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在齐国,虽然齐宣王、齐湣王对他都礼遇有加,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尊重,实际上他们并不认同也不推行孟子的主张,更多的是把孟子当做自己礼贤下士的范本来展示,标榜自己文化强国做的证明。所以孟子最终决定要离开齐国了。
齐湣王听到这个消息,马上亲自来拜访孟子,诚恳地说:“寡人能和先生共同为国家做事,很是荣幸,只是您今天就要离寡人而去,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孟子回答说;“我实在不敢抱有这个奢望,不过我内心是非常愿意和您再见面的。”
过了些天,齐王对一个亲近的大臣时子说:“寡人想在齐国国内选个地方建造一座学堂,请孟子到那里讲学,不管多少学生,一切的费用都由国家负担。这样既为我国培养人才,又能让大家知道我齐国乃是礼仪之邦。你把寡人的这个想法和孟子说说,看看他是否同意。”
时子从王宫中出来,就去找孟子的学生陈子,请代为转告齐王的意思,孟子听了以后摇摇头说:“时子让你来转告,难道是已经知道我不答应,所以不想来碰这个钉子吗?如果我想要名声、财富,又哪里会放着原先的10万不要,而偏偏对这区区1万的财富动心呢?”
接着孟子讲了一个道理;“古代市场上的交易,是人们用自己有的东西去换取自己所没有的东西。而有些人专门观察哪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富余,哪个地方什么东西稀缺,然后他们就把富余的东西拿到稀缺的地方卖,从中赚取高额利益。所以为政者才会对这种人征收税赋,为的就是遏制他们的投机、垄断行为。”
孟子在这里讲述了向商人征税的历史和原因,也提出了“商业垄断”的概念。这里我们不由得感叹,懂得做市场调研,善于发现商机,通过互通有无,赚取高额差价的人,在今天看来就是精明的生意人,一流的商业人才。但是在古代这种人很不受重视,甚至受到道德的谴责,认为是“贱丈夫”,还有多缴税赋,可见时代的变化真是翻天覆地难以捉摸。
奇怪的是齐王想请孟子办教育,为什么孟子不答应反而举出商业垄断的例子呢?
因为商业垄断的坏处在于阻碍了商业竞争,形成垄断价格,而垄断价格比正常价格要高出许多,这就扰乱了市场秩序,使得消费者受到损失。尤其是我们现代人对于商业垄断有着更深刻的体会。比如说臭名昭著的黄牛党。
那么教育也有垄断吗?当然有。孟子所处的时代是百家争鸣的时代,是学术思想大爆发的时代。例如儒家,儒家在孔子死后化分为八派,孟子学派只是儒家八派中的一派,此外还有道家学派、法家学派等等,正因为如此,那才是一个智慧迸发、光彩夺目的时代。
如果这个时候齐王支持孟子办学,又给予经费支持,这样学术就成为政治的附庸,很容易形成教育垄断。这在齐国就会产生很大影响,那么很多人就会来拜孟子为师,希望由此而入朝为官。这就如同后世独尊儒术一样,对社会、人心产生极大的号召,同时也难免扭曲人们的思想。
假如形成教育垄断,那么普通人就没有机会享受优质教育资源,只能接受普通教育或者职业教育,长大后走职业生涯之路,极有可能形成富人的孩子仍然是富人,穷人的孩子仍然是穷人,官员的孩子仍然是官员,平民的孩子仍然是平民的社会阶层。
我们现在努力奋斗、吃苦受累,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让他们尽可能享受更优质的教育,体验更丰富的生活,努力让他们实现阶级的跨越,从我们所处的阶级跃升到更高的阶层。而这个这个跨越的力量就是知识。“知识改变命运”并没有过时,正随着时代的紧迫感越来越受重视。
当然这改变了的命运,以积累了多少财富,得到多高的地位为标准,这种量的标准是最世俗的的表述。而改变的本质是对生活、生命形成“常乐我净”的觉悟和“心有所系”的从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