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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的庄子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他讲的很多故事,表面上看似简单平常,实则寓意深刻,耐人寻味,里面包含很多独特、深刻的人生启示和哲理。如鹏鸟和麻雀的故事、青蛙和东海大鳖的故事、河伯和北海若的故事等。
庄子讲的所有故事当中,有一个重要主题:一个人可以安心于狭小的生活,但不可以没有广阔的视野。
庄子的这种生活智慧,不仅适用于古人,同样适用于现代社会的人们。
比如有一个故事是关于鹏鸟和麻雀的对话:
从前,有个叫北冥的地方生活着一种鱼叫鲲,鲲变成鹏鸟。鹏鸟体量巨大,翅膀展开,就像遮天的乌云,扶摇直上九万里。鹏鸟活动范围极广,要从北冥飞往南冥。北冥、南冥相距遥远,鹏鸟需要飞半年才休息一次。在庄子看来,鹏鸟的生活状态已类似“道”的境界——深远、宏大,是一种有限的逍遥游。
鹏鸟飞过一片树林时,被树上蹦蹦跳跳的一群麻雀看到,麻雀们很好奇。它们嘲笑鹏鸟:你的身躯这么大,却飞这么远的距离,何苦来哉?即使像我们麻雀,从这一颗树飞到那一个树,有时还会摔到地上。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拥有自己生活理想的鹏鸟没有理会麻雀的嘲笑,继续飞向南冥。
庄子讲的这个故事有何深意?在笔者看来,里面至少包含两层含义:
一,无论是鹏鸟还是麻雀,无论力量强弱,只要选择了适合自己天性的生活,就会自在、快乐、逍遥。
庄子欣赏一种符合自然天性的生活,在庄子眼中,真正健康、自在、快乐的生活,应当像鹏鸟或麻雀一样,源于自然,归于自然,消除所有人为干扰,才能算得上逍遥。因为逍遥不在于外在之物或别人的看法,而在于自己的心情。
反过来说,庄子主张顺其自然,自然而然,反对矫揉造作、夸张粉饰。比如儒家的道德仁义,在庄子看来纯属多此一举,是对自然生命的摧残与伤害,是不正常的异化生活,应当抵制、否定。
二,麻雀和鹏鸟的视野、境界又有天壤之别,鹏鸟远高于小麻雀。
在庄子看来,麻雀的生活范围非常有限,只能在林间跳来跳去,视野狭隘。鹏鸟则翱翔于高空,视野开阔。鹏鸟的生活,虽然尚未实现真正的逍遥,但眼界更广,境界更高,已经类似于“道”的境界。
庄子认为,真正逍遥的生活,应当像大鹏鸟,不拘泥于一林一木,而是视野宽广,突破自我,与天地合一。这是一种境界更高、更加理想的生活,这叫精神的自由逍遥。
用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话说,这种境界叫“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即是庄子所说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庄子认为,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和快乐了。
庄子讲的其他故事,也是围绕着”大视野“与“逍遥游”的主题而展开。
比如河伯和北海若的对话故事。
一场秋雨过后,黄河水涨满,从河岸这边几乎看不到对岸的东西。河伯很骄傲,自信满满,认为自己肯定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河流了。河伯继续东行,他要在大河小流面前炫耀自己的广阔与浩瀚。
最后,黄河之水统统汇入北海,河伯终于见到了更加广阔的北海若。河伯瞬间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他惭愧地对北海神说,看来北海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啊!北海若反而很淡定,他说,自己和天地相比,好比一粒石子之于泰山,实在微不足道。河伯听后若有所思,对北海若敬佩不已。
河伯和北海若的故事同样包含两种意义:
一,世间万物之大、小,皆相对而言;世上没有绝对的大,也没有绝对的小。
庄子认为,事物的大、小皆出自人心幻象,如梦幻泡影。唯有打破心灵迷障,消除认知障碍,才能认识宇宙的最高真理——道,这叫做齐物论;经由心灵的齐物,人之精神才能达到真正的逍遥。
二,人生在世,不能没有广阔的视野或开阔的眼界。
比如起初的河伯,受限于自己的狭隘视野,无法看到外部的广阔世界,自尊自大,自欺欺人。一旦看到浩瀚的北海,方才认识到自己的无知和渺小。庄子认为,这个过程就是不断突破局限,超越自我,追求更高真理和更高境界的过程。
为了说明大视野、大境界和“道”的关系,庄子又举了几个例子。
庄子说,对井底的青蛙不能谈论大海的辽阔,因青蛙受生活范围的局限,没有看到过大海。对于夏天的虫子不能讨论冬天的寒冷,因为虫子的生命季节受限,没有遭遇过寒冰。对于认识肤浅的人不能谈论真正的大道,因为思想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庄子举这些例子的意思是说,人的生活需要摆脱个体局限性,拓宽认知视野,提高认识,不断追求更高、更大的境界:回归人的本心和“道”的本体,实现与自然之道的合一。
最后一个故事是关于青蛙和东海大鳖的对话。
一只青蛙向东海的大鳖炫耀说,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轻松惬意。比如只要在井边稍稍活动一下身体,就感到很快乐;只要有一点积水,就感到很满足。东海的大鳖向往青蛙的说法,于是来到井边,结果被卡在了井口。东海大鳖又向青蛙描述了大海的辽阔和海洋生活的逍遥,青蛙听了也是羡慕不已。
庄子讲的这个故事同样包含两层意义:
一,一个人在选择自己的生活时,首先要听从自己的内心,遵从自己的本性,不要勉强自己,不要三心二意,比如邯郸学步。因为一个人只有选择适合自己本性的生活,才能活出真正的自己,收获真正的快乐,他的生活才有真正的幸福感;否则就是缘木求鱼,难以获得生活的逍遥。
比如庄子,他一生对做官毫无兴趣,而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欣赏大自然,在自然山水中寻找生活的乐趣,这是一种精神逍遥的生活。
二,一个人的生活不能局限于狭隘的视野,而应努力突破自己,追求更高、更远大的生活目标;唯有如此,他才能接触到外部的广阔世界,才能丰富自己的生活,最终实现精神的逍遥。
总之,庄子始终向往一种符合自然本性的生活,努力追求更高的生活境界——天人合一。在今天来看,庄子所讲的故事带给我们的最大启示是,我们应尽量排除私心杂念的干扰,回归本心和道体,听从内心的呼唤,选择一种最适合自己性情的生活,唯有如此,才能体验到生活的快乐与幸福,才能实现精神的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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