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珠宝 理智的织锦：探析简·奥斯丁小说理智与情感

“这个世界,凭理智来领会是个喜剧,凭感情来领会是个悲剧”

看完这本《理智与情感》后，我想到了沃尔波多的那句名言：“这个世界,凭理智来领会是个喜剧,凭感情来领会是个悲剧”。简·奥斯丁所处的世界——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的英国，以理智来看，经济自由主义开始盛行，工业革命正蓬勃发展，女性意识也在逐渐觉醒，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对于奥斯丁而言，这个世界远未可说是喜剧。她的爱情因经济问题早早夭折，她的创作生涯囿于女性身份需要隐姓埋名，她终身未婚、后染重疾而逝。在短暂的一生里，她始终逗留在“两寸象牙”的狭小天地里，用一支浸满未了之情的画笔轻描慢绘，给我们留下了六部重要的长篇小说。

《理智与情感》是奥斯丁发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两位女主人公埃莉诺与玛丽安在故事的开篇就遭遇了父权制社会的不公。当时的英国社会，遗产继承分为动产继承和不动产继承两部分。不动产继承主要是土地继承，实行长子继承制，动产继承可考虑妻子、次子和女儿，但当时动产占个人财产的比例非常小。如果遗产没有儿子继承，那么按照限定继承的规定，家庭不动产将由男性亲属继承。这就是为什么，苏塞克斯郡诺兰庄园的老庄主，因为没有子嗣，侄子亨利·达什伍德成了庄园家产的合法继承人。但是老庄主的遗嘱里规定必须要把遗产完整地传给亨利的儿子以及孙子，亨利想要照顾他的妻子和女儿只能在动产里做文章。然而亨利在获得遗产一年后就撒手人寰，留给寡妻和女儿的钱财只有一万英镑。埃莉诺和玛丽安从此只能寄人篱下，靠微薄的利息过活。在这个价值建立在财产所有权的社会，埃莉诺和玛丽安想要获得个人幸福，几乎只有嫁给生活优渥的男人这一条途径，使得她们在婚姻关系里处于弱势地位，风险极大。也是由于亲身经历，奥斯丁在小说里传达出她的婚姻观，要想找个理想的人生伴侣，女性必须平衡好理智与情感的关系。

代表理智的是姐姐埃莉诺，她有见识，心肠好，遇事冷静，懂得怎样克制情感，而妹妹玛丽安尽管在许多方面都不比姐姐差，但是对伤心或者欢乐的情感都毫无节制，讨人喜欢却不够谨慎。围绕财富与幸福的关系，两姐妹还有一次争论：

玛丽安嚷道：“名望能带来幸福，那才是怪事呢！财富和声望跟幸福能有什么关系？”

埃莉诺说：“声望是不大有关系，但是财富却大有关系。”

玛丽安说：“埃莉诺，真丢脸！那只是在别无办法获得幸福时，钱才能让人幸福。就拿个人来说，除了生活必需之外，钱是不能给人什么真正满足的。”

“也许，”埃莉诺说着，笑了，“也许我们说的是一回事。我敢说，你说的生活必需和我说的财富是非常近似的；我们都承认，现在的世道，没有钱，就必然没有各种生活舒适。只不过你的说法比我清高些罢了。好吧，你说的生活必需要多少钱？”

“大约一千八或者两千镑一年，不超过这个数。”

埃莉诺笑了起来。“两千镑一年！我说的财富只要一千。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

从上面的对话可以看出，埃莉诺的幸福观是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上，这也是她理智的出发点，而玛丽安对幸福的理想化想象，是她拥有较好的经济基础而不自知，缺乏理智的判断。两姐妹性情和人生观的不同带给了她们不同的际遇，是故事发展的内因。

