伯的形象,也渐渐不再为人所知。
那在民间各地,风伯还有些什么形象或称呼呢?
(1)犬型
《山海经·北山经》有这样的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犬而人面”,“其行如风,见则天下大风”。东汉《风俗通义》里也有:“戌之神为风伯”……(戍代表狗)
所以在民间有的地方认为风伯是狗首或者是狗身的形象。
还有汉字飙,三犬猋的分化字,本意为暴风、疾风,引申泛指风。它的组成就是三个犬,一个风,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也证明了狗和风的关系。
另外,根据一些甲骨文的卜辞,据说自商代开始,我国民间不少地方都有“杀狗止风”的习俗。这是因为大风在很多时候对人类也是一种自然灾害,所以风伯在这种时候在民众的心中绝不是什么良善之神,所以杀掉它在民间的使者:狗,希望以此威吓到风伯,不再兴风作乱,也体现出了一点人民群众开始对抗自然灾害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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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巽二
唐代以后,有文本记载风神的名字为“巽二”,宋《易·说卦》里有"巽为本,为风"之说。
它一般和代表雪神的“滕六”成对出现,尤其是在各种话本小说里。比如《初刻拍案惊奇.卷二十二》里也有:“封姨逞势,巽二施威。”《西游记》里有:“慌得那风婆婆捻住布袋,巽二郎箚(zha)住口绳。”
这里的封姨、风婆和巽二都是指风神,由此可见在民间风神有很多个,或者说很多名字。
我甚至一度怀疑这个“巽二”就是文学作品创作出的一个代表风神的名字,就好像《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的老凤凰叫“折颜”一样,仅仅是作者给取的名字。
只不过古时候的文学作品不像现在这样多,所以一旦出现个称呼,就容易被沿用。
那在民间,风神的形象除了兽和男性,也有女性形象,比如孟婆/风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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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婆子/风婆婆
关于风婆这个称呼的来历,现在已经不太可考了。听过一个相关的故事:说的是姜子牙辅佐周武王推翻了商纣王之后,开始了封神。在这个过程中,姜子牙的妻子马氏闻讯,对姜子牙说:“你把别人都封了神,念你我夫妻一回,也封我一个神仙位吧……”姜子牙听罢气得不行,说:“你这疯婆子……”话未说完,马氏就谢了恩,于是马氏就成了“风神”,人们称之为“风婆”。
但这个风神到底是德不配位,所以经常乱来,有时候吹着温柔和煦的风,有时候却变脸狂风大作,尤其是在秋收前后,经常刮大风闹得农人无法打场晒粮。
为了安抚这位“风婆”,于是农人们会在每年农历八月初一,也就是风婆马氏生日这天做好好吃好喝的供奉她,以祈求她不要乱刮风。这就是民间“祭风婆”的习俗。
但在有的地方,对待风婆这种恶神,才不会好吃好喝供奉,而是另想办法。比如据说土家族就有“勾风婆”的风俗:传说非正常的风都是风婆婆吹风的时候嘴歪的缘故,所以为了防止她歪嘴,土家人就会在自家门前墙壁上挂上一杆秤,以勾住风婆婆的嘴,让她歪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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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孟婆
孟婆作为风神,主要是江南部分信仰。明人艺蘅《留青日札》卷九中称北齐李陶酴(涂)问陆秀士,江南的孟婆是何神。秀士答道,据《山海经》中记载,帝之女游于江中,出入必以风雨自随。这帝女,就是孟婆。
明代杨慎《丹船总录》里也有:江南七月间,有大风甚于舶棹,野人相传为孟婆发怒。
但我十分怀疑,这个孟婆是不是个方言,毕竟孟和风的韵母是一样的,如果按照上古音的某些发音规则,孟和风是不是可以通用?所以这个孟婆可能其实就是风婆。
(5)风姨
风姨在有的地方也写作“封姨、封夷 ”。
唐《北堂书钞》曾引《太公金匮》说:“ 风伯名姨 。”所以这个风姨并不一定是女性,而是风伯的名字叫“姨”而已。可能因为这个姨是女字旁,所以有后人自动带入了女性形象。
关于风姨这个称呼,后世主要是出现在一些文学作品中,指代“风”。例如宋代范成大的“纷红骇绿骤飘零,痴騃封姨没性灵。”(《嘲风》);元代张可久的“日高初睡起,扫残红怨煞风姨 。”(《水仙子·春晚》);清代秋瑾的“凭栏默默咒风姨 ,几度空劳裁护旗。”(《春寒看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