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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语》是一部流露出作者梅尧臣对农民的无限同情的作品。在字里行间,作者通过生动的描绘和深刻的观察,展现了农民艰苦的生活和坚韧的精神。作品中呈现了农民在田间劳作的情景,以及他们面对自然灾害和社会压力时的坚毅和顽强。梅尧臣通过对农民的情感描绘,表达了对他们的敬重和同情,呼吁社会尊重和关爱农民,使他们能够得到更好的待遇和生活条件。《田家语》以其真挚的情感和深刻的社会意义,成为中国现实主义文学中的珍贵力作,深受读者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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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语》(北宋)梅尧臣谁道田家乐?春税秋未足!里胥扣我门,日夕苦煎促。 盛夏流潦多,白水高于屋。水既害我菽,蝗又食我粟。 前月诏书来,生齿复版录;三丁藉一壮,恶使操弓韣。 州符今又严,老吏持鞭朴。搜索稚与艾,惟存跛无目。 田闾敢怨嗟,父子各悲哭。南亩焉可事?买箭卖牛犊。 愁气变久雨,铛缶空无粥;盲跛不能耕,死亡在迟速! 我闻诚所惭,徒尔叨君禄;却咏归去来,刈薪向深谷。
梅尧臣是宋初反对“西昆体”绮靡诗风的重要文人,史称“工为诗,以深远古淡为意,间出奇巧”,甚至说“宋兴,以诗名家为世所传如尧臣者,盖少也”。这首《田家语》是一首以田家生活为题材的五言诗歌,用平铺直叙的方法写出农家生活的悲苦,在字里行间则流露出诗人对农民的无限同情。
梅尧臣为此诗写有一个小序:“庚辰(1040年)诏书,凡民三丁藉一,立校与长,号弓箭手,用备不虞。主司欲以多媚上,急责郡吏;郡吏畏,不敢辩,遂以属县令。互搜民口,虽老幼不得免。上下愁怨,天雨淫淫,岂助圣上抚育之意耶?因录田家之言次为文,以俟采诗者。”这一年宋朝要攻伐西夏,所以官府决定多征壮丁以便补充军备需要,而下面的官吏为了完成任务就不分年纪大小,强行征夫,结果导致民间哀怨重重。这首诗歌的写作背景就是如此。从结构上看,诗歌可以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为“谁道”八句,写农家平日里的生活状况;第二部分为“前月”八句,写征夫给乡民生活带来的困扰;第三部分为“田闾”八句,写民间生活的苦状;第四部分为末尾两句,诗人歌以咏志。
“谁道田家乐?春税秋未足!”自古以来大家都说田家生活安逸、平淡,是一个乐园般的所在。但是这到底是谁说的呢?田家的生活事实上又是怎样的呢?让我来告诉你们,春天的税收,到了秋天我们还交不上。税收就是这样多,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辛苦。里巷的官吏们天天来我家敲门督促,苦苦相逼。可是我们哪里是不想按时按数纳税呢?我们实在是交不起啊。今天夏天下雨比较多,有些地方大水成灾把房子都给淹没了。大水使得我们的庄稼没有收成,这还不算完,接下来又出现了蝗灾,这一来粮食又损失大半。我们自己都快要吃不上饭了,哪里还有余粮给国家交税呢?
“前月诏书来,生齿复版录。”这下面的八句是写官方新的军事命令给地方带来的灾难。上个月官方诏书颁布,说是要重新登记人口。每三人就要征夫一个,让他们放下锄头去改练弓箭。这本来就已经打扰了我们的农业生产安排,但是国家的事情总得支持,前线军事有需要,我们也无话可说。近来上级官员催逼得实在厉害,我们这里的官吏也更加紧紧相逼,每天拿着鞭子抽打我们,到处搜罗男丁,也不分是不是十岁的孩童,也不管是不是已经白发苍苍。眼看着我们村子里的男人几乎都被征调走了,只剩下些瘸子和瞎子实在无法上前线,才得以豁免。随着军事征调的日益严厉,村庄里的男劳力已经几乎为之一空,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当然是农耕没有人可以操持,粮食注定又要减产。
“田闾”八句写征夫给村子里带来的恶果。官方征夫,老百姓们是敢怒不敢言。父子离别的时候,唯有相互抱头痛哭,将来生死各由天命了。人一个个地走掉了,那田里的庄稼怎么办呢?还有谁来管呢?且不要说这个吧,就连那耕牛和小牛犊也不得不被卖掉好去准备买弓箭。人也没有了,牛也没有了,田地算是要荒芜了。大家心气越来越低沉,天公也不作美,连日里下雨,眼看又要遇上一个灾年了,我们的碗里锅里早就没米了。先前侥幸留下来的瘸子和瞎子,没有生计的途径,死不死已经不是问题,就看什么时候死去了。
最后两句是诗人见此情景,心中哀戚,发出的哀叹之音:“我闻诚所惭,徒尔叨君禄;却咏归去来,刈薪向深谷。”诗人听了他们的哭诉,感到内心非常惭愧,真是吃着你们供应的粮食,却不能为你们排忧解难。“归去来”指的是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诗人暗示自己对于现实政治的不满,觉得还不如辞官归去,在深山中做个樵夫,即使不能“兼济天下”,起码也能够“独善其身”。
梅尧臣作诗力主“平淡”,诗风受王维、孟浩然影响不小,在宋初影响很大。除了作诗,他在诗歌理论方面的见解也颇为不俗,曾经和人说:“凡诗,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矣。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也”,别人都以为说的很对。梅尧臣喜欢喝酒,“贤士大夫多从之游,时载酒过门”,他也比较善于谈天,且颇为豁达。从他的生活经历来看,此人也颇有些清流色彩,真可谓是“文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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