虽然在诺兰庄园的生活不至于“风刀霜剑严相逼”，但是因为遗产继承的问题和哥嫂的虚伪自私，埃莉诺与玛丽安只能跟着母亲来到德文郡，在风景秀美的巴登别墅开始新的生活。而此前埃莉诺已经和嫂嫂范尼的弟弟爱德华暗生情愫，在她心目中爱德华知识广博、谦虚谨慎、品位不俗，是理想的伴侣，她愿意相信爱德华对她也是有意的。但考虑到爱德华的家庭必然不会让他娶一个既无巨大财产又无高贵身份的女人，爱德华如果不严遵母训巴结上进，一定会丧失经济基础，所以埃莉诺对于自己和爱德华的未来并没有充分信心，只能把情感克制在了心里。于是到了离别之际，玛丽安面对故乡的一草一木尚且触景生情，痛哭流涕，而与心上人分别的埃莉诺没有留下什么话语，竟隐忍如斯。

德文郡开始的新的社交生活，让两姐妹遇到了布兰顿上校和威洛比。在对爱情充满浪漫期待的玛丽安眼里，年过三十五的布兰顿老得可以当她爸爸了，自然是配不上婚姻的，他身上的闪光点也被完全忽略了。而威洛比年轻帅气，想象敏捷，性情活泼，在读书、音乐、闲聊等各个方面都能与她产生共鸣。玛丽安原本以为自己永远遇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在遇到威洛比后，凭自觉就轻率地认为眼前人是心上人，然后迅速坠入了爱河之中，而未对他的品行详加了解。理智的埃莉诺一如既往地劝妹妹要对感情稍加节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玛丽安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只言片语，面对姐姐的苦口婆心始终坚持“感情本身既然无可非议，要想加以限制，不仅徒劳，而且是理智对种种庸俗错误观念的可耻屈服”。

这个世界,凭感情来领会是个悲剧，玛丽安的盲目冲动最终让她吞下苦果。威洛比原来是个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他个人的享乐，或者说他个人的安适，在每件事上都是他的行动准则。对于一个功利主义者而言，人的基本感觉有两大类，就是快乐与痛苦。威洛比认为和玛丽安一起生活会因为经济拮据而产生痛苦，于是就薄情寡义，狠心地抛下了玛丽安，选择和有钱的莫顿小姐结婚。本以为能快乐的他，在和莫顿小姐生活后，发现莫顿小姐处处不如玛丽安可爱，于是他又痛苦，为玩弄了玛丽安的感情而感到后悔。埃莉诺对威洛比进行了深刻分析，她认为“这个人外表和才能样样出众，加上天生性格开朗正直，多情善感，却因过早的独立生活而养成懒散、放荡和奢侈的习惯，他的心灵、品格和幸福都受到了无可挽救的伤害。社会环境把他变成好挥霍，慕虚荣；挥霍和虚荣心又使他冷酷自私。虚荣心驱使他损人利己，追求亏心的得意，却使他陷入一次真正的爱情中去，而奢侈生活，至少是挥霍带来的需要，又使他不得不牺牲爱情。每种错误的癖好都引他走向罪恶，也同样使他受到惩罚。他不顾名誉，违背人情，抛弃了一切较好的社会关系，表面上摆脱了这次爱情，如今，这爱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却抓住了他的整个身心；为了这次结婚，他毫不犹疑地抛弃了她妹妹，让她受折磨，可是对他自己倒也许能成为更是无可救药的不幸的源泉”。遭遇情伤，玛丽安大病一场，正是那个被她百般嫌弃的布兰顿上校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还把玛丽安的母亲从乡下接过来陪伴她。布兰顿上校的闪光点终于得到正视，玛丽安也从情感倒向了理智，克服了十七岁时的天真爱情观，和布兰顿上校走到了一起。

