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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一个人的文字,喜欢一个人的文字,便会在心里经常惦念他,有时,这种惦念,就是一辈子。
对于汪曾祺,就是。
他的绝妙的文字,还有他的可爱的小画儿,都会是我一辈子的惦念。
说文人妙笔生花,也不全然是虚夸。生活中多少普通平常的事物,经了文人妙笔一点染,就顿然生色,就世代流传,就暴得大名。
寒山寺,不过是一普通寺庙,因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而流传千年;普普通通的五花肉,因为东坡的名气而名重后世;普普通通的一种水生野菜,因了文人的吟咏,便美誉千年。
这几年我是逢汪曾祺的书必买,也先后买了不少本。最喜欢的是山东画报出版社的《五味》、《人间草木》等书,图文并茂,轻型纸印刷,视为宝贝,而且这些书还都是半价淘得,带回家后用干净的湿布擦洗一通,每一本就都变得崭新崭新的了。
汪曾祺老先生真是妙笔。那文字是怎一个可爱了得?你看,他是如此写紫薇:“根本分不清它是几瓣,只是碎碎叨叨的一球。”这文字,真是说不出的绝妙。
汪曾祺的文字简洁散淡,散淡里却又见出活泼泼的情趣,见出人间烟火气,像他谈吃枸杞头的文字:“枸杞头可下油盐炒食;或用开水焯了,切碎,加香油、酱油、醋、凉拌了吃。那滋味,也只能说“极清香”。春天吃枸杞头,可以清火,如北方人吃苣荬菜一样。”
汪曾祺算得上是超级吃货一枚,他谈吃的文章更让后来的吃货们迷恋。汪曾祺在《菌小谱》中说:“雨季一到,诸菌俱出,空气里一片菌子气味。”这文字,真是美妙极了,闲闲的,却总是那么可心。他谈豆腐的吃法:“豆腐最简便的吃法是拌。买回来就能拌。或入开水锅略烫,去豆腥气。不可久烫,久烫则豆腐收缩发硬。香椿拌豆腐是拌豆腐里的上上品。嫩香椿头,芽叶未舒,颜色紫赤,嗅之香气扑鼻,入开水稍烫,梗叶转为碧绿,捞出,揉以细盐,候冷,切为碎末,与豆腐同拌(以南豆腐为佳),下香油数滴。一箸入口,三春不忘。”只有超级吃货才能写出这样可心的文字,也只有高水平的吃货才能把日常里的椿芽拌豆腐写得活色生香,让读者的嘴里荡漾起口涎来。
依一种苛刻的眼光看,他的书法和画儿都不算好,书法也是文人书法,不是书法家的书法,格调不高,有些做作,汉碑的厚实和朴拙没有学到,米芾的振迅天真也没有学到。画也是文人画,不是画家画,笔墨多草率,都不够整饬、浑厚,倒是真的“逸笔草草”了。即使是这样,我也喜爱他的画和字儿,特别是他的画,我是爱他笔墨里的那种情趣,那种活泼泼的童心,那种真正的文人气。印象最深的是他的一幅题为《人民代表大会》画,画里是一群可爱的鸡雏,笔墨都很好,鸡雏毛茸茸的质感也表现得恰到好处,整幅画富有情趣,也富有意味,还有韵味。有一幅题为“残荷不为雨声留”的墨荷图,韵味也很足。女儿的代跋写得真实可感、生动有趣,读得我忍俊不禁,像记叙他在家庭生活里的种种情状的文字。比如,画画没有颜料了,用菠菜汁代替绿色,用牙膏充当白色等等。
汪曾祺的文字平实而又富有雅趣。一个作家,能做到文字平实已不容易,如果平实而又富有雅趣,就更不易了。记得汪老爷子有一句话,是说语言的:“语言不是外部的东西。它是和内容(思想)同时存在,不可剥离的。语言不能像桔子皮一样,可以剥下来,扔掉。”说得极是。
汪曾祺的散文随笔,平白如话,如话家常,读他的文字,犹如对坐聊天,安静而美好,亲切而自然。
汪曾祺老爷子曾经说过,“古人说‘无一字无来历’,是有道理的,语言是一种文化积淀。语言的文化积淀越是深厚,语言的含蕴就越丰富。”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有人说汪曾祺是最后一个文人。
真是见文如见人。读到这样的文字不免遐想,写下这等文字的,该是怎样的一个风趣十足的老头?一个活泼泼的妙语连珠的老头?可惜,斯人已去,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只有他的文字,成为一辈子的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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