这个世界，凭理智来领会也未必尽如人意。埃莉诺处处小心，面对爱德华始终理性克制，以至于两人明明相爱，却从没有完全地表露心迹。埃莉诺说：“每天都有暗示，可从来就没有明白说过。有时我觉得他是这个意思，可是实际上没有说过”，这在玛丽安眼里是不可思议的。甚至于到露西小姐的介入，和埃莉诺承认她已经和爱德华订婚了四年之久，埃莉诺仍然硬压住自己的感情，不埋怨不悔恨，心里还期待着爱德华有一天能回心转意。面对家人的同情和关心，她如此安慰自己“那种爱情专一、坚贞不贰的想法尽管多么令人神往，尽管怎样侈谈个人的幸福完全寄托在某某人身上，那毕竟不是理该如此——也并不恰当——也不可能是理该如此的”。在和爱德华告别时，“埃莉诺没有想留他，他们分手了，她这方面非常诚恳地说，无论他遇到什么情况变化，她都永远祝他幸福；而他呢，也想以同样的祝福回报，却无力说出来。他走了，门关上了，埃莉诺自言自语地说：‘再见到他时，他就是露西的丈夫了。’”这不仅是埃莉诺的理性，更是她的善良，我想这是全书最具泪点的地方之一。奥斯丁显然不愿带着这种遗憾收场，她也想告诉读者，平衡好理智与情感的关系是能带来喜剧的，于是整本小说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爱德华为了责任，始终没有放弃和露西小姐的婚约，因此被逐出家门，剥夺了遗产的继承权。露西的狡猾和功利心不下于威洛比，她为了攀附爱德华的身份，答应嫁给爱德华。而等到爱德华失去继承权，又顺利勾搭上了获得遗产权的的次子罗伯特。奥斯丁讽刺地写到：“露西在这件事上的全部作为，尤其她最后获得的成功，满可以拿来作为一个最鼓舞人心的样板，说明一心一意图谋私利，不管在进行中表面上会有多大障碍，总是能万事大吉，大交好运的，只要不怕花时间，昧着良心就行。”遭受背叛的爱德华终于听从内心，重新站到了埃莉诺的面前。爱德华和埃莉诺终成眷属，故事以喜剧收场。

文学批评家在评价奥斯丁作品时，往往会提到她的小说题材过于狭窄。是啊，她的六部长篇小说都是以英国当时乡间体面人家的婚姻大事为题材。但是想到奥斯丁创作时是在“那种翻板的小桌写，听到脚步声，连忙盖上桌面”（木心《文学回忆录》）就知道，这位劝导女性在面对婚姻时要慎重地看待“理性与情感”的女作家自己也遭受了极其不公正的待遇。她一生活动受限，你不能指望她到灯塔去。

下个月，分享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和《曼斯菲尔德庄园》

摘抄：

>> 凡是正式走亲访友，一般都该带个孩子，好有话可说。

>> 因为一位漂亮姑娘只要不忸怩作态，她的心灵就会跟她的品貌一样，惹人喜爱

>> 约翰爵士，你这种说法我特别讨厌。什么庸俗的话都当做俏皮话来说，真恨死人，什么挑逗男人呀，征服男人呀，尤其不堪入耳。这样的话是粗俗而无教养的，开头说可能觉得挺聪明，时间一长，就毫无俏皮可言了

>> 不过年轻人的各种偏见还是有其非常可爱之处的，一旦接受了庸俗的观点，就会丧失掉，这是很可惜的。

>> 美景当前，你怎么会想到泥污的

>> “我相信，跟世上的一切愿望同样普通。我跟别人一样希望美满幸福；可是，也跟别人一样，希望按自己的意志去做，名望是不会让我美满幸福的。”玛丽安嚷道：“名望能带来幸福，那才是怪事呢！财富和声望跟幸福能有什么关系？”埃莉诺说：“声望是不大有关系，但是财富却大有关系。”玛丽安说：“埃莉诺，真丢脸！那只是在别无办法获得幸福时，钱才能让人幸福。就拿个人来说，除了生活必需之外，钱是不能给人什么真正满足的。”“也许，”埃莉诺说着，笑了，“也许我们说的是一回事。我敢说，你说的生活必需和我说的财富是非常近似的；我们都承认，现在的世道，没有钱，就必然没有各种生活舒适。只不过你的说法比我清高些罢了。好吧，你说的生活必需要多少钱？”“大约一千八或者两千镑一年，不超过这个数。”埃莉诺笑了起来。“两千镑一年！我说的财富只要一千。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

>> 我也常常发觉自己犯这种错误，总是在某些方面完全误解了人家的性格，妄自估量人家是快活还是严肃，是聪明还是愚蠢，结果都与实际情况有出入；我很难说得清为什么会这样，也说不清这种误解从何而来。我们有时候会被人家对自己的看法所左右，也往往听信别人对他们的议论，自己却不花时间去仔细考虑和判断。

>> 我从来不愿得罪人，可是我怕陌生，蠢得要命，所以常常显得对人轻慢无礼，其实那只是因为我天生笨拙，才畏缩不前的。我常想我一定是天生爱交穷朋友的，在陌生的正人君子面前我就浑身不自在。

>> 羞怯是意识到自己在种种方面不如别人的结果。如果我能确信自己的举止从容温雅，十全十美，我也不会羞怯的。

>> 我觉得，爱德华为了要避免一种矫揉造作，自己却因此陷入另外一种做作中去了。他因为觉得有不少人对自然美景实际无知，却冒充风雅，他讨厌这种假冒，因此他便言不由衷，越加装出漠不关心、不分美丑的样子来。他是故意找茬，结果自己却也就装模作样了。

>> 他们为什么要请我们？这所别墅说是租金很低；可是，如果我们家或他们家一有客来，就得去庄园陪他们吃饭，那我们租这所房子，条件就非常苛刻了！

>> 埃莉诺稍一观察，就不愿相信正像他故意要表现出的那样，是毫无做作的真正脾气坏，或者无教养。他大概跟许多其他男人一样，由于某种莫明其妙的偏见，爱好美貌，却娶了个极蠢的女人为妻，因而脾气有点乖僻——不过她知道这种失策普遍得很，一个明白人是不会长久耿耿于怀的。她相信，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想突出自己的愿望，因此对谁都轻慢，对眼前的一切都看不顺眼。这是想表现自己高人一等的愿望。这种动机非常普遍，无足为怪；不过用这种手段，尽管在粗暴无礼方面能做到高人一等，却不太可能除了他太太之外还能叫谁亲近。

>> 这样热烈的夸赞使得约翰爵士相信自己果真有眼力，他马上动身上别墅去告诉达什伍德姐妹，斯蒂尔姐妹已经到来，并且对她们保证，说斯蒂尔姐妹确乎是世上最可爱的姑娘。可是，这样的称赞是说明不了多少问题的；埃莉诺很清楚，世上最可爱的姑娘在英国到处都能碰到，只是体态、面孔、脾气和理解力各不相同罢了

>> 因为一位溺爱孩子的母亲，为要人家夸她的孩子，虽然常是人类中最不知足的人，却又同样是最轻信别人的

>> 她根本没有感情。她的好意不是同情；她的温厚不是亲切。她需要的只是谈话资料，她现在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给她提供了谈话资料。

>> 一切品质往往会由于当时的具体情况而变得名实不符的；那种过分恳切的慰问有时使她苦恼不堪，反而认为在安慰人时，必不可少的倒是好教养，而不是好心肠。

>> 太太小姐们退席后来到客厅里，谈话的贫乏就更加显着了，因为男人们已经改换了一些话题——他们谈政治，谈圈地，谈驯马——可是这些全都谈完了，只剩下一件事太太小姐们还谈得起来，一直谈到端来了咖啡；那就是比较比较哈利·达什伍德和米德尔顿夫人的二儿子威廉两个人谁高谁矮，他们俩差不多同岁。

两个孩子如果都在场，马上量一量，事情原是非常容易解决的；可是因为只有哈利在，双方都只好凭空猜想，每人都有权坚持己见，一遍又一遍，说个没完。

参加的人是这样的：

两位妈妈，虽然都确信自己的儿子高些，却说另一个高，表示客气。

两位外婆，同样偏心，却更顶真，都支持自家的孩子，各不相让。

露西对两位妈妈都想讨好，说两个孩子按年龄说都长得特别高，简直分不出谁高谁矮；而斯蒂尔小姐呢，她本领更大，一口就说了出来，两个孩子都高。

>> 那种爱情专一、坚贞不贰的想法尽管多么令人神往，尽管怎样侈谈个人的幸福完全寄托在某某人身上，那毕竟不是理该如此——也并不恰当——也不可能是理该如此的

>> 埃莉诺没有想留他，他们分手了，她这方面非常诚恳地说，无论他遇到什么情况变化，她都永远祝他幸福；而他呢，也想以同样的祝福回报，却无力说出来。他走了，门关上了，埃莉诺自言自语地说：“再见到他时，他就是露西的丈夫了。”

>> 我只是说，看你说话的样子，我猜，对莫顿小姐来说，不管嫁给爱德华，还是嫁给罗伯特，都是一样。

>> 这个人外表和才能样样出众，加上天生性格开朗正直，多情善感，却因过早的独立生活而养成懒散、放荡和奢侈的习惯，他的心灵、品格和幸福都受到了无可挽救的伤害。社会环境把他变成好挥霍，慕虚荣；挥霍和虚荣心又使他冷酷自私。虚荣心驱使他损人利己，追求亏心的得意，却使他陷入一次真正的爱情中去，而奢侈生活，至少是挥霍带来的需要，又使他不得不牺牲爱情。每种错误的癖好都引他走向罪恶，也同样使他受到惩罚。他不顾名誉，违背人情，抛弃了一切较好的社会关系，表面上摆脱了这次爱情，如今，这爱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却抓住了他的整个身心；为了这次结婚，他毫不犹疑地抛弃了她妹妹，让她受折磨，可是对他自己倒也许能成为更是无可救药的不幸的源泉。

>>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全部行为自始至终都是出于自私。开头他玩弄你的爱情，那是自私；后来他自己动了感情，又是自私使他迟迟不肯开口，最后使他离开了巴登。他个人的享乐，或者说他个人的安适，在每件事上都是他的行动准则。

>> 他后悔他做的事了。为什么后悔？因为他发现不符合他自己的要求。结果没有使他幸福。他现在情况不困难了，他不受那种窘迫的苦了，他后悔的只是娶了那个女人，没有你那样性格可爱。但是难道就能说，娶了你他就会幸福吗？他的种种烦恼事将是另一种样子。那时他会为闹穷叫苦，这一点现在他觉得不算回事了，因为他不穷了。那时他虽有了一位无可抱怨的好脾气的妻子，但他总是会手头拮据，总是穷困；而且很可能过不久就会觉得，对于家庭幸福来说，有了固定家产和高额收入所带来的数不清的生活舒服条件，甚至比只有一位贤德妻子还要远远重要得多了。

>> 她多少年来一向有两个儿子；但是几周前爱德华触犯了她被除了名，她就少了一个；罗伯特又同样被开除，害得她两个礼拜一个儿子也没有了；现在呢，爱德华复活了，她又有一个儿子了。

>> 露西在这件事上的全部作为，尤其她最后获得的成功，满可以拿来作为一个最鼓舞人心的样板，说明一心一意图谋私利，不管在进行中表面上会有多大障碍，总是能万事大吉，大交好运的，只要不怕花时间，昧着良心就行

>> 对约翰爵士和詹宁斯太太来说，幸运的是，玛丽安虽然离开了他们，玛格丽特却已到了非常适合跳舞的年龄，而且找个情人也并非不合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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